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暧昧（三）
灯光暖黄，影影绰绰。
室内的熏香袅袅婷婷，缥缈婉转。
室内简易架子上的衣服，被灯光映射到窗帘上，像长手长脚的小丑。
碧色的被罩上裸露出白嫩的手臂，张爱玲说过女人的肌肤像是牛奶一样白皙。
然而这露出的手臂更像是玫瑰花泡过的牛奶，荡漾了醉人的香味。
床上的人睁了睁眼睛，浅蹭了下头，翻身过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的人才缓缓伸了懒腰。睁开眼框里蕴了琥珀似的眸子，眼前清明，但还是懒懒散散不肯起床。
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还是软绵绵的起不来。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卧室响起，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勾愔惊颤到。
机械的拿起手机，头发没有方向的胡乱披散，张开连在一起的唇瓣“昂…”
“还没睡醒嘛！”
“安，才醒过来呢。”她完全麻木的回答手机里的问题。呆愣片刻，不对，是左隻。
“我我我，我醒了，你等等我，现在几点了，等我看一下。”手忙脚乱的看了眼时间继续开口，生怕电话那头不耐烦挂了电话。“右右接到了吧，你们等我一下，一定要等，我穿衣服，我不化妆了，不，还是要化妆的，我超级快的，你要等我嘛”
小心翼翼的试探，一步一步往前，悄无声息，想要知晓对方的心意。
好像在很小的事情上，他认同过后。就能得到极大的安慰。
暗暗恋爱的滋味带着酸涩，等待的几秒都度日如年，期待对方说出令自己满意的话，又在心里假设了拒绝的场景。不想太过难堪，也给自己留点余地。
“别慌，我们到家还有20分钟，你慢慢化妆，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东西。”左隻拢着右右的书包往车里走去。听到电话那头，有些心急的声音。不由降了个调，软声对电话里说“别着急，出门的时候穿厚一点，外头风有些大。”
勾愔听到准确的回答，才笑开了颜，颠颠的小跑着去衣柜翻衣服。
两人都没挂电话，勾愔透过电话，听到右右的嬉笑。
她不自觉的加紧了手上的速度。
“爸爸，我好想你啊！”右右很少有这么长时间离开爸爸，虽然有愔愔陪着她。但终究弥补不了父亲的责任。
太久没见面之后的表白，只剩下真诚和思念。
左隻很受用。
“爸爸也很想你，爸爸给你带了礼物。”
小孩子坐不住，在儿童座椅上扭过来扭过去。
左隻瞟见，轻喝一声，“乖乖坐好，我们去接你的愔愔。”
你的愔愔，去掉了老师。
“爸爸，愔愔今天没有去给我们上课，她生病了吗？那她有没有好好吃药药？”左右咬着唇珠，皱着包子脸，满脸担忧的问道。
“没事了。你坐好，我们出发了。”他不想和小孩儿谈这些阴谋论的东西。他太小了，还在纯真的世界里，不能污染他。
“爸爸，爸爸。愔愔生病了，我们要买花花给她。这样她会心情变好…好的话，生病就很快点好起来。”
前面开车的男人，挑了挑眉，没说接话。
左隻的房子也在一个大商场附近。交通便利，购买各种东西方便的很。
低调的大众默默地停在一家小众的花店门口。打开车后门，拎着左右往花店走去。
“爸爸，爸爸，你是要给愔愔买花花吗？”
看不见…
“欢临光临，两位有什么需要！”店员看着走进来的男人，眼睛亮了。
更殷勤的上前问道“是送太太吗！香槟就很不错喔，相濡以沫。”
……
“是送给愔愔。”左右抢答。
花店店员有些懵，愔愔不会是小朋友喜欢的人吧！
这么早就有女朋友了啊。怪不得，长得好看可真有优势。店员瘪瘪嘴，默默拿出粉玫瑰。
“粉玫瑰的花语是纯真的初恋，很适合小朋友。”店员看着左隻的脸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左隻:“……”
这的确有点离谱，一个大几十的人，都还是单身狗，年纪这么小都开始内卷了啊。
“爸爸，我们送愔愔玫瑰花吧！”右右看着店员手里娇嫩的粉玫瑰，一脸稀奇。伸出肉嘟嘟的手握住花枝。
“小朋友，小心，这上面的刺还没有去。”看着小孩儿抓过来的手，快速移了下，怕伤到孩子。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用眼神询问他都意见。
左隻看着她手里的粉玫瑰，没有解释，无奈的点头“包好看一点。”
“那要多少朵！”
店员的语气有些谨慎！
他添了下唇，握着手机的手蹭蹭额角“你看着包，好看些。”
那究竟要包多少朵。
店员看着两人不缺钱，嗯！看样子，爸爸挺喜欢儿子女朋友的。女孩子都喜欢花，多送点应该不碍事吧…不碍事的。
