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古桥（5）
扬水村北岸的情况和南岸差别不大，也就是散居的人家位置分布不太一样。
张晚歌和王乐过了桥，先研究了一下地图，决定从下桥附近居住的人家开始拜访。
第一户人家就住在扬水河边，准确的说这里居住的其实不止一户人家，而是有三四户聚居在一起，房子也是联排的，他们的房子旁边就是广阔的田地。
屋子的前面有联通的走廊，此时正有老人坐在走廊下面聊天。
两人走了过去扬声打招呼，“老人家，打扰一下。”
那几个老人显然都不耳背，闻声朝他们看了过来，其中一个老人说道：“小伙子，你们有什么事啊？”
张晚歌走过去，在他们旁边站住，拿出了笔记本和笔，说道：“老人家，你们好，我们是应邀来帮忙重建扬水桥的，就是你们之前烧掉的那座古桥。现在我们就是就选址的问题，想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另外，也想问你们一些和扬水桥有关的问题。”
听到扬水桥，几个老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心痛的表情，之前开口的那个老人说道：“这可真是造孽哦，多好的一座桥啊，都有好几百年了。听老董说，还是什么重要文物，我们虽然不懂文物，但是扬水桥可以说是我们扬水村的标志，其他村子都没有我们这么长的桥屋呢。没想到就这么被烧掉了，真是……”
说着，老人摇头叹息，其他老人也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张晚歌听他说完，才说道：“发生这种事情确实很遗憾，其实扬水桥不仅是你们这边最长的桥屋，也是全国乃至于全世界最长的，使我们国家文化的瑰宝。这也是我们来到这里，希望能够重建扬水桥的原因。”
老人听到露出了自豪的表情，但好像感觉更心痛了，脸上有点古怪的撕裂感，“年轻人，谢谢你们来帮忙！你刚刚说有什么想问我们？”
王乐赶紧问道：“老人家，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收集扬水桥在被烧毁之前的情况，以及确定重建之后的扬水桥的选址。你们希望把扬水桥建在哪里呢？你们觉得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另外选址更好？”
老人有些迷糊地问道：“重建的话，不是要建跟原来一样的吗？还会建到别的地方去吗？”
张晚歌解释道：“重建有时候也会重新选址，主要是出于一些现实上的考虑，比如说原址不再适合建造或者新的选址有更大的优势。当然即便选择重新选址，扬水桥的原址也会保护起来作为纪念和警示。而我们之所以想要征询你们的意见，也是因为扬水桥是你们一直在使用的桥梁，我们重建不仅是为了保护文物，也是为了方便大家的生活。”
老人惊奇地听着，知道自己也有话语权之后，明显有些高兴，互相用张晚歌和王乐听不懂的方言讨论了一阵之后，又七嘴八舌的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就建在原来的地方挺好的，这么多年来扬水桥一直在哪儿，我都习惯了。”
“我倒是觉得，可以建的离我们近一点，虽然我们这些住的远的人比较少，但是也不能不考虑我们的方便对吧？”
“总不可能给你建到你家门口，不然其他人肯定有意见的，再说了晚上走过去，不是正好锻炼身体吗？”
“那我还腿脚不方便呢，我可不想走那么远过去。”
“你还腿脚不方便？以前扬水桥还好好的时候，也没见你哪天不过去聊天啊？再说了，我们重要是亲戚朋友家窜门的，不管这桥建在哪里，路程都差不多的。”
“这倒也是，还是有扬水桥的时候好，晚上聊天也有劲，现在连个和大家聊天的地方都没有，要过河还得绕路。小伙子，你们可得快点把桥帮我们修好了啊。”
果然，虽然文物是情怀，但还是当涉及到关系现实生活的时候，老人们爆发除了更大的热情，诚挚希望他们快点把桥建好，至于是否要修改选址，反倒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了。
毕竟扬水桥以前一直在那个位置，在扬水桥被烧毁之前，他们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新的扬水桥能建得离他们近一点当然最好，但如果还是选择原来的位置，他们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并不是说他们对扬水桥在文物上的意义完全不在意，只是文物保护这样的事情，到底距离普通人的生活有些遥远，知道扬水桥的意义固然让他们感觉骄傲，但很难产生更大的共鸣。
张晚歌认认真真地把老人们的想法都记录了下来，然后说道：“老人家，你们的意见我都记下来了，扬水桥最后的选址，会综合考虑村子里所有人的意见，再加上科学的评估，然后做出决定。”
