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王庄
林狩顶个文官虚职的名头出了宫，此行带上了子露、费仲、殷破败、雷开，外加一百名勇士随从。殷破败、雷开是纣王的亲随武将，死心塌地为纣王卖命，个个勇武过人，有他们在安全自然是不成问题。
宫外的一切都很新鲜，就连阳光也是如此。
那温柔暖热的阳光如过筛一般从道路两旁的林间投射下来，洒落在皮肤上脸颊上，清凉与暖热相杂，温暖舒适，令人不禁闭目徜徉。
林狩骑坐在一匹棕色骏马上，右手拽着缰绳，左手从树梢摘下来一片叶子。
他将叶片上方稍稍卷起，贴在嘴边，一首歌曲便吹奏起来。林狩前世里为了撩妹，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学过不少技艺，叶笛就是其中之一。
一曲欢快悦耳的《蜗牛与黄鹂鸟》，简直让他恍惚回到前世。
出了王城，眺目远望，视线里的远方是隐在云雾里的山峦，是密林植被郁郁葱葱的森林，是一片片绵延不绝染了绿意的农田。
大片大片的农田像一块地毯一般铺在大地上，生机勃勃充满希望。此情此景之下，他若是会写诗，定要赋诗一首。
殷破败骑马跟随在林狩的身后，见林狩的视线盯着王庄，以为担忧王庄耕种情况，当下拍马凑近走在林狩的身边。
“大王，这前面正是王庄，得益于大王的政令宣导，如今所有的农田都已经耕种完毕。”
“王庄离这里不远，咱们顺道去王庄看看吧。”
“是，大王，微臣前去开路。”
王族狩猎区在王城外的最北方，也正在王庄的最边缘地带。
说是出宫狩猎，但林狩也只是借着狩猎的名头出来认识世界，眼下路过王庄，自然要去看看。
王庄是纣王在王畿地区所经营的农田，王庄面积颇大，土壤肥沃，在王畿地区共有四处，眼前的农田便是其中一处。
田地管理严整，呈整齐有序的井字形，如果没记错这大概就是历史课本上所说的井田制。
地里种植的幼苗叶子看起来像极了狗尾巴草，是他不认识的农作物。不远处还有十几个衣着褴褛的人在田间拔除杂草。
殷破败向管理王庄的小藉臣交谈几句出示了一张令牌，很快随行人马便得放行。
到了王庄，队伍便停了下来，子露也从马车上下来歇息。
“子露，这些是什么庄稼？”
“回大王，这是粟的幼苗。”君王不事生产，不懂庄稼五谷这很正常，大王愿意了解这些无疑是百姓的福气，故此，子露回答的认真又庄重。
“这些人是平民？”
“回大王，这些是大王的奴隶。”
听到奴隶二字，林狩不禁扬了扬眉头，视线也仔细打量起来那些弯腰在田地里除草的男人。
奴隶们衣不撇体，裸露着古铜色的上半身，光着脚踩在田间，腰间只围着一条脏兮兮破烂烂的粗麻布，长度也就膝盖以上，勉强遮羞。
林狩蹙了眉头：“这些本来是什么人？”
“这个奴婢不知，近几十年来有军队在征伐东夷国，或许有可能是东夷人。”
东夷，乍一听是很熟悉的名称，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短时间内林狩怎么也想不起来。
“东夷肯定很远很远吧，你说他们会想家乡吗？”
子露不太明白林狩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却也认真回了。“大王，能在王庄工作的奴隶大多是二代奴隶，他们从小在王畿地区长大，一辈子都不会去过东夷。”
……世代为奴吗？
轻飘飘的四个字，背后却是被束缚的自由，被奴役驱使的血泪。
林狩深吸一口气，视线看向了远方。
若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希望他能废除了这个时代的奴隶制。
庄舍就建在王庄的不远处，为了方便劳作管理，每一处王庄都建有这样的庄舍。一来给奴隶们提供食宿，二来方便放置农具，储存谷物等。
庄舍足有大大小小十多间，另有用来储存粮食的仓廪十余座。纣王的小金库常年赤字，只怕这些仓廪也是空的。
进了庄舍，林狩便让小藉臣将农具一一拿了过来。
这个时代农具种类较少，除了耒、耜、铜铲，便没有别的了。而且大多都是木制、骨制，那把铜铲则是其中唯一一把金属制品。
根据管理农庄的小藉臣介绍说，这把铜铲是大王赏赐给他的，他平日里舍不得用，只把它摆在案桌上欣赏炫耀。
想不到这唯一一个看起来有点效率的东西还给供起来了。
林狩对这个时代的耕种农具很感兴趣，可是真正看到小藉臣示范使用方法的时候，还是不禁感到有些失望，因为这样的工作效率实在是低的惊人。
耒是翻土工具，是一根尖头木棍加上一段短横梁做成。使用时把尖头插入土壤，然后用脚踩横梁使木棍深入，然后翻出。
耜也是翻土工具，类似耒，但尖头成了扁头（耜冠），类似锹、铲。
这个时代还没有牛耕技术出现，若是有牛耕技术，那么翻土耕种的效率也就大大更高了。
可惜他大学学的是大气科学专业，和农业完全不搭边，不懂牛耕技术，也不懂如何种植庄稼，给不了任何帮助。
而且似乎在他印象里牛耕技术出现在冶铁技术之后，有了铁制农具的推广才进而催生出了牛耕技术。这就像电池和手电筒的关系，没有发明出电池来手电筒也不可能凭空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管理王庄多久了？”
“回大人，小藉臣名叫姜索，管理王庄至今有七年了。”姜索虽不知道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大人是谁，但是见一旁的殷破败和随从们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用想也知这一定是个大人物。
“这片土地每年收成多少？”
“回大人，王庄粟米一年可两熟，期间耕种一季小麦。每年收获粟米约六百石，小麦两百石。”
这样得产量在林狩看来实在是太少。放眼望去，这片王庄面积足有五六公顷。在现代若有着这样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种植产量起码得翻四五倍。
可惜可叹，或许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了。
出了王庄，不多久林狩便抵达了狩猎的地点，这里是王族狩猎区，位于王庄的最边缘地带，属于尚未开发的半原始森林，虎狼野兽众多。
对于狩猎他就没什么太大兴趣了，即便他名字有一个狩字。
或许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雷开、殷破败乃至费仲都格外卖力，三人不过一会功夫便狩猎了四头鹿、两只野猪。
穿越到封建社会的早期，在野外狩猎野生动物，林狩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这样丰富多彩的经历的。
谁能想到现在这个穿着古装正对着狍子拉弓的家伙一个月前还在图书馆奋战苦读呢？
太阳快要落山之时，众人将猎物清点一下，便发现此次狩猎竟得了鹿三十头，野猪三十八头，野雉十只，大兕两头。
待狩猎结束回到营地，子露便着手将猎物处理烹饪，这次狩猎计划两天，今晚便在林地里安营扎寨。
明亮的篝火燃起，一行人围着篝火，吃着烤肉，喝着带来的粟米酒，倒也还算安逸。
只是看着那明亮的篝火，林狩想的便是和明天的狩猎毫不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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