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34章
四周早已暗了，夜也早已深了，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倒映在手机屏，郑牧宸上床睡觉用被单挡住了上扬的嘴角，却能看见突起的颧骨。
郑牧宸昨晚三点多才睡，一半是认真钻研作词，一半是因为刘伊墨答应他这周六的约会。
想起第一次初识的情形，他先被她特别的笑声给吸引住，恰好抬头那一刻她弯眼与他相视，他们之间不认识，一面之缘谈不上到了说说笑笑，只是那时候她同其他人欢闹，仅是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对着露出微笑。
——
到该吃中午饭时间，杨志琝买午饭回来。
郑牧宸光着脚,盘腿坐在地板，素净的脸出现一道睡痕印，加上空洞的眼眸似还未睡醒懵懵的，颜值还是在线，反而见着像个呆萌小孩一样，头发原本是睡到炸毛了的，但是现在被他戴上卫衣帽收里面，吸着鼻子舔着唇瓣，看着杨志琝在打开塑料盖子，把食物摆出来。
“吃完饭，我载你去做头发。”
他听到“做头发”就等于跟开工的一个意思，才想起明天要录节目了，声音平静：“好。”
杨志琝拿起便当盒这里面有溏心蛋和泡菜跟肉，他拿起一次性筷子搅拌，说：“你上次去客串电视剧里的男医生角色，我拍了几多张生图，挑了几张好看的发一下。”郑牧宸的工作慢慢跟进，所处的经纪公司包装，统计与调查他的曝光率，如有价值反馈他们还是愿意拿钱靠着刷榜公司买上热搜，做这行都清楚娱乐圈营销手段。
杨志琝翻着郑牧宸的微博，“不是吧，你有个粉丝给你开了微博个人超话，看看人家给你剪辑的视频，这图精修的得好好看，人家还出资出应援物。”
郑牧宸把要吃的饭拿给杨志琝，顺便眼睛瞅一眼他的手机，粉丝id星宸大海。
杨志琝扯掉保鲜膜，主动把搅均匀的泡菜饭放到郑牧宸的眼前。
坐在边上只是在发呆的他，闻着香气扑鼻的食物回过神，随即拿起筷子朝桌面竖起，再夹取肉放嘴里，再伸长手去夹别的菜。
杨志琝瞄到他漫不经心那种帅的感觉，凭着养成的摄影捕捉就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郑牧宸已经习惯了，理解他的职业病原因，杨志琝也是想到微博过着空窗期，该要冒冒泡了。
“哇，这样拍好看的。”杨志琝将手机屏幕反过来，朝郑牧宸说：“你要不要拿去当头像。”
客厅的一面落地窗子，白茫茫窗纱随风吹动，成波浪一样的造型，侧脸拍的角度，儒雅的气质配上当时吃饭把一边腮帮塞得鼓鼓的脸。
他扒口饭入嘴，嘟嘟囔囔：“这张不要给我发出去。”
“真的挺好看，多自然，你快看看。”
“我不同意。”
“那我发给伊墨看，她肯定也说好看。”
杨志琝提及的名字让郑牧宸漠然的眼眸微微一颤，但又平息下来的莫名其妙紧张感，语气急促却断续道：“为，为，为什么……”再轻咳一声继续说：“为什么，要发给她看。”
“相信女生的审美观，我要问她这张好不好看。”杨志琝按近乎熟悉来分类就想到她一个女性，也是单纯觉得是可以拉上一伙聊得来的人。
郑牧宸突然要求：“那我先看看。”
杨志琝抬了一下眼，但视线马上转回看手机，“我已经发过去了。”
随即他把手机正面反过来，郑牧宸太好笑，鼓鼓的腮脸颊就像塞满准备囤食的仓鼠，杨志琝只是从他的方面拍过去，拉近距离拍摄，睫毛都能看着根根分明，翘翘的鼻尖。
他睡到被杨志琝按门铃才起来洗漱，喝了一杯冰水，闻到饭菜香便肚腹涌上了饥饿感，所以从起筷他夹吃的到嘴里，都没完全咽下去，又夹一个，顶着一张没睡醒还想睡觉的脸。
“你最近要管理皮肤了，我都拍到你长痘。”
郑牧宸瞅他一眼，“下回别乱发我的照片给她……”他话说一半，眉头明显皱了一下，神色恢复自然，“没经过我同意，不要发给任何人看。”暗自他有担心刘伊墨会嫌弃他不修边幅的样子。
杨志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起筷子看着桌上的菜，看夹什么。