什么综合考虑，什么科学评估，老人们表示完全不同，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危险，只是提出最后的一个意见，“桥只要不要建得比原来离我们更远就行。”
张晚歌在笔记本上写了一笔，并郑重表示会慎重考虑大家的这个意见，然后说道：“大家对选址的想法我们都明白了，然后我们还要收集一些扬水桥被毁之前的信息，老人家能说说您对扬水桥的印象吗？”
问起这个，老人们也十分有话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要说印象啊，我就觉得扬水桥特别凉快。”
“我可去你的吧，扬水桥盖的跟屋子一样，太阳都晒不到的，当然凉快了。”
“瞎说，哪有这么简单。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的房子里太阳不也晒不到吗？可就是没有扬水桥凉快！”
“那可能是因为扬水桥在河上吧？不是都说水边比较凉快吗？”
“水边比较凉快是哪个憨憨说的？我夏天怎么感觉水边那么热呢？闷得很。”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科学家。再说了，人年轻人不是问我们的印象的，又不用自己找原因。”
“你说的也是啊。这样说的话，扬水桥好像确实特别凉快，所以大家才都喜欢在扬水桥上乘凉聊天。”
“我们喜欢在扬水桥上聊天，不是因为习惯吗？不过扬水桥特别凉快是真的，村子里好像没有哪里比扬水桥凉快了，夏天我也特别喜欢去扬水桥上呆着，感觉比呆在家里吹空调舒服多了。”
张晚歌没想到扬水桥还有这种他们不了解，暂时也不情况原因的“功能”，连忙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这点我记下来了，那你们对扬水桥还有别的印象吗？”
“我觉得吧，扬水桥上面的雕刻很好看。就是雕刻在柱子还有屋顶上的那些，雕刻的是本地的一些名人和他们的故事，还有我们扬水村祖先的事迹和一些神话传说。”
“你们不觉得扬水桥的木头颜色也很不一样吗？我感觉修扬水桥用的木头，颜色和村子里其他古建筑的木头的颜色都有点不一样，但也说不上来。”
“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但是这也很正常吧？说不定用的是不同的木料呢？”
“是同样的木料，这个我很确定，我以前做木工的，还能不比你们懂木头吗？”
“好吧，一样就一样呗。”
“颜色有不一样吗？我以前没注意啊。”
“不一样，我很肯定。”
之后，老人们又说了一些，但基本上都是他们之前曾经在资料或者照片或者模型上见过的东西，张晚歌也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就在张晚歌记录整理的时候，王乐用闲聊的语气和老人们说道：“扬水桥就这么被烧太可惜了，我听说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不太能接受。老人家，你们是本地人，知道火灾是怎么回事吗？扬水桥怎么会突然着火的？”
老人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老人迟疑地说道：“这个，新闻上也有报道吧，就是打雷的时候劈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可能老天爷觉得时间到了吧。”
王乐的志向是当侦探，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做成，但他确实看了很多探案类的电影，也自学了一些电影电视剧里侦探或者警察们的技能，比如微表情什么的。
虽然王乐学的都是皮毛，也不算太精通，但此时他还是从老人们的脸上看出了，他们说的并不是实话。
王乐于是说道：“这个倒是也有听说啦，可是感觉还是挺奇怪的。雷不是都劈最高的地方吗？我看扬水桥附近比扬水桥的高的建筑和树木都蛮多的，怎么雷不劈那些建筑，就劈扬水桥呢？还是挺奇怪的吧。”
老人们的表情看起来更奇怪了，他们都直勾勾地看着王乐，用没什么感情和波动的声音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张晚歌听到声音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抬头不禁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王乐同样也有求生的本能，干干地笑了两声，“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应该就是雷击导致起火了。那什么，老人家，谢谢你们的配合，我们还要去找别人调查，就先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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