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云消岚逝


那一夜,周潜光带着这种情思睡去,沉进一种由温暖、香味与泪水编织的柔软网中,深深地沉下去,完全没有想要醒来的意思。他微微听到一些兵刃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的太沉了,想醒也醒不来了。

        清早,他惊醒过来,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与平常没有什么差别,可是直觉告诉他一定出了什么事!他掀了被子下床先去秋以桐的房里看看,门是半开着的,走了进去,被子是被掀到一旁的样子,人已不见了!

        周潜光连忙去另外的房间里看看,三个红衣弟子分别被人一刀斩杀,看他们那安然的模样以及整齐的房间,应该是先被人用毒弄晕后再斩杀的。看到三人的死状,周潜光想到自己沉在梦中不能醒来,只怕也是因为被人暗放的毒烟所致。人命如此脆弱,那些人若要杀他看来也是轻而易举,为什么又放过了他呢?

        他心惊,又到另一个房间里去看傅展图。他还被绑着,嘴里塞了毛巾,正别扭地躺在床上睡。周潜光连忙取掉他口中的毛巾,在他脸上拍一拍道:“醒醒,快醒醒!”

        傅展图醒过来先“啊”了一声儿,睡觉的姿势实在别扭,混身都是疼的,看到周潜光就没好气,“快放开我!”

        周潜光一边解绑着他的绳子一边说:“有人夜里来过了,用迷烟把我们都弄昏,然后杀了三个红衣弟子。”

        傅展图一惊问:“你师姐呢?”

        周潜光道:“看样子是没事,可是人不见了!”

        “快去看看!”傅展图拿掉身上的绳子就要往外走,可是刚一动,身上又疼又麻,深深地将眉头皱起,“哎呀”着一瘸一拐地往三个红衣弟子住的房间里去。

        傅展图看了一下三个人的伤势,周潜光便问:“这是‘铁面’的刀法无疑,可到底是哪一个分支?”

        “我怎么会知道!”

        周潜光说:“你在晓睛湖旁建的酒楼下面是‘铁面’的密室,你怎么会不知道。”

        傅展图道:“我不过想借着开间酒楼的由头,黑景云王一些钱,其它的事我也根本就不管。”

        周潜光听了一呆,把傅展图从上打量到下,心想果然一副富家公子的作派……

        傅展图盯他一眼道:“快去找你师姐吧!这肯定就是‘铁面’做的,只杀了他们不杀我们,也肯定是因你是秋姑娘的师弟,投鼠忌器,至于我,到底与景云王有些关系。”

        “铁面”本可以轻易将他们所有人杀死,却并没有这么做。这样一推想,秋以桐也必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没有性命之忧,却并不意味着没有危险。

        秋以桐还躺在自己床上时,便越来越觉得混身酥软,根本失不上力来。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正躺着的这张床精致无比,房间里很静,听得到鸟儿在外面树枝上“扑棱”翅膀的声音。她转着眼珠子四处看看,只见墙壁是镂空的雕花木架,空格子里有的放着瓷器,有的放书,有着放些盆景。有几盆花草或者正开花儿,香气盈室,或者垂着绿叶,鲜嫩得似乎能滴得下水来。

        秋以桐试着坐起来,可是身体真仿佛是软的,根本使上不上力来,挣扎了一会儿只出了一头冷汗,毫无用处,只得再躺下来。她只好睁着眼睛往窗外看,大窗子上糊的是明纸,阳光透过合欢树那细碎的叶子透进淡淡绿光。秋以桐先将心安下,觉得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能躺在这样的地方也是极好的事。

        没过一会儿,这种宁静便被打破了,传来一个人的酒言酒语:“小白……很好,非常好……说的不错!哈哈……”秋以桐听这声音越来越近,竟走到外面的厅里,心里又惊又怕,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可是根本动不了。怎么办?

        一会儿听到一声门响,那个喝醉的人被人扶了进来,一直“呵呵”笑个不住,被那个人扶着坐到床上。秋以桐终于看清,原来喝醉的人是梁岚璋,而那个扶他进来的人正是白心让!

        她看到白心让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寒意从心头而起:他想干什么!她挣扎要起来,可是身上还是完全没有力气,只用尽全力以微弱的声音说:“白心让……你给我用的什么毒……”

        可是她说的这句话却又只是让醉晕晕的梁岚璋发现了她,“秋姑娘……是你……”他松开扶着的白心让,歪倒在床上躺在她身边,拿自己白皙细长的手指,从秋以桐的额头滑到了嘴唇。白心让看到这里,冷冷笑一下便出去了。

        梁岚璋细长的眼睛里醉意盈盈,细而高的鼻梁之下嘴唇红润,带着邪气的笑容。他望着秋以桐说:“刚刚……我不过就喝了两杯酒,竟然就醉了……原来,我是为秋以桐醉的……”

        “放开我……我中了毒……你不要……”秋以桐声音微弱地说。

        梁岚璋一听,身上也是又软又懒的便平躺到旁边说:“原来……原来是小白他的一片好意啊。哈哈,他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啊……不过,我不强人所难……”

        秋以桐心里慌乱无比,根本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何用意。只是望着他,见他果然平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一张带着些女子柔美气的脸上显得很干净。秋以桐心里有一刹那想,或许真如傅展图所言,他就算无恶不作,不过却很直白,哪里能表面上一套,暗地里一套去培植“铁面”?

