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姐妹初见


一大清早,傅展图的小厮高喊着“不好了”急冲冲地来到他门前喊门道:“公子不好了!”

        傅展图正由侍女服侍着洗脸,没好气地打开门,且不论是什么事,先就踹了他一脚道:“天塌了、地陷了,还是你死了娘,急什么急!”

        那小厮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也顾不得疼,站了起来对着傅展图小声儿说:“装着棺材的马车昨夜停在后院,小的片刻不敢离,就睡在马车上。可是今早醒来,小的竟睡在地下,马车……马车不见了!”

        “什么!”傅展图便急了起来,“那棺材可是本公子升官发财的‘官财’,你竟给弄丢了!”说着又下狠脚向他一踹。这小厮跟着傅展图久了,很清楚他的癖性,知道刚才那一脚只是公子哥的脾气,可是这一脚却是真发了脾气,以他的腿功踹过来,肯定得断几根骨头,连忙躲了过去。

        傅展图瞧他还敢躲,脾气更大了,正要再打听到房内侍女的声音道:“公子快来看,桌子上有秋姑娘留的字条!”傅展图便转身进去,见侍女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安条递来,接过来一看,上面是很难看的二行字:借你一套衣服穿,梁岳瓘我先带走了,秋。

        因为这字迹实在太难看了,横七竖八的跟一堆树枝没什么两样,他有些不相信是花容月貌的秋以桐写出来的,心下狐疑。走出房间,他瞧见众人听到动静都出来互相询问,周潜光也在其中便走了过去将字条递过去道:“臭小子,这字迹是你师姐的吗?”

        周潜光看了看,眉头一沉,先是说:“我师姐难道昨夜就走了!”感叹过后,又向傅展图问:“梁岳瓘是谁?师姐说把他带走是什么意思?”原来,寒梅山庄一战之后,萧燕重伤,他一心为萧燕治伤,对于外界的传闻知之甚少。直到秋以桐离开南山的那一天,萧燕的伤势才算稳住,只需静休便可。他便去打听秋以桐的事,知道她出远门,便猜出这次出门的意义,迅速赶了上来。

        傅展图听到他的问话,便知这如树枝堆砌的字迹的确出自秋以桐之手,便冷声回他:“梁岳瓘就是黄七,已经当着你师姐的面服毒自尽了,被我装在棺材里,由马车拉着进京请功的!”

        “黄七当着我师姐的面儿服毒自尽!”周潜光这才知道黄七已死,又是这样的死法,那么他师姐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他未曾细想,便已揪心无比,匆忙收拾了东西,便继续赶路。郭茜痕听说秋以桐先走了,早已急不可待了,也催着快走快走。这一行人赶路的速度一下子快了数倍。

        秋以桐当然料到他们会加快速度想要追上自己,可是她实在不想再面对周潜光,直如逃命一般的前行。

        傅府门前,忽地出现一辆马车,赶车的年轻公子跳下来,看门的小厮瞧见来人,连忙赶上,怯怯地叫一声,“公子?您从凤尾城回来了?”

        身着湖蓝色绸衫的年轻公子,用同样湖蓝色的面巾掩面,只露着眉眼,向那小厮扫一眼,沉声问:“老爷可在府中?”

        “想来这会儿,是在卧室之中……”

        年轻公子指一下马车道:“把马车好生牵到老爷院子里,说是我送他的一份大礼,叫老爷过来看一看,先高兴一阵。我且不见他,到小姐那里躲躲。”

        那小厮明白公子话中的意思——他自知在凤尾城中办砸了事,怕老爷责怪,先拿出一份大礼叫老爷高兴高兴,一会见面也好少挨些骂。于是连忙招呼人把门大开,把马车牵进去。这年轻公子便只身进入府中,外面看门的人不敢往府内走,只向内一层跑着传话“公子回来了!”内一层的侍者连忙接出来,一层层的直到内庭,穿着较为华丽的丫鬟接出来笑着道:“公子可回来了,怎么还蒙着面?”

        “哎……一路风尘,加上吃不好,脸上长了几个包。小姐呢?”

        那丫鬟笑道:“小姐自然还在她的院子里。”

        “嗯,咱们过去看看!”

