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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年盛夏


四年前——

        那个盛夏充斥着热闹和喧嚣,中学时代的青涩和稚嫩充实了青春。蝉鸣声声,回荡在寂静的校园。这场暑假把人从小学中拉回又塞到初中里去,那不仅仅是开始也是结束。

        新生入校仪式那一年办的很热闹,炙热的阳光燃起同学们的热情。人群中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鲻鱼狼尾显得有些另类,长得十分秀气。

        学校组织初二初三的学生和新生交流一下增进同学友谊。不少女生跃跃欲试想和这个小帅哥认识一下,可下一秒就被人劝退了。

        陌生初二学长:“你是附小的吧?难怪没听说过他。我跟你讲他是个混混,就是那种抽烟喝酒打架的,考全校第一,好像还是个宅,二次元什么的……”停了一会儿,向别的方向瞄了一眼,才降低声音:“应该是个同性恋。”

        “这样啊?”那个女生好像没太大反映:“果然优秀的男人都内部消化了。”

        那个秀气的男孩便是沈乐佩,他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盯着远处的一个人,那眼神好像在等人回应,可一直没等到一样。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远处的人被人提醒才发觉身后炙热的眼光,转视先是一愣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一米八多的个子让一米七的沈乐佩感到不爽,一言不发等着他开口。

        “行了,小祖宗别这么看着我。”

        “沈乐辞,我要告爸妈你个老狗勾搭小朋友。”沈乐佩这一声让周围人全听到了,沈乐辞一个箭步冲上去捂着小兔崽子的嘴。

        “你哥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人追很正常,再说了你个小兔崽子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处了成绩一点优点都没有,爸妈也真是的,到我这是混合双打,到你那怎么就是少抽点了,我不服。”

        “唔唔唔唔……”

        沈乐佩想咬他,可是被直接揽脖子扣住挣脱不开,像是公开处刑。

        沈乐辞谁不知道啊,一学期写的最多的就是检讨,每个升旗仪式都能看到他,是现存老师最难搞的学生。沈乐佩大多人也认下了,每天中午晚上都在学校门口等他哥,总是站在社会人里,还有不少敬烟的,但凡让辞哥看见就是一顿打。这孩子也是真够虎的,才五年级就能撂倒初三的,那倒霉人撞到沈乐佩没道歉反而爆脏口就被亲手真实,腆着脸告老师然后闹到校长那里去,把沈乐辞通报批评了一次。

        初一实习老师本以为沈乐佩是个三好学生,可没一个月就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班主任发现这孩子不和班里人交流,倒是一些狐朋狗友老是下课来找他,觉得他心理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家长,来的却是沈乐辞。

        同一个办公室里有个教过沈乐辞的老师,看见他差点没心肌梗塞过去。年轻班主任多少也听过这位传奇学生的故事,大概聊了几句就让他走了。

        这年期中考试是百校联考,同样姓沈,沈乐佩作为市第一优秀学生上台分享学习经验,而沈乐辞被校长亲自请去检讨为什么在考场上与隔壁学校的倒一和倒二斗地主。

        期末考试也是如出一辙,直呼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沈乐佩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冰冰的声音毫无起伏。沈乐辞手舞足蹈的,演讲台是他家的一样,一点不把同学领导当外人。

        ……

        枯燥的校园生活终于结束了,沈乐佩站在初三三班门口,听着里面鬼哭狼嚎,使劲揣了揣手叹出一口热气。过了好久动静才消停,出现收拾书包整理桌椅的声音。

        沈乐辞刚从同学老师们的不舍中逃离出来就看见这个委屈的小朋友。

        “放假了不跟同学们出去玩?”

        “他们不叫我……”

        沈乐辞乘机rua了一把沈乐佩的脸,笑着说:“看把我们佩奇委屈的,哥哥带你去吃东西。”

        后面的同学甲:“老大要带弟弟去吗?”

        “嗯,你看不带行吗?”沈乐辞回头看了看佩奇“你看他,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回家路上沈乐辞像小时候那样抓起沈乐佩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路过的人都以为是小两口。

        “你留级吧,不想到高中门口等你。”

        “你看你哥我考的上高中吗?”

        这句话让沈乐佩哑口无言。

        沈乐辞:“你想不想登dua朗?”

        沈乐佩:“登dua朗?”

        沈乐辞:“看来你是完全不懂哦。”

        沈乐佩白了他哥一眼:“你个不要脸的。”

        沈乐辞:“小兔崽子,我又当爹又当妈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说我?小没良心的。”

        沈乐佩别了别脸没理他,沈乐辞又开口了但这次语气不像原来一样轻佻而是沉重的。

        “咱爸妈可能回不来了,你也知道他两是警察,很忙……”

        “是再也回不来了吧,还有你……”

        沈乐辞笑了笑,仿佛在掩盖什么。说:“爸妈被调到其他地方,从九岁就是我养你,我不一直在吗?”

        “你自己什么情况你清楚。”

        “我……我能有什么情况……”

        夜里气温骤降,飘起了白雪,雪花打在脸上融化,顺着脸淌下却是热的。绿化带里只有一棵孤独的树,树上裹着的最后一块布被寒风吹走,整棵瘦小的树暴露在寒风凛冽的冬天,被严寒烙上不可治愈的伤疤,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大年三十除夕夜——

        家家团圆,电视上播放着春晚,妇女老少聚在一起包饺子做年夜饭,长辈们把孩子搂在怀里亲昵的抚摸,孩子们甜甜蜜蜜的领着压岁钱。梦醒了。

        桌子布满了饭菜和碗筷,可只有沈乐佩一人在席,电视里播放着两名缉毒警察壮烈牺牲,地上乱扔着一份肺癌晚期的医院证明。

        他在笑,自顾自的夹菜到碗里,还给其他三个碗里夹了他们爱吃的,每个人都敬了酒。

        那一晚沈乐佩喝的烂醉如泥,抽了成堆的烟。

        “你们不想我这样的吧?那回来管管我啊!为什么只丢下我!凭什么?”……

        宽阔的客厅充斥着酒味和烟味以及少年的嘶吼,无助的愤怒转变为悲伤。

        “为什么不告诉我?……救了千万人却唯独抛下我……”

        那个最幸福的日子,在那个严冬失去一切,哭的撕心裂肺,变成最不幸福的孩子。

        第二个年头的盛夏如约而至,树荫下,蝉鸣中,少年和同学们玩闹在一起,嬉笑回荡在校园。

        一朵小雏菊被放在墓碑前,随风而去,解开了逝去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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