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晨风与仙子
成歌看得又呆了一下，有了最开始的经历，这次成歌恢复的很快，只是稍微恍惚了一下立刻就恢复清明。不再犹豫，伸手一引：“仙子，最高层的雅阁已经为您准备妥当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入座？还是等您的同伴来了再一起入座？”
那少女被成歌刚刚的动作逗乐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堪堪将嘴角的笑容隐去，摆摆手：“今天就我一个人，能不能带我去你们酒楼的最高层的雅间，我想见识一下你们伊庐城玉漳河的景色。”
“好，好，好......”还没等成歌作答，身后就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应答声。成歌疑惑的扭头一看，我的乖乖，一层大厅中几乎所有的小厮都围过来了，眼神中闪烁着的是狼一般的神采。
那还了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这些小子抢占了先机。成歌脚步连动，虽然没有任何的灵力流转，但是探幽步的玄奥也不是这些未入修行的少年小厮所能了解的，不着痕迹穿过人群，将想要上前的小厮不着痕迹的往后拉了一把，如同游鱼一般排众而出站在少女的面前，如此的专注竟然没有发现少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
“仙子，还是在下带你前往吧，顶楼上的雅阁一定能让你饱览玉漳河的秀色，将整个伊庐关尽收眼底。”成歌再次一伸手，将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扒开，优雅地给少女带路。
少女微微一笑道：“好吧，就你啦。可要把你们最好的菜式给我送上来。”
成歌忙不迭的点头，在众位小厮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少女朝顶楼上走去。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环伺的那些家伙，要是现在这些家伙不开眼的上前的来的话，成歌毫不介意当场把他们给揍得鼻青脸肿。
本来只有九层的高度，在以往成歌走来也不过就是半刻的时间，不过在今天的成歌看来这半刻的时间却是那么的快。在成歌的印象中，好像什么都还没有说，这九楼就已经到了，不由得好生懊恼。
孰不知，这平日里只消半刻的路程，在今日成歌就已经走了有足足一刻的时间，所幸少女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似乎是被成歌所讲解的伊庐城的秘闻和历史给吸引住了。
当成歌踏上第第九层的地板时，心中虽然还有些不舍，但是还是将手中的巾帛一抖，右手在面前虚拂：“客官，您看这酒楼共有九间雅间，除了酌云阁被城中的齐先生订下了之外，其他的赏水、观月、临风、弄漳、霞蔚、流丹、泽纡、清浦八阁均还未有人预订，你看？”不知不觉间成歌已经不再用敬辞了，而是用上了平常论交的你，这对于从小就做跑堂的成歌来说是极为少见的。或许在此刻的成歌的心中，已经把自己和少女放在了同一个层次上吧。
少女倒是没有发觉这称谓上的小小改变，好奇的伸长脖子一一看过还剩下的八间雅阁，最后指了指靠窗的清浦阁：“那我就选清浦阁吧，应该能看到玉漳河的风光吧？”
成歌忙不迭的点点头：“这顶层的九间雅阁中，酌云阁视野最为宽广，但是要说鉴赏玉漳河的风光，那这清浦阁算得上是独一份的。清澄碧蓝的河水在楼下静静的流淌，全河风光尽皆收入眼底，那真是美不胜收。”
“好呀，那你就带我去吧。”不知道是对将要看到的美景有期待，还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少女的嘴角轻扬浮现一丝俏皮的微笑。
推开清浦阁用紫檀木雕琢而成的清雅的门，晨间还不甚刺眼的阳光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从对着门的窗子中穿出撒了两个人满身。还不待成歌再说什么言语，少女从成歌的身边轻巧的穿过，直接来到了窗前。
只是一瞬，少女就愣在当场，因为实在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色了。
晨间的阳光还不同于午时刺目的光华，只有温醇的光华，岁岁的铺满整个玉漳河，和玉漳河本身的碧蓝色渲染在一起将玉漳河染成了蓝金色，静静浮动着清逸温醇的气息。还有河中往来的渔船，远处掩映在芦苇中的民居，宁静而美好。
成歌就站在少女的背后，看着少女脸上的线条渐渐地变得柔和，楼下湛蓝色的玉漳河与少女腰间水蓝色的缎子似乎是融为一体，再也部分彼此。
晨间的风，穿窗过，绕檀门，在少女的鬓发间结成一个美妙的发卡，轻柔翕动。
成歌没有出声，唯恐打破了这难得的美景。
不过接下来成歌恬淡的神色就渐渐地变得夸张起来，嘴角浮现得笑容也被脸上出现得神色给掩盖下去，因为此刻成歌的脸色是目瞪口呆。
那少女将一双手围拢在嘴边，朝着如画的美景大声的呼喊，喊道兴起之处，还用手不停的摇摆，青丝飞扬，哪里还有一点最开始的淑静的气质？
成歌揉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就算是成歌把自己的眼睛给揉得通红也还是这样一副惊诧的画面。眼睛会骗自己，但是这耳朵却不会骗自己。
酌云阁中的中年人听到这连绵不绝的娇喝声，刚刚举起的酒杯停在嘴边，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但是这声音的主人却没有任何的自觉，大呼小叫一阵之后，翩然回到屋内，悠然的坐在青浦阁中间由紫玉雕成的紫玉桌前，不管目瞪口呆的成歌。
少女自顾自的拿过桌上的茶壶满满地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才开口道：“不错，这普通的茶壶你们能一直保持茶的温热，说明不断有人换茶，真是用心。就冲这一点，这云中酌名不虚传，当得起伊庐关第一酒楼之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少女说来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大气，此女不简单。
