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干嘛？放我下来！”金颂恩猝不及防被抗起，惊呼一声。
“嘘，小点声，他们都睡了。”闫湛紧紧的箍住他的腿，上下颠了颠，看他个子也不矮，怎么这么轻呢。
金颂恩狠狠地锤了锤闫湛的后背。
“你到底要干嘛！”金颂恩磨磨后槽牙，在闫湛耳边问。顾及到他脖颈的伤口，金颂恩也不敢使劲挣扎。耳后温热的气息使闫湛感到身体发热，伤口发痒，不自觉的偏了偏头。
“就带你回去睡觉。”闫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
“有病！”闫湛感觉金颂恩好像往自己耳朵里吐了一口气，险些让他把他摔下去。
“靠！你行不行？”金颂恩紧紧的抓住闫湛肩膀，生怕自己被摔下去。
闫湛已经不敢开口说话了，他怕自己变了调的声音让金颂恩误会。
顺利的把人抗到宿舍。
刚站稳，小腿肚就挨了一脚，这一脚金颂恩用尽了全力，闫湛不用看也知道一定青了，不过他没躲，笔直的现在床前。
“要是觉得还觉得气的话可以再来一脚，我不介意。”
“神经病！”金颂恩骂了一句，钻进了厕所。
水声不一会儿就停了，金颂恩换了睡衣出来，闫湛已经在床上躺好了，不过他并没有睡，靠在床上懒懒的看着他。
“来睡觉。”闫湛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我还能跑了不成。”金颂恩翻了个白眼，朝床上爬去。
关了灯躺好，那股窒息感又扑面而来，为了不让闫湛担心，他死死的忍着，思绪又翻飞到小时候，竹竿，镜子，绷直。
闫湛并没有睡，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向他看去。
金颂恩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手指被捏的发白。闫湛伸手将五指插入他的手中，拯救出血液不流通的手指。
金颂恩瞬间睁开眼睛看向闫湛，皎洁的月光打在闫湛身后带着安抚的意味。
“睡吧。”闫湛的声音低低的，却熨烫了金颂恩耳朵。不自在的转回头。
“嗯。”金颂恩佯装自己没有害羞，不过通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
终于睡了一个好觉，金颂恩醒来的时候精神不错。
手和手相贴的地方已经出了汗，金颂恩没敢动，怕吵醒闫湛。
“唔。”闫湛幽幽转醒，下意识想抬起手揉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金颂恩手里，垂下眼看去，手却被松开。
“我，我先去洗漱了。”金颂恩平日脖子白皙现在却红红的。闫湛摇了摇头，脸皮真薄。
他们俱乐部在没有赛事的时候周日会给选手放假，今天正巧是周日。闫湛看着金颂恩洗完漱就要往外走，不由伸手拦住他。
“你去哪？”
金颂恩看向他，抿着唇不说话。
“今天不用训练，我带你去医院。”
“我觉得我需要加练，我的数据现在还很差。”
“不急于一时。”
“我是队长！”
“我是老板！”
两人针锋相对，但闫湛态度强硬，对峙了一会儿，金颂恩就软着声音道:“我觉得我真不用去医院，你看，昨天晚上我不睡的挺好的么。”
“不行，你现在的状态不是睡一觉就能恢复的，必须去医院。”
金颂恩耷拉着脑袋，低低应了一声好吧，转身坐在床上。
等闫湛洗漱完后，两人出门，看着闫湛不是往地下车库的方向去，金颂恩不由的发出疑问，“你不开车？”
闫湛有些不自然，转头看看天，忽然眼里闪起一丝戏谑。
“基地运转太费钱，我为了基地把车卖了。”说着还做出可怜状。
金颂恩想了想，认真的问:“你真的很却钱么？”
闫湛发觉玩笑开过了，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不缺钱，跟你开玩笑呢。”
但闫湛越这样，金颂恩越觉得他是缺钱又不好意思说，为了闫湛的自尊心金颂恩又不好点破，只能思索着怎么能帮到基地。
两人心怀鬼胎的走到小区门口，闫湛叫好的车已经等在旁边了。
“师傅，去市中心医院。”
“好嘞。”
到达市中心医院，闫湛去挂号，金颂恩在座位上等待。
“小颂？”一声略显惊讶的女声从侧面传来。金颂恩明显僵了一下。
“真的是你啊，刚开始我都没敢认。”女人穿着一身乳白色的旗袍，大约40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优雅有气质。
“李姨？”金颂恩惊讶了一瞬，又恢复了平静。
“哎，难得你还记得我。你说你这孩子，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阿姨说一声，后来听说你去当明星了，怎么样？”李雅拉着金颂恩的手道。
“还好，我现在打职业了。”金颂恩不着痕迹的挣开手。
“队长，我挂完号了，先去精神…”闫湛挂完号回来，看到金颂恩身前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然那人一转过身来，是李姨。
“李姨？你怎么在这？”
李雅转过身，看到闫湛。
“哎呦，这不是湛湛么，我来这儿体检，你也知道年龄大了，每年体检都不能拉下的。你怎么来这了？”李雅一看到闫湛跟看到亲儿子一样，热情的很。
“我？我陪我们队长来医院…”
