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成（八）
她心里有事，当天过的格外的慢。
终于等到放学，熬到收尾。和吴虞姝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右右出校园。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到现在，太阳也还悬挂在上头。冬日的阳光没那么刺眼，落下来的余辉，射在脸上有暖洋洋的感觉。
刚准备打电话给他，就被一道急促的车鸣声扰到。她抬起头一看。不是熟悉的车牌号和车型。
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雄赳赳的停在马路上。它旁边没有其他的车子，一大个空位只剩它一辆车独占。
像是一个长胜将军，昂然的气质。车身侧面线条饱满、富有力量感。它不同寻常的气质在幼儿园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嗯，面前的车有点眼熟。脑袋一闪，是她哥的车。
看到车的主人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她有些讶异。怎么过来接她了！
她快步走上前去，打开后车门，把右右抱进去后，自己快速钻上车。
后座更为宽敞，安装了一个蓝色的儿童椅。
她抬眼看前座的两人，驾驶位的人没有反应，副驾驶的阮棂只转身，似是解释，又像叙述:“这是勾句今天早上安装的，你快让右右试试看。”
话音刚落，她就让右右坐过去。她俯身贴近，帮他系好安全带。
她心里知道，哥哥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然怎么可能一大早安装儿童椅。
看到这个细节，她心里满满的酸胀感。有家里人的默默支持真的太好了。
突然想起来，昨天发消息问怯倚有没有阮哥的号码，她没有回消息，估摸着睡着了。
今天早上倒是回了，但是说没有。
以为阮哥不会跟着来，没想到来了。有他在，哥哥的暴脾气不会炸掉，她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真的是天气好，人好，运气更好。
她转头看向右右，教他喊人:“喊两个舅舅。”
右右也发现了车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勾愔一开口，他就立马喊着:“舅舅！”小孩儿的声音又软又糯。
哥哥长时间在大老粗里混，那还能听到这么可可爱爱的小绵音。
他也赏脸，小孩儿一喊，就张嘴应答。
能听到他的声音刻意的软下来，为了和小孩儿对话，原本有些是严肃的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太久没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刹一下说话，语气还是带了点呆板，不自然。
阮棂只在旁给他捧哏，他原本长相就空灵，做出温柔相，也不违和。
右右直接和他完成一片，嘻嘻哈哈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喜不喜欢愔愔啊
喜不喜欢比你小的孩子啊
幼儿园好不好玩
最喜欢那个老师
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被阮哥套出来，知道这是哥哥的计划，她没开口阻拦，就静默的看着他们玩闹打探。
怕他已经从局里开车过来接人，勾愔在间隙里给左隻发了微信，让他直接去私房菜馆，复制粘贴地址发到聊天框内。
应该在开车，没有回复。怕他错过，准备打电话。
还没打开通讯录，他的消息就过来了，是一条语音。
转文字一看，他都要到私房菜馆了。
哥哥昨天给他打过电话了，或者是今天打的。
她没疑惑怎么知道的电话号码，他是警察，查这个很拿手。
车速适中，很快四人就到私房菜馆。整体格局很大，装修复古，入眼是气派的拱门。
一进去，是环湖的廊庭，连着曲折的廊道。湖里没什么植物，只剩零星的几株莲蓬，光秃秃的杆子，残败的面，一片昏黄。
那些莲蓬各自为伍，姿态万千的垂首，互不打扰。
湖中间露出来的间隙，有红点穿过。
她正疑问是不是鱼，身前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温和解答:“塘子里养大的鱼，纯天然，肥得很。等一会儿现杀现做，就尝一个鲜字。”
她才恍然，这个只是池塘，不算湖泊。
看着很大啊…
这水里的鱼不是观赏鱼啊，看着红色的呀，能吃
