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控
他说不得也得行！
陆君宁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微斜着身子抬头瞪江予，嘴巴不满地撅起，“反正我不会把头发染回去的！”
说完，又加了一个“哼”字！
江予在笑，两眼一弯，长长的睫毛就往上翘，笑容总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味道。
陆君宁看着他那副像是胜券在握的表情，一点刚刚吃东西的可爱劲都没有了。
站起身来，说着，“反正，我不干！”
陆君宁踏着步子，哒哒地走向早餐店的门口，这时候才意识到这样子走路不快。出了早餐店，在早餐店门一侧台阶上，半蹲身子，把鞋后跟拉起。
十一点钟后，太阳从云朵中浮现，阳光零散洒落，敞亮的空中晕着淡淡的金色，气温在慢慢升高。
江予跟了出来，站在陆君宁的身侧，声音清朗，“走啦！我记得书苑路附近有几家理发店的。”
陆君宁直起身，仰起头看江予，表情苦恼，“我头发很好啊，你看看，宝石蓝的，颜色多漂亮啊！还显白！”说着，还捉起一把头发，拉到江予眼前给他看。
江予垂下眼眸，眼睛澄亮，笑容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大的弧度，但嘴角还是微微笑着，口里说：“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个颜色，你可以以后染，但现在以学习为重，行吗？”江予语气很平静。
在说“行吗”这两个字时，睫毛还眨动了一下，眼里闪出无比认真的光。
看着那眼神，听着那语气，陆君宁默默放下自己的头发，最见不得江予认真的样子，敛着眉，吐了一口气说：“那，那行吧。”
听到这回答，江予轻松一笑，轻巧地歪了歪头，示意陆君宁往前走。
可是话刚说出口，陆君宁心里就有点反悔了。
总感觉自己被江予牵着鼻子走，她自己还掌控不了，这是为什么？
想了想，因为江予说的话，一直都是对的吧。
这宝石蓝的渣女大波浪是国庆放假回家时染的。当时陆君宁又看见陆伟成和那个女人见面了，他们好像在散步，背对着陆君宁，渐行渐远，陆君宁站在他们的五十米开外，陆伟成抱着那女人的女儿。
当时她心里就奔出个念头，去染发吧，当个看起来酷一点的女孩。
陆君宁跟在江予身后，走得很慢，江予停下来，回头看着她低丧着头的模样。
江予嘴角隐隐噙着笑意，“就这么委屈你？”
陆君宁抬头哼了一声，很不满地看江予，“你笑个屁啊！这头发可是花了我几百大洋的。”
他看着陆君宁哀怨的眼神，双手揣在裤兜里，心情好像还不错，语气温和，“你一开始就知道学校不给染发，你就不该这么干。”
陆君宁给他飞去了一个白眼，“对对对，就你好学生！”
走到书苑路的街尾，这里聚着几家理发店，江予挑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刚进门里面就有一位长得好看、穿着专门职业装的小姐姐迎出来。
两手鞠在腹部，带着似花开的笑脸问：“小哥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声音温和，服务态度不错，而后用欢迎光临的姿势领着他们入内。
江予在人前总是带着很温和又有点随性的微笑，微微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陆君宁，示意需要理发的是陆君宁，然后有礼貌地开口：“您好，可以帮——”
江予刚开口，就被站在一旁心里不爽了很久的陆君宁截下来，陆君宁死死的睨他：“我有嘴巴，我自己说。”
陆君宁环顾理发店的四周，灯光明亮，环境整洁，已经有几个顾客在理发了。
陆君宁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某个发型的相片上，伸手指了指那个相片，是雾感蓝黑色的金穗卷。
“姐姐，可以帮我的头发做成那个样子吗？”
那姐姐笑着，看着陆君宁宝石蓝的头发，又端详了一会陆君宁的脸蛋，“当然可以，你的头发又多又长，脸型整体线条流畅，轮廓均匀，五官也精致，很适合这个发型呢。”
“那就这个吧。”说完陆君宁转回头，对那个人说：“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江予还在看陆君宁刚刚指的那个相片，他不懂这是什么发型，发色不是黑色，从照片看上去，这个颜色还是透出着……一点张扬，头发还是卷起来的，花样太多。
他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说：“不行，这个发型太成熟了。”
陆君宁:“成熟你妹夫啊！”
江予抿紧了嘴唇，目光盯着陆君宁一瞬不瞬的。
一阵沉默。
陆君宁意识到情急口快之下，她好像说了粗话。
不是好像，她就是说了。
服务员小姐姐面露难色，听谁的？
陆君宁气不足地看着江予，挺了挺腰背，又想着她能来理发店都不错了，不能让步了。