        可是,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就完全改变了这种想法。因为梁岚璋静躺了一会儿喘息声忽然浮躁起来,脸上泛着红晕,睁开的眼睛里有迷离地光芒。他转过了头,贪婪地望着秋以桐,不由得凑近了她,摸着她的脸,秋以桐连忙说:“你干什么……不要靠近我……”他闭眼喘了一口气,秋以桐察觉到他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很烫,奋力要往后退,无奈身体无力,只是心里干着急。

        忽然,梁岚璋又睁开了眼睛,看到他那时的眼神,秋以桐心慌得几乎要跳出来。没等她反应过来,梁岚璋那温热的嘴唇便覆在了她的脸上。他像是渴急了的野兽,用燥热的舌头,寻求甘泉的浸润,在她身上到底寻求一点冰凉的慰藉。

        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里混杂了一种甜腻的芳香,这其中还有明息香的味道。秋以桐“啊”了一声儿,一心要把她推开,可是说话的声音也大不起来,行动更是无力。梁岚璋那温热的嘴唇在她脸上亲吻着,一边迫不及待地解去她的衣服。秋以桐是在睡着时被人掳来的,身上本来就只有寝衣。他心底狂燥,动作也是迫不及待的,带着一种可怕的情欲温度,扒开了她的衣服。

        秋以桐奋力拼争,终于才将身体侧了过去。可是她的肩膀与大半背部便完全展露在梁岚璋面前,他边亲吻她的肩膀,边含糊不清地不知说着些什么。秋以桐觉得害怕,打从心底的害怕,哭喊:“你放开我……离我远远的……”

        梁岚璋吐出来的气也是燥热的,带着酒气,秋以桐已觉得身上脸上都发起烫来。她厌恶酒,厌恶喝了酒的男人!在春丽院里,每每看到男人一边喝酒,一边用沾着酒的嘴唇亲吻姑娘的肌肤,秋以桐就想替那姑娘把那男人碎尸万段!

        可是,她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叫不出声,使不出力,沉溺于梦魇一般,奋力挣扎也逃不出的无边的大海。“走开……”一句话都用尽了全力,带着绝望的力量。

        梁岚璋扶着她的肩膀,含着她的耳垂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那滚烫的身体紧贴着秋以桐。

        “滚啊……”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这个姑娘怎么这样与众不同啊!哈哈,可惜啊,我根本没有办法选择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人……如果可以,我一定选你……”

        可是秋以桐只想杀了他!这个杀害了她师傅,又企图占有她的男人!去死啊!

        她痛恨那双在她身上游走的手,痛恨他耳边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痛恨他身上的酒气……

        那是她用尽全力才终于逃脱的命运,现在竟又陷了进去……

        她用尽全力呼喊,可是谁能听见她的声音呢?

        她怕了,终于怕起来,在心底哀求着无论是谁,快来救她啊!

        她沉进绝望里奋力挣扎,到底都是来自梁岚璋的酒气、甜腻味道和明息香,叫人不能呼吸……

        终于听到“啊”的一声儿,梁岚璋的令人厌恶的一切都终止了,她用尽全力扭过头一看,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英气不失温柔的眉目下的脸被黑巾遮着。空气里,终于有了一种好似埋在泥土里的树根味道,那最质朴的清新打破了一切,她在心里说——黄七,是你……

        秋以桐想笑,可是泪水先滚了出来,她衣衫不整,实在羞耻至极,垂下头去哭了起来。

        黄七已点了梁岚璋的穴道,又用手在他的颈上一砍,梁岚璋便倒了下去。他便脱下自己衣服,包在秋以桐身上,将她抱了起来。秋以桐眼望着他,沉浸在他身上泥土与树根的清新气味中,沉浸在他有力的臂弯里……“你救了我……”秋以桐感激地说,“你又救了我……”晶莹的泪水挂在她腮边,红润的脸颊还有哀戚。

        “对不起……”黄七皱起的眉头,压得眼睛细长,“我来晚了,不该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竟有这样一个人总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出来保护你,抱着你说“我来晚了”,好似只要有他在,便永远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似的。秋以桐惊异,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里竟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可以,可以相信、依赖吗?

        秋以桐心里还停留着害怕,在黄七身上找到自己深深迷恋的味道,靠在他的臂弯里,嘤嘤的哭起来,只是说:“带我走,快带我走!”

        “嗯。”黄七抱着秋以桐正要出去,便见周潜光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傅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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