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掉马进行时
翌日。
宁秋月起了个大早，刚起来，湫念就给她发了个早。
她想了想，洗漱完了才回来给对方也礼貌性地回了一个早。
对方似乎一直等着她消息似的，刚回就又发来了消息。
湫念：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做吗？要不要一起玩会游戏？
好奇怪。
温念这个朋友，怎么奇奇怪怪的。她不是有女朋友吗？
念：我不玩游戏，今天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对方倒也没有多纠缠，只说句好就没发消息过来了。
宁秋月稍微收拾了一番，喝了杯黑咖啡，挎了个小包，带只笔和一个小本子就出门了。
来召海也有几日了，但还未去看过海，去海边走一走。
住的地方倒是能看到海，只不过走过去也还得好一段时间。
但宁秋月也不打算打车，她开了手机导航，输入上次那个司机告诉她的地方——怡海湾。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宁秋月身上裹着暖白色的短款棉服，穿着厚毛呢的米色半身裙，耳朵上还戴着毛绒耳套，脖子上绕了一圈红色的围巾，快要将整张小脸都埋了进去。
手上忘了戴手套，宁秋月此时只能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一眼，又将手连同手机在兜里揣好。
今天的雪不大，鹅毛轻柔，还没落到身上就已经看不见了。
但发间眼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白雪。
远远地瞧着，宁秋月好像更弱不禁风了，仿佛风一吹便要摔倒。
一直往前走了不知多少米，十字岔路口，宁秋月伸出僵硬的手，低着头认真看手机上的导航。
正研究得入迷，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哎哟！小姑娘小姑娘！你知道最近的一个医院往哪走不？”
宁秋月被这一声吓得惊了惊，眼睫上的细雪也被惊动，窸窸窣窣地颤落下来。
面前的老人气喘吁吁，手也冻得发红，但依旧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保温盒，看起来是要上医院给谁送吃的。
宁秋月抿了抿唇，想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偏头从包里拿出纸笔，正要写字，老人就连忙摆手：“哎，小姑娘，我不太认识字。”
“……”宁秋月手里的笔拿着，也为难了起来，不知是要落笔写还是不写。
老奶奶焦急地望着宁秋月，瞧宁秋月这模样，以为对方也不知道，原本就慌的神情一下就显得更慌了。她本就皱着的脸，这一皱眉，就显得皱纹越发的多了。
她在雪地里急得直跺脚：“哎呀，这可怎么办呀！我昨天才去过一次，这老了就是不中用！一下就把路给全忘完了！”
宁秋月看着手里的本子，没什么犹豫，又拿出了手机，退出手机上目前目的地的导航，在附近搜索了一下医院。
还好，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只有一个叫冬德医院的。
她在纸上写上：老奶奶我带你去。
怕老奶奶看不懂，她又主动牵起对方的手，往前指了指路，意思是她带她去。
“你要带我去？你知道路吗小姑娘？”
宁秋月点点头。
“好好好！太好了！谢谢你啊小姑娘！”
冬德医院离这里没多远，只是原路返回一点，然后拐几个路口就到了。
老人看见熟悉的医院大门口，忙不迭地给宁秋月道谢：“谢谢你啊姑娘！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宁秋月摇摇头，扶着老人往医院里面走，躲避外面的寒冷的风雪。
医院里开了暖气，一进去整个人就暖和了起来，宁秋月扯了扯遮挡住下颌的围巾，将其拉扯了一点下来。
过来这一段路的冷空气，将她本就偏淡的唇色，冻得越发不见什么血色了，尤其和厚实的红围巾一比较，就更加的明显了。
宁秋月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老奶奶要去是要去哪里，前台就走过来了一个护士，熟稔地过来招呼老人。
“奶奶，你今天也来了啊。再过一会杜医生就下夜班了，看您来肯定高兴！”
老人也同她笑笑：“她能高兴什么高兴？一会儿出来了准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又跑出来，万一磕着碰着摔了可怎么办。哎！我这孙女哪都好！就是啰嗦！比我这老太婆还啰嗦呢！”
宁秋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感觉应该没什么事了，拍拍身上的雪，就要出去，耳畔却传来一声略有耳熟的声音。
“奶奶！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您在家等着我就行了吗？大雪天的你跑出来，万一路上摔了磕着了怎么办？”