两人接到勾愔时都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看着眼前黑色紧身的包臀长裙，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的长款双面羊绒大衣，两指宽的腰带被系在身后。
浅棕色的短靴刚刚过了脚踝，露出一节嫩藕般的长腿。
白腻的肤色死死印在左隻眼里。
高跟鞋在大理石瓷砖上踩出优雅的旋律，袅袅婷婷的身影进入眼前，随之而来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愔愔，你好香啊。甜牛奶的香味。”
左隻在心里也暗暗点头，的确很香，像是在牛奶浴里泡过了澡。
“愔愔，你今天好漂亮呀！”
左右看着勾愔一出来。嘴张得老大，小跑着凑过去。拉着裙摆，张嘴就开始夸。
甜言蜜语像不要钱似的往勾愔身上倒。
勾愔看着面前真诚的小脸，心里笑开了怀。“谢谢右右的夸奖。”她边说边去偷瞧旁边人的神色。
不动于衷，稳如泰山。
勾愔有些难过，她精心打扮也没引起他的波动。
难道帮忙只是因为感谢，或者牵扯到了他。
明明语气也变得温柔了呀！
这样一想，她有些泪目，这几天情绪有些反复，她咬牙忍着，一步一脚印的跟着前面的两人。
进入车内，她没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和右右一起进了后座。
左隻从后视镜看着她隐忍的表情，淡漠的开口“坐副驾位。”
他说完没有回头，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节奏的拍打在皮质圆环上。
看着前面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的男人，她怕听错了，眼睛朝他瞄了一眼。
左隻一向不喜欢车里放音乐，而此时的车厢除了呼吸声外，没有任何杂音。
她用指尖掐着指腹，一瞬间的清明做好了决定。
手搭在车子的开门把手上，不犹豫的扭下，迈出左脚，高跟鞋落地的清脆的响声。
开门关门，坐上副驾驶。
“愔愔，喜欢吗？”右右看向抱着花发呆的勾愔。
伸手准备去拽他衣角，可是人太小了，手只伸到半空中。
这可怜的样子被左隻看在心头，“送的花，喜欢吗！”
我们送的花，喜欢吗！
送的花，喜欢吗！
我送的花，喜欢吗！
勾愔抬头看向认真开车左隻，西装外套下包裹的硬度适中的肌肉，从下而上，有些锋利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
还有怀里的玫瑰花。
左隻从余光看着自我调节好的女人，有些失笑的摇摇头。
封闭的空间下，奶香味好像加了几分诱惑的甜腻在里面，他不动声色的降下车窗，长吁了一口气。
三人回家时间比平常更晚，因为勾愔还有东西没有收，左隻干脆开车回了自己公寓，就没有纠结怎么走最近。
“抽屉里，有给你的礼物。”
静幽的车内，传来浓烈厚重的声音。
她依言打开抽屉，是一个精致的礼盒，当着男人的面，打开了。
是一串颗粒饱满的粉色珍珠项链。
价钱适中，款式复古，质感满分，她很满意。
“谢谢！”她拿着手里的项链一边比划一边照镜子。
“很配你今天的裙子。”
“…！！！”
什么意思，是夸她吧，昂。
勾愔不想再猜了“你在夸我漂亮嘛”
“是！是的，你今天很美！”
儿童座椅上的右右熟睡，打起了呼噜。
前面的两人暧昧横生，勾愔脸颊起来了薄薄的红晕。
“谢谢你夸我，我…很开心。”
“你学校的事情，大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两个老师，你可以嘛。”
话题跳跃有些快，她一下没跟上，有点蒙圈“我可以的。”
“有些流言，不必纵容。有些造谣者，也不必委屈自己。”顿了顿“本来这样的事我不想过问，但因为是你，所以还是啰嗦一句，伤害过你的人，怎么处置都是你的自由，原谅或者报警，我都陪你。”
左隻其实更希望不留任何后顾之忧，果断解决。这样的人不足为惧，但是更容易坏事。
但总得给她成长的空间，不能事事保护，她需要经历才能更好的成长。
他能做到的，只是竭尽所能保护她周全，剩下的荆棘得靠着自己闯过去。
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努力，受伤，进步。
夜色有些暗，虽有灯光呵护，但是也挡不住黑暗的袭来。
左隻抱着右右，勾愔伴随在侧。
走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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