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分
这场慌乱最终在唐音和许既西的共同努力下戛然而止。
半个小时的路程缩短了近一半。
唐音到工作室楼下时离上班时间还有好几分钟，时间充裕起来。她挎好包，回头跟许既西道别。
满怀感激：“爱死你了许既西。”
许既西双手搭着方向盘，因为睡眠不足没什么精神，松垮地坐着。
他闻言，慢吞吞看过去一眼：“我可被你害惨了唐甜甜。”
因为太急了，一路上几乎踩着超速的边缘，本来有惊无险，结果在最后一个红绿灯那里遭了殃，没注意到然后闯了个红灯。
罚款，扣六分。
本来也没事，怪就怪今年驾照已经扣了六分了，这再一扣，就得被没收驾驶证，然后去学习。
这事儿吧，说和唐音没关系，它也没关系，毕竟送她是许既西提的，车是许既西开的，红灯是许既西闯的；但要说有关系吧，关系也挺大，要不是她要迟到了，许既西也不会这么急开这个车。
不过能肯定的是，今天她要是敢把自己撇清，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辆车。而且显得有点太没良心。
唐音嘿嘿笑了下示好：“对不起嘛。”
“辛苦你再去学习一下，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
“……”许既西气不起来。
但他昨晚写谱子睡得太晚，两眼一搭实在扛不住了，额头抵住手心，闷头说：“还不走？马上就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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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踩着迟到的尾巴进了工作室。今天开会的缘故，人到得特别齐，就连之前一直没见过的设计师也都露了脸。
一进门感受到办公室里不一样的氛围，整体安静，一些窃窃私语就不由展露出来，伴随着几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
唐音很困惑，再往里走，季佳冲她招了招手。
没等她问，季佳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分享一些小道消息。
“音音姐，两个好消息。”
唐音放下包，坐在工位上，洗耳恭听。
“我们工作室好像接了个名流圈儿太太的定制，这是我们工作室成立以来第一次接这种，这种高度的定制诶！”
光说不过瘾，季佳还比划了一下，究竟是怎样的高度。
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她兴奋地说：“这样的定制如果让甲方满意了，以后我们工作室的名声自然也就打出去了，良性循环，水涨船高！”
唐音点头，“第二个好消息呢？”
说到这个，季佳凑过来，小声说：“听说这个客户要放给你。”
“我？”
“听说是的。”
唐音忽然就明白了方才的怪异来自于哪里，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带着试探与好奇，粘腻得让人不舒服。
正要再说什么，宋安白的助理来提醒开会。
实习生不必要进去开这个会，季佳冲唐音握了握拳，递去一个加油的眼神。
偌大的会议室安安静静，唐音也端正坐着，等待宋安白发话。
看得出来宋安白很有威信，工作的时候跟平时平易近人的样子不太一样，那双含水的桃花眼也变得威严摄人起来。
“大家应该都听说了最近工作室接了个算大的单子，”宋安白环视一圈说，“因为甲方要得急，所以我们就决定不比稿了…”
说到重点，会议室落针可闻。
“根据她的设计要求，我个人认为唐音的风格比较接近，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定她作为这次的设计师。”
这下周围打量的眼神更加□□，有人蹙眉，眼中的怀疑之色快要淹没了她。
唐音闭了闭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样的机会她当然需要，只是这样把这个机会给她，岂不是直接坐实了走后门的嫌疑。
这样一来，早上的迟到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唐音自娱自乐地想，许既西那六分可算是白扣了。
散了会，唐音没回工位，而是敲响了宋安白办公室的门。
“进。”宋安白说。
唐音推门进去，开门见山：“宋老板，这个单子为什么给我？”
公私分明，连师兄也不叫了。
宋安白听见这称呼笑了，挑眉道：“为什么不给你？”
“我资历浅，这单子对工作室很重要，再说，这样定给我也不能服众。这机会于情于理都轮不到我。”
唐音说得很认真，宋安白也正色起来：“不自信？比赛都参加多少个了，毕设我也见过，你的水平不需要质疑。”