        由着那丫鬟在前引路,一路穿花拂柳来到一个精致的院落前。进入院子,只见树影森森,那月秀花儿有开有落,几口大缸里种着的莲花才生出大圆叶。除却几间厢房,便是一座楼。主楼有三四层,两旁的飞楼两层,看起来既精致又恢弘。

        小姐的侍女们有的在游廊里做针线,有的在逗鸟雀玩,见到秋以桐扮的傅展图,无不笑眯眯地起身,说:“公子几时回来的?路上可累坏了?”

        秋以桐不知道傅展图平时对这些侍女是什么态度,便只是语气淡淡地道:“想去找妹妹说说话儿,她可在哪里呢?”

        最后傅意淳身边的大丫头之一引着傅展图登上主楼的最高层,说是天气燥热,楼上有风凉快,小姐午睡之后,便一直在楼上看书。

        秋以桐便跟着这侍女一层层地向楼上走,走过之处,留意着傅意淳居所的摆设,觉得这位傅老爷是真把女儿当皇后养了,豪华却不张扬,处处透着丝风雅。若是将来的皇后真如此,那必然是一位端庄、高贵又颇有些才气的女子。

        登上四楼,便觉得一股轻风拂面。秋以桐转头四处一瞧,只见这一层未层隔断,呈一个大圆形,东西两壁便是书架,磊得全是书,南北两侧则留着数扇大窗,全部大开着。当中垂着轻纱帐,纱帐之中放着书桌,一个女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在宣纸上书写。

        秋以桐想这便是我妹妹傅意淳,且不急于过去看她的真面目,先远远站着看两眼。轻风自大窗吹来,轻纱飘动,傅意淳着一袭绿衫姿态端正曼妙,宛似仙女。

        秋以桐面纱下的脸露出微笑,走了过去,傅意淳便将目光自书桌上转到她身上。秋以桐也便看到她那张象牙白肤色的脸上生着一双微圆的眼睛,长睫毛之间,目光探出便似月光撒在湖面一般。鼻梁细挺,侧面望去好似斜梯,却又精致漂亮,嘴唇微抿,内敛温柔。脸庞偏圆,正透着十七岁少女的水灵与圆润。素淡的衣服,娴雅的举止,又表明她更似一位不问事世的仙子。

        已失却所有的秋以桐,面对这样一个亲妹妹,没有不喜欢的道理。笑意挡不住,即使只需眉眼,也能叫人感受到。傅意淳手掩一下嘴,笑道:“哥哥回来就回来,脸上蒙这么个劳什子干什么?”

        秋以桐玩笑道:“一路行来,水土不服,脸上生了几个包。我绝计不能让别人看到,妹妹是不怕的。你们都下去,我才能摘了面巾跟妹妹说话。”

        傅意淳笑向众侍女扫一眼,侍女们也都笑着答应,便都下去了。秋以桐便摘了面巾,以真面目对着傅意淳,用原本的声音道:“原来,你就是我的妹妹啊!”

        傅意淳见眼前的人蒙上面纱便是她许久未见的哥哥,摘了面纱竟是个娇滴滴又英气逼人的女子,自然满脸惊讶,却并不尖叫,稳着心神问:“姑娘是谁啊?怎的眉目生得与我哥哥那样像……”

        秋以桐对她深感兴趣,笑着一歪头也不说话,绕着她走了一圈,直看得她红了脸将头低下。“我叫秋以桐,也许就真是你姐姐。”秋以桐笑着说。

        傅意淳觉得秋以桐说话没头没脑的,狐疑地往她脸上一打量,问:“姑娘到底在说什么?”

        秋以桐打量着房内的一切,见桌子上有傅意淳刚写好的字,便拿了起来细看。那一个个的字,如同在宣纸上半开的多瓣花朵,羞涩而华美,不禁赞道:“你的字写得真好,我虽然不懂书法,却也觉得十分好看。”

        “姑娘……到底是哪位?”傅意淳望着她,怯怯地问。

        秋以桐便笑答:“我姓秋,名以桐,本是江湖女子,与傅展图也本是一见面便要打架的关系,可是呢,我们生得有几分像,追究来去发现竟可能是兄妹。”

        傅意淳听了竟是满脸欣喜色,望了秋以桐一会儿问:“你果然与爹爹很像,爹爹知道有你这么个女儿吗?”

        秋以桐刚想要说明白,忽然看到她娇娇怯怯的样子,想到若是就这样把自己的出身告诉她,满口“妓院”、“妓女”、“春风一度”之类的词,她一个养的深闺的女子会如何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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