第8章 08
08
程溪慢慢转过身，眉头轻皱。
楚峥拦路纠缠的做法，让他很烦躁，且不高兴，更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
最初说好的，结束后互不纠缠。
但楚峥现在却做不到这点，程溪很不喜欢他的言而无信。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程溪神色平静的开口。
在程溪看来，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可谈的，楚峥最初各方面很符合他的预期，两人对约友关系上也有高度一致的观念，程溪原本很满意，可惜楚峥违约了。
他不但在观察期将两人隐私告诉别人，甚至有将他们关系变更的念头。
程溪不喜欢浪费时间，既然楚峥不再符合标准，那么他就换掉。
“没什么谈的？”
楚峥脸色是真的很不好看。
尤其他见程溪那张雪□□致的脸只有冷漠，心里既闷疼又不爽快。
“程溪，你就只会说这个？你以为是我跟他们说了我们的关系？我告诉你，老子根本就没说！”
“全都是他们乱猜的，我要是说了他们还会以为我们是情侣？你倒好，连问都不问一句，我说结束你就特么真同意，还不接电话直接把我拉黑删除。”
“老子真没遇见你这么难搞的人。”
楚峥不理解程溪怎么做到那么冷漠的，他们几次见面，程溪都能装作不认识他，甚至把他当成陌生人当成空气，看也不看他一眼。
最可笑的是自己，明明他已经决心结束，可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偶遇，自己的目光完全不听使唤，依旧不由自主地追逐着程溪的身影。
他很清楚自己对程溪上心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上心。
——他喜欢上了程溪。
可他不敢让程溪知道。
程溪会远离喜欢自己的人，他们刚认识时，程溪就告诉过他。
……
程溪低头看手机时间，再抬头睇向楚峥：“说完了？”
“说完就让开吧，我要走了。”
楚峥按在墙壁的手渐渐地握拳，目光紧紧注视程溪：“我说这么多，你没有反应，只说这一句？”
程溪神情冷淡，“不然呢？”
楚峥要被气笑了。
他看着程溪，也沉了脸色，“如果我现在不让你走呢？”
程溪退后半步，睐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解锁手机直接输入报警电话。
楚峥没有阻止他。
很快程溪就发现了什么，摁灭手机。
电梯里没有信号。
楚峥难得缓和态度：“程溪，我们和好吧，既然你觉得我合适做p友，那我们就做p友，我不会再送那些东西给你增加压力，也不要你回应我，好么？”
“不好。”
程溪仰头看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静：“我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楚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什么更合适的人选……”
“是谁？张翼飞？王子涵？”
“还是别的谁？”
程溪皱了皱眉，感到不悦。
楚峥压抑不住内心的嫉妒，猝然抓住程溪手腕，迫使他看向自己。
“程溪你说话。”
腕骨带来一丝疼痛，程溪蹙着眉，看他的眼神也渐渐冰冷。
不等程溪做出下一步反抗，电梯“叮”地一响，门被人从外面按开。
周城神色冷峻地站在电梯入口。
他一脸凶相地盯着楚峥，眼神格外凶悍，浑身散发出危险又狠厉的气息，仿佛伏在林间预备攻敌的黑豹。
跟平时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桎梏程溪手腕的楚峥冷脸扫向周城，刚想让这个不速之客滚开。
下一秒，一记重踢猛地落在他腹部，整个人瞬间被这股强悍力道踹飞，哐当撞上电梯墙，整个梯厢都随之晃动。
楚峥白着脸倒地，被突袭打得猝不及防，简直气得想要骂人。
周城哪管他，长腿跨进电梯，一把拉住程溪就快步往外走。
楚峥捂住疼痛的腹部，勉强扶墙站起来，想阻拦他带走程溪，但是慢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关上。
周城拉着程溪走了很长一截路。
程溪目光低垂，掠过对方牵住自己的那只宽厚手掌，很宽大，带了一点薄茧，给人不一样的安全感。
程溪轻轻眨了下眼睛。
忽然。
周城站定脚步不走了。
他转过身看程溪，神情相当严肃。
程溪：“？”
周城突然非常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草，忘记再补一脚了！”
程溪：“……”
周城说完又想起什么，看着程溪，非常紧张的问：“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他刚才把你堵在电梯里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抢钱？”
“所以说长得太瘦真不行，你看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你都反抗不了，万一我刚才没来，他打你怎么办。”
周城越想越庆幸，那高个子男生牵制程溪的行动，脸色又黑沉沉的，想刀一个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幸好他不见程溪下楼，觉得不对劲跑来找他，不然程溪那细胳膊细腿，不得被揍得爬不起来。