话还没说完，就被金颂恩打断，“他是陪我来的，我最近有点小感冒，来看看。”
“啊，对。”闫湛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顺着金颂恩的话说道。
“这样呀，感冒可得好好看看，严重了可是会变成肺炎的。真是没想到你们俩居然能变成好朋友，想当年我们湛湛还吵着要…”“李姨！”闫湛赶忙打断她的话，“您不是还要体检呢么，赶紧去吧，一会儿医生都休息了。”
“湛湛害羞了？那李姨就不打扰你们了。”李雅偷偷笑着，拿着包先走了。
两人也往精神内科走去。路上两人都一肚子疑问，可都憋着，谁也没先开口。
闫湛一边走，一边朝旁边望去。他不会认出我了吧，他还记得我么，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说？要不我先发制人的问他？对对对，就这样。
“哈哈。”闫湛干笑了两声，成功收获了金颂恩宛如看智障一样的目光。
“咳咳，那个，你刚刚怎么不让我说你是失眠来医院的啊？”
“怕让李姨担心。”金颂恩目不斜视道。
过了一会儿，金颂恩问他:“你怎么不问我怎么跟李姨认识？”闫湛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
“我我我，我签你们之前肯定都了解过嘛。”闫湛一着急就口无遮拦起来。
金颂恩眼神一冷，“哐”的一声将闫湛压在墙上，无视其他人的目光，没有感情的问:“你调查我？”胳膊直顶在闫湛的下颌上，那一刻闫湛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拍拍金颂恩的胳膊，示意他放开自己，金颂恩好像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不过只是放开了胳膊，人却没动。
闫湛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没有调查过你，只是我们之前见过，不过你好像已经把我忘了，或者说根本没记得过。”
金颂恩听的一头雾水，“我们见过？”
闫湛在心里想:可不就是见过，还不止一次呢。不过闫湛没有把丢脸的事情说出来，挑挑拣拣的说了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我大概7，8岁，我妈带我去李姨的舞团看表演，当时你在台上跳小天鹅，我觉得你跳的好看，就吵着我妈再带我去，不过之后你再也没上过台。李姨说你妈妈生病了，你要照顾妈妈所以才不来了的。”
金颂恩的眸子暗了暗，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想着他又冷笑一下，生病？当年母亲生病，没有一个人敢帮一下他们母子俩，最后母亲不得不把他送进辰艺娱乐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抬头不愿再想。
闫湛察觉到金颂恩的情绪不对，笨拙的转移话题。“要不我们先去诊室吧，一会儿医生都等着急了。”
金颂恩点点头朝诊室走去，闫湛紧随其后。
因为规定只能18岁以上只能由病人自己进入，闫湛只好等在门外。
医生带着厚重的眼镜片，头都没抬开始询问。
“姓名？”
“金颂恩。”
“年龄？”
“20岁”
“性别？”
金颂恩皱了皱眉头，这医生自己不会看？不过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男。”
“失眠多久了？”
“大概一周。”
“以前有过这种症状么？”
金颂恩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有。”
瓶底医生终于抬起头，扶了一下他的眼睛，“是经常性的么？”
金颂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请给我准确的回答。”
“没有规律。”
然后瓶底医生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撕下来递给金颂恩。“你先去拍个脑ct，看看是不是病理性因素。拍完回来找我。”
金颂恩接过纸条出门，看到闫湛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玩着手机。
“走了。”
“检查完了？”闫湛收起手机问他。他晃了晃手里的纸条，“医生让我先去做个ct。”
金颂恩躺在床上，仪器缓缓移动，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闫湛拿着报告左看右看，什么也看不懂。金颂恩抢过x光片，“你看什么？也看不懂。”
“那你拿着就能看懂？”两个人幼稚的像小学生一样打着嘴仗回了诊室。
进入诊室，金颂恩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坐好把x光片递给瓶底医生，对面的医生拿着x光片正着看了看，又抬起对着光看了看，又转了下椅子朝侧面看了看。搞的金颂恩都想问问他，您会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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