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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正当红和已过气(25)


酗酒、乱约。

        醉到都不知道和自己上床的是谁。

        陈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不体面一点,  他又感到了痛苦,压抑的、难以言喻的痛苦。

        更令他绝望的事,即便他如此痛苦,  他仍然怀念那种欢愉,和贺休接吻、喘息的欢愉。

        他厌恶、排斥,  努力遗忘,不经意间门还是想起、想起那一幕幕令人面红耳赤的零碎画面。

        精神在凌虐他,肉体还残存着欢乐,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竭力拉扯,  几乎把陈幺扯碎、吞噬。

        陈幺陷入了精神抑郁的狂躁状态,  他去翻酒柜,  酒柜早就被他清空,空荡荡的只能盛得下阳光。

        他蜷缩着,  脸色苍白到极点。

        好冷……他就这么抱着自己,  从白天抱到了晚上,  夜晚是更汹涌的孤独的浪潮。

        他想有人陪他,  任何一个人都想,  他需要其他人的慰藉,人体的温度是三十六度,  在做的时候会更高一点。

        手机屏幕被骤然滑亮,照在了一张漂亮又阴郁的脸上,  通讯录上有许多名字,  陈幺的指尖在徘徊。

        他不记得他们是谁,这些名字跟数字无异,  但他知道他们的身体是温暖的,他们会在高潮时说……爱他。

        虽然是虚伪、浅薄的爱,但在意乱情迷时也会显得有两分真心实意,  陈幺一很清楚那都是逢场作戏,可他快要溺死了。

        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陈幺颤抖着指尖,他胸膛的起伏都快趋近与无,就在他快要拨通之际,他瞥到了指尖上贺休留下的吻痕。

        很淡的一道,在素白的指尖浅浅的洇着,呼啦、呼啦,心湖冲撞出几乎泛出湖面的涟漪,他又想起了贺休的眼睛。

        那双温暖、干净仿佛很爱他的眼睛。

        不需要酒精、也不需要疯狂的床事,辖制着陈幺的孤寂冰冷像是忽然放开了闸门,给了他自主呼吸的能力。

        陈幺摁灭手机。

        寂静中一时间门只有他清晰的呼吸声。

        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已久,忽然得见了一抹洁白如新雪、温暖如明焰的天光。

        ……有人好像爱他。

        陈幺不是看不到,也不是感觉不到,他只是没去想,也不敢想而已,他一直尽可能的逃避,但那些缠绵此时正印刻在他指尖、耳后,后腰。

        情爱的气息还未完全褪去,不容忽视的存在着。

        良久后,陈幺去开了灯。

        公寓亮了起来,地板、镜子上一片雪白,还是极简的装修,开放式的厨房空荡荡的一片,刀具上银光骤亮。

        陈幺站着看了许久。

        念头一起就止不住,他想起了许多被他刻意无意忽略的事,贺休的青涩、贺休的悸动……贺休总是极力躲闪又小心翼翼的接近他。

        贺休的表现一直很明显,也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藏得住?

        也是,如果真的被人喜欢,怎么会不知道,你靠近火,你会感觉不到温暖吗?

        陈幺就是不敢信而已,他的性格很糟糕,他的过去的也很糟糕。他又想起自己今早是可以称得上恶劣的赶走了贺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出那种伤人的话。

        贺休现在应该很难过。

        陈幺看向自己的手机,上面的电量已经所剩无几,他看着数字由8慢慢滑到2。

        就在他终于聚集起勇气要拨通贺休的号码时,手机关机了。

        屏幕乍然一暗。

        陈幺抿了下唇,还是把手机丢到一边。

        不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是因为陈幺胆小,他不敢再去联系贺休,他做了很过分的事。

        他不知道贺休会不会原谅他。

        陈幺接受不了再次失望,也没办法再受伤了。

        创海。

        tu目前是公司上下最忙的事,随着公演日期的推进,整个21层都被拨给了tu做训练。

        季琳亲自带的队,要说只要推团出来一般会炒作下友情,事实上,按照计划,tu这种顶配的男团,尤其是贺休,是要跟人炒一下cp的。

        人选都定好了,就是朝新余,让贺休蹭朝新余的流量,不管怎么样,人气得先提上去。

        季琳看着数据报表,目光闪动,贺休是新人,不管是炒作友情还是炒□□情其实都不亏,但贺休都拒绝了。

        贺休说没这个必要。

        季琳想不太通,她是个很传统的经纪人,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带的艺人能火,所以她没有轻言放弃。

        她确实是个很有手段的经纪人,她都搞定了其他四人,让他们同意配合、策划好摆拍的行程了,贺休还是没同意。

        季琳问贺休:“你不想红吗?”