杜芹刚下夜班，眉眼间还是疲惫之色，身上的白大褂都还没来得及脱掉，听见护士过来说她奶奶来了，忙不迭地就跑了出来。
老奶奶对着刚刚的小护士无奈一笑：“你看，我就说吧。”
“杜医生我先过去了。”护士笑了笑，又回去帮忙了。
杜芹叹了口气，过来给自己奶奶拍了拍身上的雪，细细的眉毛轻蹙着：“又带了吃的来？等我回去一起吃不好吗？”
“你回来还能吃吗？倒头就睡！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杜芹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失笑了一声：“行行行，那你下次记得出门戴手套啊奶奶，你看你手都冻红了。身上没摔着吧奶奶？怎么今天没有找不到路了？到得比昨天都早了。”
老奶奶拍掉杜芹的手，惊呼一声才想起扭头去找刚刚送她过来的宁秋月：“哪能呢！我今天连医院大门都没瞅见。今天要多亏这个小姑娘了！她带我过来的！”
宁秋月站在医院的玻璃门前，长发低挽在左侧，素色的发饰轻飘飘地别在发尾。宁秋月眉眼生得极其好看，是那种望穿秋水，波澜不惊的温婉模样。
叫人一眼就能记住，久久不能挪开眼。
杜芹打一眼望过去，就认出了宁秋月。
上次她接着电话，不小心撞到的人。
宁秋月原是要走出去的，只是听到杜芹说话，迟疑了几分，便停在了门口。
彼时注意到杜芹望过来的目光，才恍然回神的模样。
老奶奶过来拉她过去，像是要给介绍给杜芹说什么。
“我刚才啊，不知道怎么走的，就走到那个那个十字路口去了，到处都见不到人，可把我急死了。”老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绘声绘色地和杜芹说起她刚刚迷路的场景来，“还好遇到这个姑娘，二话不说就带我过来了。”
杜芹静静地听完，朝着宁秋月伸出了手：“谢谢你啊，送我奶奶过来。”
宁秋月眨了眨眼，眉间神色更加的疑惑，但她还是伸出了手去，又摇了摇头，大意是说没事。
“我进去换衣服，你要进去坐坐吗？”杜芹友好地开口。
宁秋月愣了愣，连忙摇头正要拒绝。
“你血色看着不太好，坐会喝杯热水吧。”杜芹说着又去看自己奶奶，“奶奶你说是不是？”
老奶奶这才看见围巾隐隐约约遮挡下，宁秋月泛白的唇色，都不等宁秋月有拒绝的反应，立马拉着宁秋月往里面走去。
“小姑娘怎么唇这么白呢？走走走，进去喝杯热水再说！这雪天可冻人了！走进去暖暖身子再走。”
宁秋月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她被带到杜芹的值夜班的办公室去，杜芹给她接了杯热水，就去旁边换衣服去了。老奶奶跟她絮叨了一会儿也嚷着说出去上个厕所，这下这里面就只剩下宁秋月一个人了。
她双手握住纸杯，感受到热水将僵硬的手烫得渐渐放松了，才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热水。
杜芹……
宁秋月垂着眉眼，忽而瞥见桌子上的名片，上面的一字不差地写着杜芹二字。
这是温念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温念的朋友杜芹，在这个城市的概率是很大的。
但她见到的这个是同名同姓的杜芹，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目前来看是不可能了。
声音，有的地方有那么一些相似。
宁秋月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热水。
比如对方喊奶奶的时候，就和温念的发音语气都很像。
“我们之前有见过，你记得吗？”杜芹换好了衣服，坐到办公桌的后面，朝宁秋月那边看了一眼。
宁秋月眼底透着茫然，她好像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杜芹。
杜芹笑了笑，她把有些乱的头发松开，又重新扎起一个利落干净的高马尾，耳边碎发散落一些下来。
“上次不小心撞到你了，你给我写了个纸条。”杜芹说着在包里翻了翻，“这张，还记得吧？”
啊，原来是那个时候。
刚搬家去了超市买东西，出来确实有被一个人撞到。
宁秋月点了点头，捧着纸杯不再有别的动作。
她抿着唇，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热水。
杜芹拧开了保温盒，也喝起了汤。
气氛一下就安静了起来，好像弄出一点点的动静都是不对的。
宁秋月小口小口地抿着热水，一边想着要问什么样的问题才算合适但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咚——
金属汤勺落到保温盒里的动静响起。
宁秋月顺势抬起了头，正巧和杜芹的视线撞上。
杜芹手里收拾着保温盒，目光坦然地看着宁秋月，问：“你是，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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