短短几分钟里郑牧宸面上的表情瞧着漠不关心，不过他端起汤喝了几口，瞄一眼杨志琝放在他左边位置的手机，闲得慌的指尖敲击着自己的大腿，本身有心又哪会不在意一点一滴。
最后，刘伊墨回信息了，赞了杨志琝把他拍得自然好看，发了冒爱心眼的表情包。
可惜郑牧宸没能亲眼看她的信息，却只能听杨志琝口述，也就不知道她加了表情包那种带有真心能影响对方心情感受。
殊不知有人见着，刘伊墨看手机眼神跟笑容都很柔软。
秦子洋路过走道，不经意朝她望来，猜测的心里带引他留意起刘伊墨抱着手机独自欢喜的模样，他真是看着眼熟，主要是她今日这一身着装见得熟悉。
条纹……裙子……
“子洋，在干嘛呢？”从身后走上来的是他的经纪人，刘伊墨站在对面的走廊，因为是侧着身子，所以经纪人也瞄上一眼。
秦子洋余光的眼神转向，狭长的眼尾，心中暗忖后咧嘴地笑。
“你认识她吗？”经纪人继续说道：“不过我见有几回她去何登那边工作，好像郑牧宸最近在家闲着没跑通告。”
秦子洋摇头，“不很正常嘛。”
他对刘伊墨起了兴趣，那是在观察事物般的眼神。
几周前，秦子洋上门去拜访严励伟的事，不禁受到了对方的轻蔑的口气还是唾弃的眼神，他已经收敛了一身的傲慢，严励伟一句：“当初我选你最后一个入团……”
秦子洋瞪着他，他心中有怨却不知该如何质问。严励伟继续说道：“其实不是我一开始的意愿。”
“还记得我第一个先选上牧宸吧，之后他跟我说，愿意将自己的位置换下来让给你。”严励伟盯着秦子洋满眼孤疑的表情，再次张动着薄薄的唇，“牧宸说他还小还可以继续等公司的分配，不着急出道。”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这样说是在可怜我，连郑牧宸那个小子看不起我。”秦子洋目光带着不耐，爆发站起来拍桌，“每个月的月末评价我都很努力去做，你们凭什么用
你们所谓的专业眼光要断定一个人……”
“子洋，你真厉害，换我就跳不了。”
闯入秦子洋的视线。
男孩侧颜，精致的下颌线，额角边挂着晶莹的汗滴落在那弯起眼角。
炙热又灿烂活力的笑容。
转眼间一切知悉抹灰，秦子洋没有丝毫的热情。
——
上午刘伊墨跑跑腿，替同事拿些东西到化妆间再一起帮忙替其他新艺人化化妆，下午没事便扎堆跟在化妆间睡午觉或唠嗑。
她自从进公司，话说也没再去跑跑业务赚外快，她还不属于谁的团队化妆师，一般上班时间是自由活动分配工作，哪边需要人手就脚叫上闲着的人，工资自然也跟活动挂钩。她在这个城市待到寂寞麻木，多半是生活上的开支预算满艰难，但她过惯一个人大花大脚的日子，在她以前待的二线城市，再怎么缺钱还能为了买奢侈品积极跑多几场也賺得够花。现在惦念那一句，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两个字。
因为在她处于该承担的年龄，不再依靠任何庇佑，她心存侥幸也可以说是没有想法的活着，觉得这只是暂时而已。她离家人所在的城市远了很多，从南方到北方，从温湿到干燥，从激奋到孤寂。
趴在桌上的刘伊墨一点睡意都没有，想给姐妹花夏微打电话，牵引起她对美好大学时光的想念，形影不离的姐妹花，她俩在读大学才认识，培养深厚的友谊奠定在有着臭味相投的爱好，聊起中二时期干过的傻事，吹牛吹得好的宏图大业，对上眼都能balabalabalabala……聊一宿。
宿舍属她俩最闹腾但在大二下学期戛然而止了，夏微搬离出宿舍投奔她所追怀有伴侣的生活起居。
作为理解刘伊墨选择放任自流，离开没几天夏微说想她了，毕竟那会她还未体会到寂寞难耐的时刻，所以现在记起肯定走没几天，夏微隔三差五回来说着陪睡其实是蹭吃蹭喝，不知是什么时候，躺在她的床上的夏微突如其来的说：“墨墨，跟我结婚吧。”她在玩手机对冒出无厘头的话接上，“yoman……”
“不结就不结嘛，man什么man。”夏微龇牙咧嘴的装凶带着暖绵绵的语气，她试着模仿好玩，“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那你去想去吧。”
