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西行路漫漫

也许这故事换了别人讲，正叙就从女娲炼石补天余下的那一块和只知贪玩的小沙弥讲起，倒叙就从“我必护你周全”“自己的命自己担着”讲起。但我要讲的这个你我熟知的故事，从一个画面开始，这画面延续了几百年，也是一切的起因。那是个晴朗的下午，他坐在桃树上打盹，待他睁开眼睛，看到树下有个僧侣望着他，不知望了多久。见他醒来，便不好意思的望向别处。他觉得好玩，跳下树来，凑到僧侣跟前。僧侣马上退后两步。他再向前，僧侣不断退后，直到碰到树干，千年的桃树枝繁叶茂，树干也需要十人合抱。僧侣无处可去，只好站定。但他却不再紧逼，反而轻快的翻上树，再翻下来，片刻手中多了个碗大的桃子。他拿着桃子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塞给僧侣。僧侣略一愣神，然后笑了，也学他把桃子在衣服上蹭了一蹭，之后一口咬了下去。

        直到那被黑暗笼罩的五百年间，他才慢慢醒悟，那就是一切噩梦的开始，而也是自己的轻率举动，让自己最珍视的人，万劫不复。

        那僧侣，在那个时候，还叫做金蝉子。而他，已经被封为齐天大圣。十世之后的三藏法师总是想，在路上直接赖上蹭吃蹭喝的猪头和几百年不剪头发的海草为什么初次见面会说“你答应过给我取名字的，过了这么久应该想好才对。”只有那只猴自报了姓名。“是我师父给取的”那一刻他弄懂了那双看向千年前时光眼神里的寂寞，也弄懂了为何他永远被称做“和尚”。还真，好不甘心。这一路虽远，但也不该至于险象迭生，就连那童子也不愿被他遣散而去宁愿为他鞍前马后。他唤童子之时那猴儿嘲笑道“虽然是条千年的小龙，但也不必被你唤为童子。爷爷几个护你，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他听得不爽，登时捡几块身边的石头扔过去，那猴子躲闪不及，不偏不倚的挨了几下。

        三藏法师很小的时候就听修行经过的村子里的传说，很远的山里压着一只猴妖，不知压了几百年，猴子曾经得道修仙不然也不会活得如此久远。传说中猴子犯下了很大的罪，飞到天上把玉皇大帝的帽子打掉了。说书唱戏的戏文里总会讲这一段，妖猴神通广大，不同的戏文里变化各不相相同，最后妖猴被佛祖收服，被压在山下，不同版本被压在的山也各不相同。年幼的他总是喜欢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挤进人群听人杂耍、说书。羡慕猴王的各种变化，也敬佩佛祖功德无量降服了妖猴。

        “那时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居然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他斜眼瞅和猪掐在一起的猴子，怎么看都像两只弱智动物，什么齐天大圣、天蓬元帅，和鬼扯没什么分别。

        长的大了些他才知道为何自己和几位师兄必须跟着师父赶路修行，他们之前的寺院被拆了，人们比起佛更愿意相信神仙。人们更喜欢不清修、无戒律、仅凭作恶多端之躯，就能飞升并且永存于世。

        他问师父，为什么贯彻自己的信仰会需要如此辛苦，为何不能信仰别人的信仰。师父拿铁钵敲他的头。

        “这便是你的命，信仰不可有半分怀疑、不可有半分怠慢，你需要尝尽世间的疾苦，才可以修成真身。”

        “但师父为什么把拦路的山贼打跑了，不是应该劝说他们？”

        “为师劝了，但我们有些时候，也需要改变一下劝说方式。”

        所以他们不仅帮人驱除疾病灾祸，不仅制伏妖物，也驱逐恶人。

        “我们并不能做白吃白喝的事情，自然也不是出卖体力。只是有人提供给我们物品，我们提供给别人体力而已，都是自愿的，都是会增加福报的。”师兄如此说着。

        再大一些，他的病症开始显现出来，随着时间，日益严重。开始只像有人在耳边呢喃，后来伴随着轻微头疼，再后来严重时头疼欲裂，手脚都无法行动。

        那股力量拽着他，不断向西，不论他是否愿意，只能向西前进。等到他听说西方有他信仰的真谛，能解释他对自己信仰的疑惑，能让更多人知道他所相信的。那一年，他已经和师父和师兄们分开很久。

        “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当苦行僧侣和他描述完西方并拜托他前行时，他只是不屑的摇头，丢下那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苦行僧侣“但是我会去的，我会照你们的意思去做的，管你们是神是佛！”

        “那样最好，我也不想没办法交差。”苦行僧侣留下这句话，变成一阵浓雾消失了。

        “总觉得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啊！”向西走的路上三藏感慨，不仅需要走的路程很远，还得带着这么多包袱，弄得自己跟保姆一样，哦不，是动物饲养员。

        “你是指什么？”自称是河神的海草头问他。

        “和你们绑在一起向西走这件事，以及自己被弄得乱糟糟的人生这件事啊！”三藏叹气。

        “是现在的你太强了啊！”海草头说。

        他弄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不过是打跑了几个拦路抢劫的。说的自己之前很弱一样，而跟着自己的几个动物，就像泄了气一样。

        “和尚把他十世的武力值都攒到一起了。”猴子如此说着。“前九世还用了十世的善。”

        杀了这只多嘴的猴子也不算犯法吧。

        “和尚，你为什么要向西走？”猴子问。

        “这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啦！烦都要被你烦死了。”猪如此嘀咕。

        这问的是我，你插什么嘴!

        向西。。。是为了什么？

        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原因，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一定是个很重要的原因，才不是说经讲道那种有没有都无所谓的事情，才不是普度天下的大到看不到边的信仰。是。。。是什么来着？明明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头开始疼了起来，病症又要发作了吗。

        “是诅咒。”某自称的河神说“你们都知道答案的，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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