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千金困囚04
发现尸体的人是个来江临城谈生意的大商人，夜晚在青楼见过生意对象后，生意对象为表诚意，便邀其在青楼享乐。大商人本就贪色，于是顺着生意对象的“美意”，在青楼里寻了个有眼缘的女子。
他谈生意时多喝了几杯酒，酒劲上头自然不满足只在青楼内寻欢，突然想寻些刺激，便带青楼女子从青楼出去。若是能在深夜时分与怀中佳人野合一番，结束后再看着天上星星，想必是浪漫的。
于是听那青楼女子说附近有个荒废的宅子，一般是不会有人去的，大商人心里大喜，二话不说摸黑就带着青楼女子前去。
二人一进宅字便就开始亲热，一路磕磕绊绊往里前行，也未寻得不对劲，直到移动到主屋边，才欲更进一步，二人却始终隐约闻到阵阵恶臭，越是往里走，味道越是刺鼻。
这恶臭实在令人作呕，也扰了两个人的兴致，大商人心里极为不悦，他起身提起裤子，去寻找味道的源头。
本以为是什么垃圾，丢出去即可，可却万万没想到在后院看到的竟是一具被碎了尸的女尸，女尸尸块蜷缩在半米深的土坑中，身体已有多处腐烂，各处都布满蛆虫，苍蝇围绕着尸体来回打转。
女尸腐烂空洞的双眼正紧紧盯着大商人，似是一阵凉风吹过，带着树叶和杂草的簌簌声。
“啊啊啊——”
尖叫响破天际，奈何那地界偏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大商人腿软跌坐在地上，不断往后挣扎。穿上衣裳闻声而来的青楼女子，见到尸体，也是花容失色，瞬地就呕吐不止。好在人还站得住，半晌，扶起大商人起身逃跑。
二人跌跌撞撞，不顾街上零星几个路人是目光，一路跑来了大理寺，报了案后大商人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湿了裤子。
谢绾绾与苏景琰一同前去发现尸体的荒宅，她借着烛火幽晃的光亮打量着尸身。
此次的尸身同之前那具相似，埋在土坑之中，许是因之前那场大雨的冲刷将土冲散，尸体才暴露在外。
这具尸身很显然是有头颅的，可因为腐败严重，面部已溃烂得不成样子，仍无法看清面容。根据蛆虫成长情况及腐烂程度来看，死者已死五日以上。
她见暗卫抬着担架过来，便了然地抬手将掉在死者凌乱落发边上的金牡丹发钗拾起，起身腾让了地方。
暗卫将碎尸一块一块搬到担架上，头颅、身体、双臂均在，偏偏少了下半|身，竟还是一具不完整的尸体。
看着这具被暗卫盖上白布，将要抬出荒宅的尸体，谢绾绾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明还是夏末，本应是柔和的夜风习习，可此刻她却感觉冷风阵阵。
她这般丢了魂的模样，被一旁观察现场的苏景琰看在眼里，苏景琰命暗卫加快现场检查的速度。见时间已晚便也叫大商人与青楼女子先行离去，若日后有疑问再叫人去寻他们。
安排好一切，苏景琰直接带着谢绾绾上了马车，准备返回大理寺。总是会唧唧喳喳的谢绾绾在马车上却始终不语，苏景琰睨了她无数次，终是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
谢绾绾抬眸对上苏景琰的异眸，她眨了眨眼，拿着从尸身发髻上拔下的发簪，递给苏景琰看，嘴上幽幽道，“王爷，这案子怕是邪门得紧……不是仇杀，不是为性，也不是谋财害命……”
她打心里认为两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而凶手的目的却叫人琢磨不透，似乎最有可能的动机因发现的两具尸身，都被排除一一在外了。
且这两具碎尸又有着莫名的关联性，都缺少一部分尸块……
“臣女觉得还会有受害者出现……”谢绾绾瞳孔晃动了几下，看着苏景琰失神道。
她很难不去联想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杀人犯假借为了完成复活仪式的名义，杀害了五个少女，根据五个少女的星座选取了不同的身体部位，去组件要复活的人。
虽然小说中杀人犯的目的不过是用五具尸体制造出死亡六人的错觉，迷惑警方，让自己逃出生天。可眼下这起案件，每个千金均缺少一部分尸块，此般情况与小说太过相似。
还会有受害者出现，还会有缺少上半身和双臂的受害者，或许凶手已经完成了杀人计划，或许还有受害者可能还活着。
苏景琰看着她略有惊慌的模样，抬起手向她靠近，离在头不远处稍顿了下，还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明日一早，立即验尸，尽量早些抓住凶手，阻止他再害人便可。”
听闻，谢绾绾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让自己振作，继而坚定道，“臣女下车便可验尸，案子紧迫，不可浪费时间。”
冰冷义房，烛光幽幽。
这还是谢绾绾来大理寺后第一次在晚上验尸，窗外漆黑一片，月色透不过窗牗，光亮仅由棺床四周的摇曳烛光传来。