每个人的脑海有存档文件，时不时回头看看发生过的亲身经历，刘伊墨常常会有这样的感受特别是一个人很闲很放空的状态，想的事或想的人也多了。
按到了通讯录，刘伊墨左手横放在桌上，侧着脸躺下，澄澈的眼眸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滑动，她有近视，滑上滑下的微信聊天界面，认头像。
摇摇头还是觉得算了，也是才想起出国在外度蜜月的夏微那边还是晚上，与她同待一个化妆间的其他人，也不一定在养精蓄锐，只是挨着坐一起，声音嗫嚅。
唯独一人开头，说起：“我们公司的艺人上热搜了。”
“她有喜欢的人吧，爱慕一个人眼神事不会骗人的。”此女突出强调的感觉，“或许有暧昧关系。”
“点开来看看，这是今早苏妍希的采访。”
“好，有人在休息，我调小声点。”
这四面墙，离着也不远距离，顺风耳的技能只要不是耳背隔谁都能听到些许，刘伊墨间隔听到原本无关紧要的是非，但在她们提起叫苏妍希的艺人，关系不深但隐约牵扯上郑牧宸，这还是一开始的猜测，却按捺不住扇动着睫毛深潭似得眼神让她无法忽略。
上热搜，这是她们刚才聊起的话，刘伊墨抬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低头看手机，她胡乱撩起一边别在耳后，她内心错综复杂的看完了苏妍希的采访，能对号入座理想对象要求也在默默给郑牧宸排上，甚至趁着有点炒热的噱头，主持人最后再提出，“之前你有爆过有心仪的人。”
“哪有。”苏妍希心情特别好，人长得漂亮连笑声都那么甜美，“我也希望那一天可以快点来，大家就等我好消息。”
主持人穷追不舍也没什么好看点了，凭着苏妍希的不遮遮掩掩，刘伊墨还是佩服身为艺人基本的大方承认，因为她的大脑袋小脑袋都浮想联翩把她跟郑牧宸配一对，好登对，所以她当她承认……关系……。
她看完了，转过头，身后刚才开小灶聊天的女生都成低头族，各自沉寂感兴趣什么的。
刘伊墨还是容易被开心的事忘掉扰心的事，她的手机收到了某某给自己银行卡打钱信息，今天领工资的短暂间她都会觉得最富有就是现在，根据家里那尊贵的母亲说，瞧你就这点出息，将来……刘伊墨霎时思路短路，忘记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要费脑子的想就别勉强自己了。
在她牵挂，想着今天下班，要不就明天带诺诺买好吃的好喝的同时她有鬼迷心窍的想起郑牧宸那张不像他作风的照片，见过他面无表情的摆pose拍海报，当下就觉得那张反差萌的照片挺引起好感，看着皮肤挺好，睫毛挺长，眼睛挺大，鼻子挺挺才会留住深刻印象，主要诺诺是小男孩，郑牧宸是大男孩，长得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大眼仔。
况且她也想起后天就是周六了，她答应赴约陪郑牧宸去看她妈妈。
该买什么水果阿姨会喜欢，买糕点会容易咬，见家长的诡异想法，她瞬间遏制抹杀了。
他说了，那天是他爸爸的死忌，死者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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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嗯。”
他的应声很僵硬，刘伊墨禁不住笑出了声音，双眼亮晶晶。
郑牧宸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电话号码不是从她口中报出来，而是在酒店见到她那张简历就已经偷偷存入手机通讯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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