那个男人估计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突兀的解释“这个鱼只是皮肤红了点，肉质不影响的。”
他的话诙谐，不会给人局促或者尴尬。配上一脸笑意，如沐春风。
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老板，不得感叹一句，生意人真会说话！
他们一行人跟随男人的指引，走进一个古色古风的包厢。窗很有特色，全是木头组成，窗户上的纸薄而模糊。
透过窗纸外看，像是眼睛被雾挡住一半，下边是翠绿长青，上面雾影绰绰。
包房一打开，左隻就站在门边。
他毫不介怀的朝勾句喊了声:“哥！”
除了右右外，其他人都被这个称呼震到了。
右右是不知道成年人的尊严，勾愔是没想到他当着面能喊出来。
勾句脸色没变，直接应下:“嗯！”
他一坐下，直接就喊服务员拿了菜单点菜。
先是点了勾愔喜欢的，再然后是阮棂只，又给右右要了碗蛋羹。
他自己再糊弄点了两个菜，把菜单扔给斜对面的左隻。
他好像看不见对面人的不待见，默默接过硬纸板。应该是思索过，又点了两个菜。
递给旁边的男人后，这一场诡异的点餐结束。
之后是一场尴尬的沉默…
菜陆陆续续的上完，大家都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夹菜。
这个氛围有些紧张，她想说两句，但是又无从说起。只能任其发展下去。
进度划过中途，是右右先破冰。
他想吃的蛋羹被转到阮棂只和勾句中间，他一句“舅舅，我想吃蛋羹。”
语气充满依赖，双眼眨巴着光芒。
两个都不是心硬的人，被这样一看着，瞬间心软。
之后的氛围就变得热闹很多，人多少会正常的搭话。互相夹菜，吃得宾主尽欢。
饭局到结尾…
右右黏在勾句腿上，阮棂只喂他吃饭。连哄带骗，吃了一大碗饭。
和平时比起来，食量大了不少，还是最后，勾愔看不过去，怕孩子吃撑才作罢。
别看阮哥是医生，他长这么大，就没摆弄过孩子
饭桌上都是自己人，就没叫酒。和和平平吃菜吃饭，到最后几乎光盘行动。
右右又闹起来:“好厉害，我们吃完了。愔愔说过，我们要节约粮食。”他在勾句怀里不停的动来动去。
那两个大人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乱动，耐心好到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她够宠孩子了，没想到还有两个更宠的。哦！不对…加上思白，宠娃三人组合体。
饭毕，一行人溜溜达达。一个问一个答，倒也和谐。没问什么离谱的事，就是一些闲话家常。
时间不早了，开过来的是两辆车。就在私房菜馆门口分开，那两人都做好拉开车门要上车的动作。左隻迎风喊人:“大哥，稍等。”
他打开车后备箱，拎出几个袋子，走到车门口，递给副驾驶的男人。
遂即说道:“哥…这是我出差带回来的特色。”一脸真诚，和平时四稳八方的男人差距很大。
一时没人接过，双方僵持住。
知道勾句轻轻点头，阮哥接过袋子。这时才是最终结果的确定。
上车，启程……
勾愔长长地呼出一大口气。在她想象中特别难的事情，好像轻而易举就带过了。
就算开始吃饭氛围有些僵硬，但中后段完全是放松了吃。她特别感谢右右小可爱，完全是他福音。
左隻看着她一脸笑意，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的压力才稍稍松懈。
昨天半夜接到勾句电话很吃惊，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他也懂作为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护。
所以饭桌上他不想用酒水打开冰局，也不想用饭桌文化去拉进他的距离，也不想用花言巧语去做一些无所谓的誓言。
他知道，勾愔于勾句而言，很重要…
只想用行动证明给他看，她于他而言，也很重要。
“隻隻，你和哥哥私下谈过了啊！”
“什么”不正面回答，专心开车。
“我说，你是不是和哥哥私下谈过啦。”她莫名想要听他说。
左隻点头，从喉咙发出:“嗯，昨天打的。”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想详细说。
她也没有那么好奇，转头去夸右右。
小孩儿今天表现很好，她准备奖励他玩具，承诺下次去超市让他多选两个。
边说，变给他整理裤边，把秋裤扎进袜子。不然小孩儿玩闹一蹭上来，漏腿，容易着凉。
在她不知道的角度，这里唯二的男人对视，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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