碎尸已被安置在棺床之上，谢绾绾戴上手套，严肃地走到尸身前，“尸身现有部分腐败散发腐臭，大部分皮肤已溃烂，头发脱落，眼眶空洞，身体遍布蛆虫，死亡至少五日。”
说罢，她的目光下移锁定到尸身身体部位，胸口的伤口清晰可见，依旧是单刃凶器，连刺数刀。
她熟练地持解剖刀将身体剖开，看到心脏处的出血口，再次开口，“同之前那具无头碎尸一样，这具尸身同样是一击致命，凶手为保真的死亡进行过二次补刀。脖子、四肢，及腰部，依旧为砍创，皮肉外翻，骨头连接处有多处碎裂。”
目光顺着砍创再次往边缘看，只见死者手腕处同样也有被麻绳束缚的勒痕，显然在生前也被强制捆绑过。
谢绾绾将自己所验一切都一一报给苏景琰听，并让书吏记录。这具尸体与先前的碎尸无论是杀害还是碎尸，所有过程都几乎是一致的，现下可完全证明是同意凶手所为。
在刚要完成验尸之时，她忽地被死者小腹上的一处胎记吸引，胎记不大，在肚脐之下呈深棕色，旁侧皮肤已大部分腐烂。
她蹙了蹙眉，神思一顿，视线看向死者头部，向前上了两步，重新从死者头部进行二次检查，在溃烂的额头上一处还未腐烂的皮肤上发现半段伤疤。视线一路往下，这次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地方，终是在右臂胳膊上看到一处红痣。
又是这样……
谢绾绾不断地打量着尸身，觉得自己的发现有一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感觉。
“王爷……”
忽地，一道声音从义房外响起，全神贯注的她被吓一跳，倏然抬头寻去，只见一暗卫立在门前。
“听闻又发现了尸身，花江酒楼李老板夫妇及钦天监监判均来了大理寺，此刻都在前厅焦灼等待。”
“消息倒是灵通。”苏景琰敛了敛眉，长长地叹着气，他朝暗卫招了招手，将在马车上谢绾绾给自己的金发簪拿出递了过去。“用此发簪问询是谁家千金，看可有人认领。”
暗卫持发簪出去，过了半晌带着花江酒楼李老板夫妇前来义房前院，这一次为了避免死者的父母会像之前戚老爷和戚夫人见到女儿尸体后那般崩溃，并未让李老板和夫人进入义房，而是谢绾绾与苏景琰走出义房与李老板二人见面。
李老板手里紧紧攥着那根金发簪，称这发簪是女儿及笄时，他与夫人一起专门为女儿打造的，女儿一直都非常珍惜。
若是李家之女非常珍视的物什，自然不会轻易给人，这发簪插在死者头上，想必死者已可确定。但可能也会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意外导致发簪落至他人手中，谢绾绾还是有必要再将方才验尸所发现的特征与李老板和夫人确认。
她看了看眼前满眼悲伤的二人，缓缓道，“希望和您们确认一下死者特征，死者额头有一处细长伤痕，右胳膊处有一颗特别的红痣，并在在肚脐下一指处还发现一枚小小的胎记，可都符合令爱的情况？”
听到她这般说，李老板和夫人的眼泪都刷的流了下来，二人相互搀扶，不断哭着点头，就连身后陪同而来的丫鬟，都开始抹起眼泪。
片刻，李老板才渐渐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沙哑道，“确实是家女，家女曾经因生病晕倒，额头撞到了亭廊的长椅，红痣与胎记位置也确实与家女的位置一直。”
如此，死者便可确认了，谢绾绾微微颔首，分别看了眼李老板和李夫人，惋惜道，“还请节哀。”
李夫人一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看着谢绾绾的眸，抽泣着，“听说之前有个姑娘死了，凶手还未抓到，请问那凶手会是杀死家女的凶手吗？”
谢绾绾点点头，“恐怕是的。”
“那……那还能抓得到那凶手吗？”李夫人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光，带着些许期待问道。
“大理寺会全力调查，尽快将其抓捕。”一直未说话的苏景琰冷然开口，他双手背在身后，肃然看着李老板和夫人，“所以还请二位仔细回忆下，令爱可与谁结过仇，或是遭何人妒忌过？”
李老板和夫人听到苏景琰这般问都陷入了沉思，回忆过程中不停摇着头，似是都未想到死者身边谁最可疑。
“奴……奴婢或许知道一些。”
忽地，站在二人身后的丫鬟突然举了举手，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她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边，咽了口吐沫，怯怯道，“小姐很是喜欢严家二少爷，但监判家嫡女也是如此，小姐与她为了严家二少爷争吵过多次，若说小姐与谁有仇，那定是她了。”
这丫鬟的话让谢绾绾惊讶万分，因为她方才所提的监判嫡女正是也失踪多日杳无音信的另一个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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