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动情则死


动情则死,仿佛只是无稽之谈,因为人若无情,怎能称之为人。

        秋以桐呆呆地望着了白心让半晌,而后说:“你如果不说,那你就等着‘动情而死’,风师傅我们不理他。”说完绕过白心让便走,风不殆、郭茜痕、陈广生都望着白心让,见他好像还是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便都准备离开。

        白心让忽然站了起来,望着风不殆说:“你真的能够解我的试情丹之毒?”

        风不殆微微转头,笃定的目光望着他道:“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则有解。老夫教你的,可还记得?”他恢复了心智,实在叫人再想到他曾经疯癫的样子,难怪即使那时白心让也畏惧他。

        白心让不敢正对着风不殆,侧身而立,微微低了一下头道:“我若告诉你们黄七的身份,就请师傅为徒儿解毒……”

        风不殆含笑向秋以桐道:“秋姑娘说呢?”

        要秋以桐面对这件事,真的像是扒开了心看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秋以桐顶这股剧痛说:“你说……你只需要说明黄七的真实身份,我便让风前辈告诉你解毒之法……”只需要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他的身份……让周潜光的怀疑只是怀疑,真的希望黄七不肯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是有难言之隐!

        白心让听了这话,深深吸一口气道:“他的真名叫梁岳瓘,名字从山从玉,与梁岚璋平辈,是当今圣上梁文肃胞弟的七世子,人称‘兰陵王’……”

        心仿佛被射中,秋以桐愣愣地问:“为什么?”

        白心让并不知道秋以桐这声质问是空虚的,便回答起来,“因为他外貌柔美,他深以为耻……”

        “为什么?”秋以桐却还是这样问。

        白心让叹一声,道:“自然是觉得他这样的外貌会叫人轻看了他……”

        “为什么?”白心让听到秋以桐还是这样问,不解地转头一看。看到她脸上神伤的表情,明白过来,冷冷地笑了两声,低声道:“果然……”

        秋以桐压下心头所有的情绪后问:“‘铁面’的其它事呢?”

        白心让道:“我只承诺告诉你黄七的真实身份,我说完了,轮到……”他瞟一眼风不殆。

        秋以桐于是说:“好……”

        风不殆便道:“你自己配的毒药,应该知道怎么样才会毒发吧?”

        白心让点一下头道:“那时,我因为沈小姐,认为爱上一个人会叫人深深地绝望,又抱着无限的希望。人处在这两种极致的感情之中,会有那一刻,心不跳,脑中一片空白,试情丹的毒便会趁着这个侵入心与脑中,使心与脑化成灰烬,人便只似空壳一般。”郭茜痕“咦”了一声,陈广生也是皱眉,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般令人发指的毒药,难怪白心让这样害怕。

        风不殆拿出一个黑色小瓶道:“这是几年前配的解药,若是受了潮就用不得了。不过以你,一闻肯定知道如何配成。这药每日吃一粒,十天之内你压制感情不毒发,毒便解了!”说完将小瓶子向他一丢。

        白心让慌忙接过来,拔开塞子一闻,抬头望着风不殆,眼光里有敬佩、惶恐、愧疚与隐隐的担忧。而后跪下道:“多谢师傅!”

        风不殆冷冷道:“你早已不老夫的弟子了,快滚!”

        白心让白讨了个没趣,不过已达到目的,还有什么可说的。灰溜溜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一跃,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众人互相看看,边向郭茜痕询问着事情的前后经过,边往回走,唯有秋以桐一直默默无语。走到山腰时,果然找到了郭汾,又一起回到天香楼。

        郭老爷、郭二哥没有跟去,不看到人平安回来,自然是睡不着的,正在屋子里打转。听到声音便都跑了出来,又发生了这一节事,迎来一个医术高强、功夫高深的风不殆,自然介绍、感谢、询问的话说到许久。

        秋以桐心里念着黄七的事,见到他们热闹就觉得烦,自己默默地要了一房间,独自坐着出神。黄七、黄七、黄七……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忽然之间“梁岳瓘”这个名字闯了进来,使秋以桐的心猛然一缩,好似要停止跳动。她捂住胸口,难受得想哭,却没有眼泪,一瞬间明白白心让说的:爱上一个人,会让人深深地绝望,又抱着无限的希望。是啊,纵使黄七是梁岳瓘已可以确信,可是秋以桐心底还是希望能发生一些变故,叫一切峰回路转,叫爱着的人只是爱着的人,恨的人只是恨着的人……

        外面有郭茜痕与陈广生的声音,秋以桐怕再和人说话,老鼠逃避猫儿一般的,吹熄了房内的灯,躺到床上去。果然,听到郭茜痕对陈广生说:“呀,秋姐姐已经睡了呢。”

        陈广生便说:“是啊,那我们也不便打扰了。”

        郭茜痕说:“可是我好想知道,那个黄七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广生说:“明天再问也不迟,你没看出来秋姑娘心里正难受吗?”

        郭茜痕说:“当然看出来了,可是我们跟她的关系不一样啊,咱们是金兰姐弟……”

        “哎……还是得回头再问,让秋姑娘好好休息!”

