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破障
其实成歌知道杨欢那句只问了一半的问题，后面无非也是就自己到底是做什么什么准备或者是为什么失魂落魄到这种地步。但是无论是哪个问题，成歌一个深深的感叹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啊，无论是什么准备在命疆境界的高手的眼中，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在武试的时候，那黑袍人没有出手，成歌没有真切的感受。但是今日当那如同排山倒海般的灵力汹涌过来的时候，哪怕是倾在场所有人的能力恐怕也抵挡不住那一刻的冲击，但是在命疆境界的黑袍人的手中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消散在空中。这是如何恐怖的力量，这如何让人生的起反抗之心？
杨欢也叹了一口气，确实，在绝对强绝的力量之下所有的一切谋划都有些苍白无力。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在此刻，杨欢想不出任何的言语去安慰成歌。
任由夕阳一点一点的沉下去，两个人就呆在成歌屋中，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等道周遭都陷入一片黑暗之后，成歌突然开口道：“酒保，你把我练功房中的那个匣子拿过来吧。”
杨欢不知何意，依着成歌的吩咐去练功房中把成歌的匣子拿到成歌的面前。匣子很新，看样子也就是这几个月来做的，还泛着新鲜木料的清香，匣子的尺寸也不是很大，宽九尺长一尺三寸深厚，看这样子也装不了什么东西，杨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依言把这匣子放到了成歌的面前。
成歌拿到匣子之后，在匣子上摩挲了一会儿，然后朝四周谨慎的看了几眼，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开口跟杨欢说道：“下面我跟你说的，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算是其他的兄弟几人也不要提起，你能做到吗？”
杨欢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迟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成歌，看到他眼中一片清澈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成歌把杨欢的一切动作都收在眼底，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直到现在还能想到兄弟们，确实算得上一条有情有义的汉子。
成歌这才开口道：“不让你给兄弟们说，并不是成心要瞒着他们的。宋尘太过单纯，李倾政和楚狂陌都是太直，而余意的修为太弱，现在告诉他们只是徒增他们的烦恼，说不定还有泄露出去。你做事很稳重，所以这件事我也只能跟你说。”
杨欢这才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才理解了成歌的良苦用心，重重地点了一个头，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把这秘密守好，帮着成歌完成心中的谋划。
成歌这才将这手中的匣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氤氲着淡淡紫色光华的《西升经》，杨欢有些奇怪的看着成歌，这西升经是秘营中所有人人手一本的秘诀，为何成歌却如此的珍重？还没等杨欢提出心中的疑惑，成歌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打消了心头的一切疑惑。
成歌将匣中的西升经拿出，匣子底部一片空白，难道还有什么玄虚？成歌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看了杨欢一眼示意杨欢注意自己的动作，然后顺着底边的缝隙抠出一块装得严丝合缝的木板，这才见到了真正重要的东西。在成歌扣下那块木板之前，杨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装得严丝合缝的匣子竟然还有夹层，更没有想到这夹层中竟然还藏有东西。
木板被成歌拿出之后，一直被藏着的东西这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一张散发着莹莹的光华的纸片，看这样式似乎是一张符箓。杨欢有些不解，问道：“这是？”
“符箓，”成歌没有任何的废话，“这张符箓的名字叫做山河符，一旦撕开能够带六至七人移动三千里的距离，并且转瞬即至，除了封天境界的巨擘之外，无人可阻。”
嘶，杨欢倒抽一口凉气，没有想到成歌手里竟然还能有这种法宝。要知道，在秘营中除了一日三餐、修行秘诀、疗伤丹药以及新近才开始发放的提升修为的丹药之外，根本不会发给众人任何一剑兵刃更别说法宝了，可以想象忽然在成歌的手里出现这么一张符箓，该是多么的让人惊讶。
“老大，你这张符箓是怎么来的？”杨欢努力控制着自己激动得已经有些发抖的声音，显然有了眼前这张符箓自己等人至少有一丝出去的希望了。
“这张符箓的干系甚大，我现在不能跟你说，等到我们出去之后一定如实全盘告诉你，毕竟这涉及到一个人的安危。”成歌知道一旦这件事事情要是暴露出去，王夫子一定会受到牵连，所以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杨欢也不以为意，他知道成歌不告诉他一定是干系重大，心中也没有芥蒂倒也不再追问下去。但是心中的激动却没有任何的停息，开口问道：“我们有了这张符箓就可以逃出去了，老大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逃出去了？”成歌有些意兴阑珊，“酒保，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这秘营的周围就真的没有高手了吗？我敢保证只要我们有任何的轻举妄动，恐怕我们登时就会被周围守卫着的黑袍人轰杀至渣。”