        只要进了娱乐圈人,就没一个不想红的。

        季琳对面的贺休很冷淡:“我都想退团了。”他又笑,“您知道我为什么又没退吗?”

        季琳后来动用人脉调查了下,这位是贺家目前唯一的小辈,这一代的小少爷。对贺休而言,没有什么能不能的事,只有想不想的事。

        贺休要是实在不喜欢他的队友,他也可以换其他方式出道:“为什么?”

        贺休轻描淡写道:“这是老师的心血。”

        季琳看向贺休,眼前的人很年轻,贺休确实很年轻,只有十九,对她而言,其实还是个孩子:“贺休,你是新人出道,你没人气,也没人会支持你。你一空二百的,没有任何光鲜的履历,在网上基本查无此人,tu很多粉对你的空降是不很满的。”

        “你不仅空降,还在公演前就跟队友传不和,你想过这对你的影响吗?”

        耍大牌、关系户、情商低、蹭热度上位的吸血鬼,再难听点,当了□□还要立牌坊,这些消息无论真假都十分有噱头,要是一出道就跟着贺休,贺休少说也得被人骂两年。

        贺休怎么会不清楚。

        他无所谓,他五官深邃,年轻脸庞很有朝气:“我负责。”

        季琳有一瞬间门是很羡慕的,有家境的支持就是好,无论做什么都这么有底气:“好。”

        这回是季琳想差了,贺家没有支持贺休太多,他们希望贺休能走一条更平稳的路,念大学,直博,然后进体制。

        贺休跟家里闹翻了才出来的,他混不好就得回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家里能安排好一切是快乐且幸福的,但对一个有野心、有能力、更有主观能动性的人来说这是束缚和阻扰。

        tu的宣传在热火朝天的进行。

        跟季琳估计的一样,炒作是会反弹的,贺休没资历,也没作品,就有一张脸。

        除了少量的颜粉,贺休已经开始挨骂了,最开始反弹的就是tu的粉,在开心过tu即将回归后,他们就开始挑贺休的毛病了,除了贺休捂得很严实的家世外,他的消息差不多被扒光了,尤其是知道他进创海才训练了两个月后,tu的团粉大面积反弹开了。

        苏姚愁得快吃不下饭了,这网友太损了。

        【大家好,我是贺休,以下是我的个人履历,联合国2019年度“地球环卫奖”联合获奖人、《时代周刊》2006年年度人物……2022年奥林匹克获得者,什么,你竟然说这些奖你也有,可我进了tu啊!蝉联几届音乐奖的tu啊。】

        【贺休一边说着什么“空降不是空降,只是突然加进来。”“我可是训练了两个月,进tu绰绰有余。”“tu算红吗?我这实力不配吗?”之类的令人发笑的话,一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赖在了tu。】

        ……

        【“关系户是什么?我贺休只是被逼着进的。”“蹭热度是什么?我贺休只是进了团,蹭热度也是迫不得已的。”“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贺休凭本事进的tu,一直清清白白!”】

        余扬翻着这些消息快乐死了,乐完又去看贺休:“老贺,你怎么了?”

        贺休不是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人,别得不说,就他们这些发小,谁不知道贺休是条不叫的疯狗。

        贺休没说,他在咬烟头,翻来覆去的咬。

        老师在那天后一直没来过公司,顶了陈幺在团里的位置的事还没解决,又出了那疯狂的一夜,他很焦虑。

        见贺休不答,余扬收敛了些笑:“真遇上事了?”

        贺休没喜欢过人,他一和陈幺相处就手足无措慌乱不已,他没办法清醒的考虑事情。

        他要是很理智,那晚绝对不可能会和陈幺睡的:“要是有个人不喜欢我,我又跟他睡了怎么办?”

        余扬没想到贺休憋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谁啊?”见贺休皱眉,他又闭嘴,低声嘀咕,“牛啊。”

        不知道谁在说贺休牛,还是说跟睡了的人牛。

        贺休把咬的稀巴烂的烟头丢掉,他这些天训练强度大还失眠,眼底有层很淡青黑:“我要去赔礼吗?”