        郭茜痕顿了一会儿,说着“好吧”便离开了。秋以桐听到这里,逃过一劫似的松了一口气。可是今天是逃了过去,明天呢?

        她平躺在那里,眼前一片黑暗,心里也是一片黑暗。

        第二天终于来到。郭二哥吩咐人摆了一大桌子饭菜,叫了郭老爷、郭茜痕以及三个兄弟,再派人去请陈广生、风不殆。郭家人与陈广生都已过来,先商议起来。郭家赴京事关朝廷,耽误不得,要郭茜痕跟着一起去。郭茜痕当然不肯,往陈广生身旁依偎着道:“不行!你们是朝廷的人,可是我已是江湖女侠了。再说了,我秋姐姐现在有事,我和陈大个更是不能置之不理。”

        郭二哥看到她在不觉间紧抓着陈广生的手臂便是一笑,拿着扇子挡着脸,附在郭老爷耳边笑着说了两句。郭老爷一听,脸便皱成了一团,把陈广生从头到脚打量了四五遍,狠狠地摇头说:“不行,不行,不行……这个臭小子敢抢老夫的女儿,老夫不打断他的腿!”陈广生倒还莫名其妙,觉得这话仿佛是跟自己说的,可是又要打断谁的腿呢?

        四哥郭则鸣与郭茜痕只差四岁,心性也最相近,向往着那些传说中的大侠的生活,只是不似郭茜痕那般快人快语,不爱说话。找到了郭茜痕,又遇见风不殆、秋以桐这般江湖人物已是不肯走了,偷偷拉一下三哥的衣襟轻声道:“三哥,你跟咱爹说,咱不去了……这里有好戏……”

        三哥郭承文岂会不明白弟弟与妹妹的心意,一笑向郭父道:“爹,不如这样,爹爹与大哥、二哥仍旧上京去,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耽搁。小茜呢,肯定是不愿意去,强拉了她去,路上又来个‘离家出走’……”

        “一定会的!”郭茜痕下巴一仰厉声道。

        郭承文抿嘴暗笑,接着说:“爹你看,这丫头已经被惯坏了,从前都管不住,现在又练了轻功更管不住了!”

        郭老爷说:“那难道就不管了,由着她去?要是再中个毒,失个踪,哎呀我这……”

        郭承文连忙拉过他父亲轻声道:“爹,现在小茜可不一样了,她师傅那可是个人物,武功高强,又心疼咱们小茜,别人绝对伤不了她。况且,咱们小茜也真得有个人管教、管教……”

        郭老爷一听这话,瞪圆了眼说:“我们小茜多好,什么管教!谁敢管教!”

        郭承文一撇嘴,而后说:“那行,爹爹你说一句话,让她听听试试。”

        郭老爷犹豫一阵,转过神儿来照郭承文头上狠拍一下道:“臭小子,你想怎么样!”

        郭承文摸着后脑勺说:“大哥、二哥跟着您老人家上京,我与四弟留下看着小茜。等您老人家回南来到凤尾城,咱们再一起回去。”

        郭老爷就说:“只怕等到那时,小茜在江湖上混得心都野了,拉都拉不走。”

        郭承文笑了两声,“她的心早就野得带不走了,带回去了也是跑出来。”郭老爷气得又打他,他抱着头往一边躲着说:“行行行,要不您老人家现在就带她走!”

        郭老爷转头见郭茜痕正跟四哥郭则鸣说话,什么秋以桐的兰华剑天下无敌,陈广生一拳能打破大理石地板,江湖之上还有一个神秘的门派等等。郭老爷也是无奈,又转头一拉老三道:“你……你跟老四小着点心啊!”

        说着时,风不殆已过来了。他疯病犯时,流口水、地上打滚的事时有发生,衣服、身上都脏得很,却不遮风彩。如今病好,一番梳洗,新换了一身衣衫,更是仙风道骨,飘然于世。郭老爷见到他,便似是见到了神仙,称他是世外高人,老神仙,武林前辈,千万要照顾好郭茜痕,又委婉地说明他并不愿意让郭茜痕学太多武功,以免更管不住之类。

        郭四哥心急着郭老爷、大哥、二哥赶紧走,便说饿了,赶紧吃饭之类。众人坐下,郭茜痕小手点一点道:“秋姐姐还没来,请过了吗?”

        “不用请了,我已来了……”随着这话语,秋以桐已快步走了过来。郭茜痕还勤快地拉着凳子、拿碗筷招呼秋以桐吃饭,秋以桐根本不在意,直接望着风不殆说:“风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还请风前辈去为一个人治病。”风不殆眼望着秋以桐,然后拉过她的手把脉。秋以桐抽回手说:“并不是我,是……”

        风不殆摇一摇头道:“可是秋姑娘也需要好生调养,姑娘阴寒内盛,阳气虚衰,常此以往会面色苍白,华发早生。如今,秋姑娘才十七八岁,正该是活泼机灵的年纪,像是茜痕,眼神像是风中的水波一样。可是看秋姑娘就好似历经世事……”

        “风前辈,晚辈已二十二岁,还不该历经些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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