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叶蓁蓁呼吸凝滞，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薛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叶蓁蓁眨了眨眼，空白的脑子渐渐有了意识。她将头埋在薛晏怀中，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死了，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上一世叶明宪像水蛭一般吸着她的血，将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她那时真的好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可是他却一直活着，直到她死他还活得好好的。
这一世，叶蓁蓁依然恨叶明宪恨得要死，可是他真的死了，叶蓁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她的心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空了一瞬，像是阴雨天的云层，湿润沉闷。
屋子里寂静无声，薛晏的手一顿，拍着脑门惊呼道：“遭了。”
沉闷的气氛被他这一嗓子给喊没了，叶蓁蓁从怀中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疑惑。薛晏皱眉，有些苦恼，“我好像忘记把我们成亲的事告诉国公他们了。”
叶蓁蓁神色一顿，她好像也忘了。
薛晏开始写信，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叶蓁蓁也顾不得叶明宪的事，走到案桌边出主意道：“要不先这样瞒着，等回京之后我再给他们说。”
“不行，这事应该由我来说，到时候他们生气也是生我的气。”薛晏觉得这提前成亲的事他应该担下来，英国公脾气那么暴躁，知道这事肯定要炸，他要发泄就发泄到他身上，反正他皮厚，“大不了挨他几箭，反正爷从小就被老头子揍，都习惯了。”
“万一外祖生气，不让我见你怎么办？”叶蓁蓁歪着脑袋问道。
“不至于吧，我们可是皇伯伯亲自下旨赐婚的。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是提前成亲，他不至于这么生气吧。”薛晏想到叶蓁蓁说得那种后果，口中泛苦。他在北疆，要是国公爷不准叶二来找他，他们还真的难见一面。
“羌人最近在休养生息，穷凶极恶的山匪也都剿灭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大出格的，有了青云寨的前车之鉴，那些山匪短时间也不敢挑衅军队。北疆估摸着要安稳一段时间，要不我也跟着你一块回去，顺便将这事解决。”薛晏苦笑之后，脑子转得飞快，迅速想办法，他微微皱巴着脸，装可怜道：“叶二，咱们才刚成亲。”
都成亲两个多月了还刚成亲，叶蓁蓁嘴角一抽，问道：“你奉命镇守北疆，无诏回京会不会被问责？”
“谁说无诏了，当初爷来北疆的时候，皇伯伯可是说了，要是我想他了，随时可以回去。老爷子和国公爷可是都听见的。”薛晏扬眉，表情有些得意。
当初他要离京，担心自己受不住相思之苦回京，特地拐弯抹角找皇伯伯要了这口谕，还心机地找了老爷子和国公爷作证呢，他现在想来，不得不为当时自己的机灵点个赞。
薛晏刚敲定回京日程，次日就收到京城传来的谍报，镇北王派人传来的。皇上病重，晋王监国，镇北王想着皇上对薛晏一向疼爱，就想着薛晏回京见皇上一面，这一面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薛晏自知道这消息后，就一直沉默。
上一世这个时候，皇上的身子骨还好好的，这次居然病得这么重。叶蓁蓁看着谍报上的黑字，忍不住怀疑是薛绍之搞的鬼。
他当皇上多年，享受了那么多年至高无上的权利，如今重来只是个晋王。听人命令行事看人眼色，依着他的野心，肯定不甘。
但是叶蓁蓁没有将自己心中猜想告诉薛晏。
薛晏和皇上关系亲厚，就算他知道是薛绍之的阴谋，他也要回去。皇上病重，都到了要晋王监国的地步，肯定不是小问题。薛晏这次回去很有可能是见他最后一面，他若不回去，余生都抱有遗憾。
薛晏回军营将北疆的事安排好，叶蓁蓁回了趟岐山族，将自己回京的事告诉圣姑。圣姑听闻她的话，沉默地看着她良久，看得叶蓁蓁心里七上八下，愧疚难安，这才松口道，“也罢，京中有你亲人在，你回去看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蓁蓁，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之前许下的承诺，你是岐山族的圣女，族里等着你。”
绿溪提议道：“要不让云镜兄妹俩陪着一块去吧，云镜身手不错，正好可以保护圣女。云镜兄妹俩是岐山族人，有他们在，师父就不用担心圣女一去不回了吧。”