“我们不是还有宋尘的蛟龙吗？让它带着我们飞，用小家伙引开那些黑袍人我们就可以借机离开了。”杨欢有些不甘的说道。
成歌耐心道：“你以为这种法子我没想过吗？从宋尘带回小蛟龙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有了这种考虑，但是在多次的推演之下我们依旧没有任何的可能。”
“怎么可能？以小蛟龙的力量竟然引不开那些黑袍人？”杨欢瞪大了眼睛。
成歌没好气的瞥了杨欢一眼：“你把那些黑袍人想的太简单了吧？我跟小蛟龙在私下里交流过，根据它的观察，在这片秘营中比我们今日所见的命疆境界家伙气息还要强烈的高手至少是三个。就算小蛟龙能够引开这三个家伙，那命疆京境界的高手怎么办？还没等我们发动山河符，就已经轰杀得连渣都不剩了。我看我们这辈子是出不去了.......唉！”说到最后成歌也没了言语，只有深深的一声长叹，心里绝望至极。
说到命疆境界的高手，成歌本来因为提到逃跑而有些神采的眼睛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杨欢被问得哑口无言，超越命疆境界的高手就有三个之多，那命疆境界的高手岂不是更多？如何能够在他们的围追堵截中挣扎得到一线生机？
两人再次陷入深深的沉默中，成歌默然无言将符箓再次收好，又恢复了那颓废至极的神采。
现在命疆这两个字已经成了成歌的心魔，如果不能勘破魔障，那么成歌现在的修为恐怕就要毁于一旦，更不可能有任何的寸进了。
杨欢看着成歌现在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忽然没由来的一阵生气。成歌一直作为自己几人的引路人，无论什么事情成歌总是可以考虑得很周全，但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杨欢心中的愤怒便无可抑制。
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气，杨欢问道：“老大，你就准备这样一直消沉下去？”
“唉，就算不消沉又能有什么办法？”成歌有些无奈。
听到成歌如此没有硬气的回应，杨欢噌的一下火冒三丈：“成歌，希望是你给我们的？现在你又撒手不管了，你他娘的还有没有点担当？还是不是个带把的爷们？”杨欢有些怒气，再也顾不得对成歌的尊敬。面对成歌现在这幅样子，不给成歌下点猛药，是不可能有任何的起色的。
成歌依旧无动于衷：“爷们？没有实力，难道我要看着兄弟们去死吗？”
“那你他娘的也不要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连你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我们还能有出路吗？”杨欢此刻已经暴怒了，揪着成歌的领子，狠狠的瞪着成歌。
成歌猛地伸手划拉掉杨欢的手：“你以为我想这样要死不活？问题是差距那么大，我们拿什么去超越那些黑袍人？拿什么从这秘营中跑出去？难道要让我们用人命去一条一条的填？要是拿我的命能填满的话，我早就去填了，不用等到现在。可问题是就算是把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扔在里面，也翻不起哪怕只是一个浪花啊。”
杨欢也没有话说了，成歌说的确实是实话，修行越到高出只会越来越慢，三十年的时间未必能够达到命疆境界，就算是天分极高的杨欢也没有这个信心。
再次陷入长久的静默，良久之后杨欢才再次开口道：“老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等我讲完了你再看你自己怎么选？”
成歌不置可否，等着杨欢的下文。
杨欢看到成歌没有继续反驳，这才开口道：“在一个很偏远的小城，有一家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的小酒铺，本来这间小酒铺是一直安安稳稳的酿酒，买酒。可是忽然有一天，从一个大城中忽然来了一家酒家，他们有最优良的酿酒师和最为敏锐的头脑，他们迅速占领了这小城中一切的酿酒的坊市。不到一年的时间，所有的小酒坊要么被挤出这座小城，要么并入了这家酒楼，但是唯独只有一家酒家能生存了下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成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杨欢继续说下去：“因为这家小酒坊，酒坊里的伙计都是没有任何的田产和生计的贫困子弟，如果这家酒坊一旦破产，那么他们将无家可归。那坊主也会没有任何收入，而一家人都会饿死在街头。他们明知道自己斗不过那家酒楼，但是他们都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自救的话，没有人会救他们。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再退后一步就是死。”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再退后一步就是死。这一句话，像是一束阳光忽然照进了成歌完全黯淡下来的心里，给成歌带来了丝丝的明悟。
再抬起头，成歌的眼里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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