周城十分真诚的建议：“程溪，你来我们游泳社吧，我帮你把体能练上去。”
程溪：“……”
“不过你真的没受伤吧？”
周城还是有些担心。
“我没事。”
程溪揉了揉手腕，“他是我同学，之前我们有一点矛盾，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周城“哦”了声，“那就好，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过去给你撑场子。”
程溪：“……嗯。”
周城看到程溪手腕时，目光停顿：“你手腕怎么有一圈淤青？”
程溪闻言低头，果然见自己手腕多了一圈很明显的淤痕，被他雪白的肤色衬托，显得格外狰狞。
大概是刚才楚峥没控制力道留下的。
“你先到车上等我。”
周城把车钥匙交给程溪，又指了指不远处停在路边的suv，“车在那边。”
程溪点点头，拿着车钥匙去车那边，周城转身跑进黑暗。
程溪在车上等了半小时，周城才满身寒气地钻进驾驶座，他拍了拍头上的碎雪，又从衣兜拿出一袋东西。
等周城打开塑料袋，把东西倒出来，程溪发现是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水。
周城随手拆开了一盒，“这几个牌子的药水都是我们队里常用的，很有效果，来，你试试看。”
刺鼻药味让程溪不由拢紧眉心。
他讨厌药味。
周城看他实在闻着难受，迟疑了几秒说：“要不我帮你擦？”
校游泳队里大家偶尔受点伤，不方便擦药时，队友间也会相互帮忙，周城就是习惯性地提了一句。
他能看出来程溪爱干净，应该不会让他帮忙他擦药。
然而出乎意料。
程溪轻轻抬眸看他，“好啊。”
两人离得不算很远，周城视力又好，能清晰看见程溪浓密卷翘的睫羽，以及隐没在眼角阴影里的那颗褐色泪痣。
程溪是很标准的丹凤眼，眸稍轻挑上扬，有种说不出来的艷丽，尽管他眉目疏淡，看人时眸底笼着一层凉薄的冷意。
但不可否认，他长得很好看。
“怎么了？”
程溪望进周城眼睛，轻声问他。
周城忽然觉得自己脸颊很热，他不自在地偏开脸，倒出一点药水在掌心，抿直冰凉的嘴唇：“……那我开始了？”
程溪伸出手，“可以。”
周城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做事却很细心，他替程溪抹药的时候非常细致，又轻轻地揉开药水，帮助化淤。
认真严谨的模样，仿佛对待珍贵瓷器。
实际上周城确实不敢用力握程溪的手，程溪皮肤似乎很容易留印记，刚才他稍微搓得用力些，那一块就红了。
周城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皮肤，好像自己用力过猛，就会坏掉。
“你一直这么热心么？”
静静车厢里响起程溪的问声。
周城有点懵，“什么？”
“顺路接送人回家，帮人擦药水，又那么仔细地揉开。”
程溪一一细数起来。
他微微斜倚着中控台，羊绒毛衣勾勒出他的腰线，很纤细，车顶那盏浅黄灯光也照亮了他那张漂亮脸蛋。
映得他眼睛清清亮亮的，像带着朦胧的水光。
周城忽然感觉程溪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好像更好看了。
被程溪这么认真注视，周城耳廓染上热意，“也、也没有。”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程溪语调不紧不慢地说。
周城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说是，又好像有点奇怪，说不是，好像事实确实如此，也没错。
程溪目光扫过周城羞赧的脸，轻轻抽回手：“谢谢你帮我上药。”
“不用客气。”
掌心忽地一空，周城不禁虚握了下。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察觉自己耳朵好像更烫了些，忙低头收拾残余东西，装作很忙的样子。
在周城低头的时候，程溪小幅度地勾了勾唇角。
等周城装好所有的药水，启动汽车引擎，开车往学校走，半小时后，他送程溪到小区楼下，自己也回了学校。
但这一晚，周城又失眠了。
跟昨晚又不太一样，这次是他做了个梦，醒来后彻底失眠。
糟糕的是，他梦到了程溪。
梦里他也在帮程溪擦药，但擦的不再是手腕，而是整个后腰，毛衣被他粗鲁地撩到肩胛骨，程溪趴着背对他，露出整片白瓷般细腻的清瘦脊背。
他深色宽大的手掌用力按上去，几乎能掐完程溪整个后腰，而粗粝指腹立刻在雪白肌肤压出一条条红痕。
这时，程溪慢慢地转过头来。
那双清冷的丹凤眼里蓄满了泪水，眼尾也染了薄薄的红色。
他咬着红润的嘴唇，“……疼。”
梦里的周城仿佛失去道德约束，整个人陷入欲望的沼泽，非但没有因此降低力度，反而变本加厉的欺负。
毛衣被蹂·躏，粉红被咬得艳丽，乌黑发丝被热烈亲吻……
一切变得不可控制。
……
“哐当！”
什么重物突然落地。
周城陡然惊醒。
他瞪大眼睛，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仍没从梦境里脱离出来，脑袋一片空白。
盯着天花板足足看了半小时，周城才有点缓过来，坐起身后察觉异样，低头看着自己屹立起来的兄弟。
他猛地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自己做了个春，梦。
对象还是程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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