圣姑乜了她一眼，淡声道：“强扭的瓜不甜，她若真的无心待在岐山族，就算是派全族的人也没用。”
叶蓁蓁顿时接话道：“绿溪这个主意好，圣姑，北疆到京城路途遥远，难保不出什么意外，你就让云镜兄妹俩跟着我吧。况且我和薛晏成亲，母亲他们还不知道呢，我需要云镜他们帮忙解释。”
圣姑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让她安心，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选出圣女，有云镜他们兄妹俩跟着，她也好跟族里人交代。
云彤对于此次外出很兴奋，听到消息就收拾东西，族里人听说她要去京城，都流露出羡慕的目光，云彤很高兴，答应给他们带礼物回来。
虽然云镜帮过薛晏，但是因为初次见面，云镜帮着虎头寨的人对付军营，薛晏对他初次印象极其糟糕，后来又因为云彤想将云镜和叶二撮合成对，他对云镜一直不喜。
这种不喜直接暴露在脸上，连云彤都察觉出来，小心翼翼地问叶蓁蓁，“叶姐姐，薛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没有，”叶蓁蓁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之前你不是想撮合我和你哥吗？你薛大哥这是吃醋。”
“哦，他这是怕我哥抢了你啊！”云彤恍然大悟，然后窥了眼薛晏，小声道：“薛大哥真小气，都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得。”
云彤的声音虽小，但是在场的耳力都不错，将她这抱怨全都收入耳中，柯达哈哈大笑，“晏哥这不是小气，他只是太在意你叶姐姐了。”
他话虽这样说，但是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却没遮掩。瞧见薛晏那不善的目光，柯达又将看热闹的清漪拉了进来，“清漪，你说是不是啊！”
清漪听说叶蓁蓁他们要回京，闹着也要跟着一块去。她还没见过繁华的京城，如今有机会她想见识见识，柴将军虽然说她胡闹，但是心里还是认同她这话，再加上柴清廉在一旁劝说，他就顺势同意，拜托薛晏他们照顾一下。
“你想取笑薛大哥就取笑，别扯上我。”清漪经过几次薛晏的低气压之后，变得很有眼色。不像柯达，明明在薛晏手中吃了那么多亏，偏偏记吃不记打，老是主动去招惹他。
薛晏斜了他一眼，就听见云镜道：“你们已经成亲了，我不会插入你们的。”
“那你也要有本事插得进来啊！”薛晏嗤了一声，挑衅地看着他。云镜淡淡瞥了一眼，难得回击道：“既然你知道我插不进来，那你为什么还对我一脸敌意？”
“……”薛晏一噎，“小爷我就是看不惯你。”
“好了，不要闹了，还是快点吃完东西赶路吧。趁着现在多吃点好的，接下来的路途越来越荒芜，咱们就只能啃干饼子了。”叶蓁蓁听不下去了，结束了这个没营养的话题。
来的时候叶蓁蓁遭了罪，但是回去的时候则轻松许多。清漪和云彤两个小姑娘第一次离开北疆，对外面的事物都很新奇，总是拉着叶蓁蓁问东问西，薛晏给柯达使了个眼色，柯达将给她们讲解的任务包揽了过来。叶蓁蓁空了出来，薛晏正要跟她培养感情，结果云镜又凑了上来，提醒叶蓁蓁不要忘了学医。
叶蓁蓁将时间花在医书上，夫妻俩相处的时间没了，薛晏的脸黑沉如墨，眼风如刀子般的射向云镜。云镜却半分眼色都没给他，只顾着自己的弓箭。
经过小半个月的时间，薛晏他们终于到了京城外望春山。马车停下休息，薛晏派侍卫摸入城内打探消息，顺便将他回来的消息告诉老爷子。
清漪和云彤在四处闲逛，听闻不远处有打斗声传来，清漪她们好奇地过去，就看到两个男子正在追杀一个女子，看着那女子狼狈地躺在地上，清漪看不下去，跳出去救了她。
柯达听见动静跑了过来，看到救下的那女子，大惊，“云阳县主，你这是……你怎么一个人，身边伺候的人呢？”
云阳县主眼泪流了出来，哭泣道：“都死了，为了护我而死。”
柯达最见不得女人哭，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他心里发慌，忙安慰道：“你别哭，晏哥在这里，你要是有什么委屈给他说，他一定会帮你做主的。”
“表哥也在这？”云阳县主听闻薛晏在这，忙擦干眼睛，抬头朝四周望去。
“柯达，她是谁啊！”清漪听说这女子是薛晏的表妹，怜悯的眼神顿时变成了审视。王妃以前给她提过，她想撮合她侄女和薛晏，如今薛晏和叶蓁蓁成了亲，这姑娘可不是来搞破坏的吧。
柯达带着云阳县主去找薛晏，清漪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云彤，云彤环顾了四周，轻声道：“清漪姐姐这次怕是猜错了，我刚才扶她的时候不小心碰了碰她的手腕，她是喜脉。”
“她……怀孕了？”清漪瞪大眼睛，意识到这件事对女子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她压低声音才将后面的字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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