“姐姐，别管他，头发是我的，我想要什么发型就要什么发型，想要什么颜色就要什么颜色。”
此时江予面无表情，入门时俊眉朗目不见，眉宇间出现凌厉，双手插兜，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妹妹，你还是听你的男朋友的吧？”服务员小姐姐好言相劝。
啊呸——
谁是她女朋友？！
陆君宁马上开口解释：“他是我弟弟！”
闻言旁边那人眉毛往上跳了一下，画面似曾相识，开口否认：“不是，她是我妹妹！”
说完江予自己一愣，好怪，他解释什么？还解释成这个样子？！
两个人神色有些尴尬。
陆君宁想不明白为什么上了高中之后，她和江予，会被误会为情侣？奶茶店那次也是。
小姐姐却像是什么都懂了的表情，堆笑：“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们都是一家人就对了。”
对你个头啊！
服务员小姐姐很懂得察言观色，江予那边的表情更不对劲，于是说：“妹妹啊，还是听男——弟弟的吧。”
陆君宁心里冒出了何诺经常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个女的，就会把心里的天平彻底偏到帅哥那边去。
她现在切实地体会到了。
江予的脸色微微发红，抬起手挠自己的眉心，一把坐在了理发店的沙发上。
陆君宁别过头看江予，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反正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算了算了，再退一步，她心里不悦，“那好吧，听，听他的。”
服务员小姐姐又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弟弟，妹妹说都听你的，说吧，要什么发型？”
江予放下挠眉心的手，把手撑在膝盖上，表情迟钝地“哦”了一声，陆君宁少见他这种表情。
“就那种简简单单的学生齐耳短发就好了，把发色都染回黑色。”
服务员小姐姐嘿嘿地笑着，爽快应了声：“好嘞！”
陆君宁试图挣扎一下，“蓝黑色真的不行吗？”
“不行！”江予斩钉截铁。
彼时外面的阳光很好，在蓝天白云之下，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生活。
理发店的对面就是一个咖啡馆，有人悠闲地在喝下午茶，有人捧着笔记本，敲敲打打。
陆君宁被带去二楼理发厅，江予坐在沙发上掏出了手机，目光专注地盯着手机。
两个多小时后。
陆君宁走到沙发边上，抬起腿，轻轻踢了江予的小腿，江予一惊，抬起手肘，醒了，等得太久，他小眯了一会儿。
江予醒来时不迷糊，睁开眼，就双眸黑亮地看着陆君宁，眼睛一眨不眨的。
陆君宁顶着黑色的齐耳短发，换个发型简直就是换个人，刘海修到与眉齐平，整个人看上去清新乖巧。
就是，感觉还差点什么？
江予从沙发上站起来，眉眼一弯，笑得还算满意。
陆君宁的表情可就没有那么乐意了，看向江予时眨眼很用力，很不耐烦地把从耳边掉落的碎发再别到耳边，白皙小巧的耳朵露了出来。
服务员小姐姐看着他们，嘴角一直藏着笑意，结完账，一边陪他们走到店门口，一边合不拢嘴地说着：“欢迎下次光临！”
几年之后，陆君宁才知道，原来那个笑容叫做姨母笑。
“顺眼多了，也好看多了。”江予抬起手，揉了揉陆君宁的头发。
陆君宁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这个发型就是她初中的发型，有什么顺不顺眼、好不好看的。
她恶狠狠白了江予一眼，说了句：“你这、审、丑、的能力。”说完，又意识到不对，怎么感觉在骂自己？
江予低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这个年纪简简单单就是最好看的。”
陆君宁斜睨他，本是同龄人，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江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又抬头盯着陆君宁，“走吧，我们去下一站。”
陆君宁：？？
“下一站？”
江予笑得清风朗月，“改头换面肯定要彻底。”
二十分钟后，某百货商城。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应该穿这个年纪应该穿的衣服，看你全身上下跟只黑乌鸦一样。”江予挑挑眉，示意陆君宁去女装店挑衣服。
陆君宁揪着后颈的短发，一脸扭曲的表情，“江予，你，你，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就特别像，菜市场里买菜挑三拣四的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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