她狡辩：“…没有。”
“回去看看我发给你的文件，要求真挺符合你设计风格的，其他的设计师要么手上单子满，要么风格相差太远。你很合适，别多想。”
宋安白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唐音只好暂时同意下来，打算按照他说的回去看看到底适不适合。
文件里把甲方要求写得很清楚，甚至于这个甲方富太的名字唐音似乎还听过。
首饰秀雅，灵动，高贵。
这是甲方要求之一。文件里还特意说明了这套首饰是由这位富太送给妹妹的结婚礼物之一，因为妹妹喜欢猎奇，偏好小众设计师设计的首饰，所以才会找上他们。
唐音盯着电脑屏幕片刻出神，还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接这个任务。
不等她想出个一二三，临近中午，季佳高兴地凑过来要拉她去吃午饭。
“走吧音音姐，我知道那条街新开了一家韩餐，附近去的人很多，口碑超好！”唐音一时没反应，季佳以为她是不想去，双手握着她手腕摇晃。
唐音回过神，对小姑娘撒娇根本没抵抗力，笑说：“走吧。”
这家韩餐味道正不正宗唐音不知道，但架势是摆得挺足的。
店不大，点菜的是个中年女人，短卷发，着短上衣，长裙。
店里座无虚席，两人点完菜，又等了一会儿才落座。
没等来菜，等来了许既西的电话。接通之后，懒洋洋的清冽男声传出来。
“在干嘛？”
唐音：“吃饭，怎么了？”
“阿姨来做午饭，问你晚上想吃什么？”许既西问。
唐音想了想：“随便吧，除了牛蛙，其他东西我都吃，不挑食。”
好养活。
许既西笑了声，“行，阿姨的联系方式发你手机上了，以后有想吃的告诉一声，记得通过。”
唐音有接受到季佳八卦的眼神，也后知后觉感到最近跟许既西电话联系似乎有点频繁。
不正面回应，一边接电话一边低下头去摆弄不锈钢碗筷。
电话刚挂，季佳就迫不及待地问：“这是姐夫吗？好幸福啊！”
唐音点头回应前一个问题，却对后面这句不置一词。
默默想，饭搭子室友，搭伙过日子。
其实也还行。
“诶，那不是隔壁部门的人吗？”说着，季佳小声嘀咕了句，“她们怎么也来？”
唐音背对着大门，闻言顺着季佳视线看过去，依稀有个印象。
她问：“怎么了？”
“你不生气吗？”季佳说，“她们这些人仗着宋总不在，在工作室小群里阴阳怪气…”
说到一半，一拍脑袋想起来，唐音还没进群。
她把唐音拉进群，又把自己手机的聊天记录翻出来递过去。
“音音姐你看，恶心死了。”
唐音接过来，一眼就瞟到一句“这么重要的单子，有些新人也真敢接。”
最近新人就她一个，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目光向下，“谁知道是什么水平，这年头脸好看就是好啊，通天捷径。”
“她不是结婚了？”
有人回了个呵呵的表情包。
不仅骂她，连老板也骂进去了。
唐音盯着手机屏幕，越盯越面无表情。
她想起宋安白问她是不是不自信，当时她说没有，其实是有的。
上学时有无数同学老师夸她，聪明努力成绩好，但邵白情不这样认为，她总说应该更好、还行。
所以有时候她一面觉得自己还挺好的，一面又不断想起来自自己母亲的评价，两种思想在打架，胜负难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可不可以…
“音音姐，你没事吧，”季佳有点担心，“别听她们瞎说，宋总难道还会害自己的工作室吗？”
她懊恼：“早知道就不给你看这些消息了…”
唐音回过神，吐出口气，尽量把这些事抛在一边，“我没事，吃饭吧，今天早上都没吃早饭，肚子咕噜好久了。”
“噢。”
一顿饭唐音吃得食不知味，只从来往不绝的人流判断出这家店应该的确还行。
唐音跟季佳先走，不知怎么，最后跟那波同事前后脚走到公司楼下。
那波人慢了几步。
唐音站在电梯里，透过半关的门看着她们尔康手想要赶上这趟电梯，面无表情按了关门键。
有人看清唐音的脸，气得跺脚。
季佳惊了下，星星眼看着唐音。
“怎么了？”
季佳摇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管怎么样要维持表面和平的人呢。你看着就挺好说话的。”
唐音疑惑她怎么会那么想，歪了歪头，说：“那小佳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
自己可以反省自己，别人不能欺负到头上来。
回工作室之后，做着琐碎的事，不知不觉，一整天的时间就过了。
下班前，宋安白又问了唐音一次考虑好了没。
唐音想了想，说明天给他答复。
【宋安白】：希望师妹不要拒绝。
唐音没回，她想回家了。
或许可以让许既西给她一点当时室友的特殊权利，给她弹一首钢琴，可以不用想这些杂七杂八。
跟他在一起还挺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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