        余扬心想能让贺休都拿不定主意的人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看向贺休:“那姑娘事后说了什么没?”

        他知道贺休的情况的,压根没往男的方面想。

        那姑娘?

        贺休神情有些微妙,但没提,他睫毛往下垂了下:“说了。”

        也不是余扬吹,就贺休这条件,除非那姑娘眼光高到天上,不然不会看不上贺休:“说什么了?”

        贺休顿了下才道:“他说不想再看到我了。”

        “……”

        余扬觉得贺休也不会逼人跟他睡,双方不说是情投意合,至少得是都愿意的,“你确定她不是打情骂俏,欲擒故纵?”

        要是欲擒故纵的话那姑娘显然是成功了,看贺休,这都消廋得茶饭不思了。

        贺休想了下,还是想不到陈幺跟他打情骂俏的模样,他的头发茂密,双目深邃有神,鬓角都很英俊:“不会。”

        他有些难过,“他讨厌我。”

        余扬沉默了下:“到底是谁啊?”

        他到底没压住嗓子,兴奋道,“牛逼啊!”

        贺休:“……”

        他还受伤着呢,他瞥了眼余扬,“我心情真的不好。”

        别犯贱,别找打。

        余扬悻悻闭嘴,又过了会,他看向贺休:“你怎么想的?别跟我说你没一点办法?你是什么好人吗?”

        他们这类人玩心眼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贺休又想起了陈幺,那张冷淡、带着抗拒的脸,浑身带刺跟个刺猬似的人:“他不喜欢我离他太近,他不希望我靠近他,也不想我了解他。”

        “就这?”余扬很不理解,“你蠢吗?人家说了吗?你主动一点会死吗?”

        贺休的声音很平静:“他在害怕。”

        余扬猛得顿住。

        贺休自顾自的继续说:“他很害怕。”

        “他不想我知道。”

        余扬扯唇,半晌:“……你这是什么破借口。”

        贺休确实没找什么借口,他就是这么想的,陈幺希望他不知道,他就不知道好了。

        有什么是比老师更重要的吗?

        蠢吗?是蠢的吧。

        余扬看贺休这样,断定贺休是被人迷晕了脑袋了:“正常人哪里用得着遮遮掩掩的,她肯定……”

        贺休打断了余扬:“没。”他看向余扬,带着点警告,“你说话注意点。”

        余洋脑子里顿时跳出来“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老婆如手足兄弟如衣裳”,他脸部抽搐:“我也没说什么。”

        是还没来得及说。

        “他很好的。”

        贺休眼里的陈幺,“他很漂亮,又很厉害……对我也很好。”他顶了老师的位置,老师还那么尽心的教他。

        想到这里,他又惭愧了,老师对他这么好,他还对老师动了那种心思,还胆大包天的跟老师睡了。

        余扬看着一脸“我老婆天下第一好”的贺休:“……她就没什么。”对着贺休的视线,他把缺点换成了,“小小的瑕疵?”

        贺休都要直接说没有了,但还是仔细沉吟了下,有点不太情愿道:“他太招人喜欢了。”

        那个朝新余、那个苏姚、那个上次喊老师小幺的人,还有老师的那些前任……他想起来就心里发酸。

        他小得跟针尖一样的心眼差点炸掉。

        余扬看贺休沉吟了半天:“……”

        去你妈的太招人喜欢了?这算什么缺点。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是说有很多人喜欢她?”

        难不成是个海王?

        贺休想起陈幺的传闻,他拧眉,声音森冷:“都是那些男的勾引他的。”说着,他声音一低,又酸又涩,“他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被骗了。”

        余扬看着贺休这一副“迟早弄死那些贱人的”态度,在心里提前给那些人点了根蜡,然后愤然掀桌:“你特么有病吧!”

        “她仙女下凡吗?”

        “怎么就把你迷得脑子都没了!”

        贺休颦眉,余扬下意识心里一紧,默不作声的往后退,寻摸逃跑的路线,他还是有些怕这个畜生的。

        “他没迷我。”

        贺休声音很低,失落、悲伤,年轻人眼底泛起大片红血丝,有些渗人,“他一碰我就想吐。他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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