成歌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或者说成歌不愿相信刚刚还是那么温良淑德的仙子，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还愣在一旁。
见成歌没有任何的反应，少女眉头微微一皱：“你这小厮，好没道理，把客人丢在一旁自己在一边发愣。没见过仙子？”
成歌如梦初醒，听到这句话好悬没有一口血喷出来，刚刚少女在自己心中落下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形象在这句话之后轰然崩塌。成歌在心里暗暗的嘀咕：我是没见过仙女，但是你这样的绝对算不上仙子。
心里腹议归腹议，但是作为小二的礼节还是不能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吃饭的大事。微微一躬身，强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道：“仙子说的是，是小子的不是。为了补偿小子的冒昧，小子一定竭诚为仙子准备本楼的特色。不知道仙子可知道我云中酌的三绝？”
“哦？哪三绝？说来听听。”一听成歌如此说，那少女也来了兴趣，放下了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成歌。
“这三绝，就是鱼绝、酒绝和景绝。这景绝嘛，刚刚仙子已经见识到了。站在清浦阁的窗口，三绝之一的碎金玉漳，已经尽收仙子的眼底，不知道仙子是否还中意？”成歌一欠身，温醇的声音在屋中回荡。
少女心中差点翻了一个白眼，恨恨地暗道：本小姐都不要颜面的大呼小叫了，能不好吗？最终少女还是平静的道：“确实名不虚传，那剩下的两绝呢？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这是自然。其中的鱼绝，就是用取自玉漳河与荒河河口处的墨棱鱼，用极为细腻的刀工切成比纸还薄的生鱼片，再加上本楼绝顶大厨调制好的酱汁，鲜、滑、弹、嫩，人间绝品也不过是如此了。这便是三绝中第二绝，鱼绝，刀卷水墨。”
“那你们的第三绝，酒绝呢？”少女似乎是被勾起了兴趣，成歌刚刚的声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就想问出第三绝。
成歌心中暗自有些好笑，这绝美的仙子也不过如此嘛。成歌摇摇头，给了少女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这第三绝嘛，容小子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一定给仙子呈上来。”
少女面露好奇之色，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问出口来，看起来少女的兴趣已经被成歌完全勾起来了。
“小姐，本店还有其他的特色菜式，要不要小子给你报一下菜单？”
“好啊，把菜单呈上来我看看。”白生生的手就伸出来了，催促着成歌把菜单给她。白玉一般的手在成歌的面前晃着，看了一眼，好悬没把成歌的魂而给勾出去。
定了定神，成歌才摇摇头，微微笑道：“小子这边没有现成写就的菜单给小姐。”
少女柳眉倒竖，清喝道：“那你是在调侃我了？”
成歌不慌不忙的说道：“小子只说没有现成写就的菜单给小姐，可没说没有菜单给你呐。”
“那你？”少女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没让少女好奇多久，成歌口中一溜的菜名一个接一个的就蹦出来了：“焖白鳝、焖黄鳝、豆豉鲇鱼、锅烧鲤鱼、锅烧鲶鱼、清蒸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儿、麻酥油卷儿、卤煮寒鸦儿，要不在给仙子加个主菜儿，金背鲤鱼汤！”
一连串的菜名一个挨一个的从成歌的口中蹦出来，每蹦出一个菜名，少女的小脑袋就跟着点一下，房中的气氛微妙至极。
“好了，把你说的所有的菜都给上一份吧。”少女最后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全上一份？”成歌有些愕然，不是没见过耍富的，但是你一个人耍富给谁看呐。
“怎么了？我都要尝一遍，不成？”少女的臻首一抬，柳眉倒竖。
“成成成，怎么着都成。”成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生怕这小姐当场发作了。成歌可在这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灵力的波动，这少女要么就是比自己的修为高太多，要么就是有高深的隐匿修为的方法一点不比自己在秘营中学到的手段差，无论是哪一种对现在不想暴露修为的成歌来说都是惹不起的存在。成歌微微一躬身，就要下楼准备去了。
“慢着。”
成歌停在门口，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这少女。
“别忘了你说的第三绝，酒绝。还有，这些菜品，你自己亲手送上来吧，这么多人里面就看你还比较顺眼。”少女抽抽鼻子，哼哼的说道。
云酌阁的中年人将这清浦阁中所有对话一句不漏的清晰的听入耳中，微微笑道：“真是有趣的两个小家伙，我在这云中酌中吃过这么多次饭了，哪里有什么云中酌三绝，真是个心思活泛的小家伙。”说罢，还摇了摇头，继续将杯中的一杯酒饮尽。
成歌下楼去了，清浦阁中只剩下了少女一个人，少女再无任何的顾忌，将下巴垫在紫玉桌上，小儿女姿态顿时浮现在脸上，憨然可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色，喃喃自语道：“我就偷偷地溜出来玩一会儿，不会被爹爹发现吧。”
晨间的风穿过清浦阁的窗，在阁中打折旋儿，落在如同仙子一般精致的少女的鬓间。
近四千字的章节，请大家鉴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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