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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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列克斯握着手中的十字架吊坠。
漫天的光辉像是一场大雨，洗刷了空气之中的让人窒息的黑色雾气。而在他的身边，还有许多同他一样打扮的人在做一样的事。
起初的耶莱尔之行，他本意是不想来的。
明多尔的事实在骇人听闻，作为掌握着实权的红衣主教班奇多的弟子，在这样的变革之中，费列克斯还有许多的事要做。
但这是圣教的任务，作为红衣主教的候选人，他不可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好在出发之后，他知道了任务经过。
耶莱尔出现了黑森林的黑雾。
那是环绕魔女出现的阴影，是恶魔侵入人间的证据。
费列克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明多尔发生的事。班奇多没有向他隐瞒过魔女的存在，所以他知道，距离上一次对魔女的剿灭才过去百年多。
在班奇多的描述里，圣教用了万全的手段去杀死和封印魔女们，照理来说她们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人间。
但她们现在回来了。
十字架闪烁着光芒，那些黑色的雾气像是乌云一样，笼罩着耶莱尔的天空。
费列克斯是信神的。
否则他不可能将光明的神力使用的如臂环指。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全然地相信着圣教。要真是个纯信仰的傻子，绝无可能在主教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毕竟信徒是有私欲的。
权利的争斗也不像是象牙塔的学校。
因而作为一个有自己的思考的人，他隐隐觉得，这卷土重来的气势汹汹，意味着关于魔女，有人说谎了。
但谎言的关键，会在哪里？
卡罗尔·铃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
希利尔虽然跑路的草率，但这其实是源于她对洛约德的信任。完美主义的半精灵总是能够解决她一切的后顾之忧。
这之中就包括卡罗尔。
希利尔第无数次想要赞美亚特兰。
同时感到好奇。
他到底应允了什么东西，才让一位半精灵忠诚地在浮德里格斯这样的地方安安分分的当着一个管家？
而另一边，洛约德知道，希利尔来到耶莱尔家，是为了解决一些关于失乐园的小问题。所以她有很大的概率会提前跑路。
他也知道她现在有些小秘密。
但他只是个管家，他并不需要知道她的一切。只要确认这并不会伤害浮德里格斯的继承人安全便好。
——原本该是这样的。
但他现在被缠住了。
森杰夫站在他的面前。
卡罗尔的第二位权利人士装饰着极其充满存在感的炼金物品，其上流淌的生命的光辉并未掩饰它来自于精灵仿若的异族。
这让洛约德感觉到了微妙的不适。
眼前的男人站的端正。
散发着显而易见的浸淫过权利的气息。
“半精灵，”他如此称呼道，口吻里隐藏着极力想压低但无法磨灭的看低，“我知道你因为某些原因，被束缚在浮德里格斯百年。”
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肯定无法拒绝，“我想同你谈一笔交易。”
管家皱了皱眉。
消失在视野中的希利尔以及某位渣男让他的家长雷达嗡嗡作响，因而即使对面的是卡罗尔的二把手，他也回应的毫不客气，“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无论他人如何揣测，又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亚特兰当年就已经将一切与他敞开。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这百年的付出，将会得到什么。
这是绝对值得值得的交易。
但森杰夫仍然胸有成竹的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留在这个地方，半精灵。”
他说道。
这是让希利尔猫一样的好奇心辗转反侧的问题。
但管家并不在意。
这么多年以来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从而找到他的人还少吗？
可最后都证明了这些只是自以为。
亚特兰故弄玄虚的水平，只能夸奖一句就算不当仪式师他肯定也能靠卖小说致富。
就当做没听到这句话，洛约德头发一甩谁都不爱，当即就要去抓后宫男主。
于是这个时候，森杰夫终于停止了他并没有被接收到的装杯表演。
“利维坦！”
他吐出一个词。
在半精灵的脚步顿了顿的同时，他接上了后续的话。
“百年前，高希女王带着母树消失在了海上，他们新建了居住的天堂。虽然纯种的精灵能够依靠天赋破开迷雾寻找到前往精灵之乡的路，但高希女王本意是避世，所以那之后，所有的混血不再被母树接纳，他们再也无法听到母树的声音。”
森杰夫倒是理智的没去形容精灵消失的时间有多敏感。毕竟别说“魔女之夜”，就是纯粹的魔女的存在，都在被极力的抹消。
而精灵与魔女的关系，当年还算友好。
——洛约德隐隐地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我思考过，你或许需要一支【纯血药剂】。”
精灵对精灵之乡的渴望是被公认的真理。任何的精灵混血往往都无法拒绝这种直白的诱惑。
而纯血药剂的灵感来自利维坦龙族。
他们稀缺的子嗣让他们不得不连混血一起珍惜。但利维坦龙族的天赋“燃血”的设定导致后代的潜力总是被血统的纯度限制。于是一位天赋出众的混血龙族创造了血脉分离的手段，手动去除自己并不纯粹的力量。
虽然初期会有力量下降的缺点，但利维坦龙族强大的潜力足以弥补这短暂的弱小。
而这，就是【纯血药剂】的雏形。
但这世上难道会缺少知道他想要归乡的聪明人吗？会缺少有能力打听的到他的来历的有权人吗？
所以真正让洛约德听完了这一段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话的是——
“但你应该也听说了明多尔的事吧，半精灵，”森杰夫道，“你又在浮德里格斯，所以，你可能看不上纯血药剂，而且想来，你体内与精灵不相容的血脉为你的人生也提供了不小的帮助。但如果我说，我手上有一副来源干净的龙骨呢？”
洛约德沉默了片刻。顶着对方一脸“乖乖被我拿捏吧”的表情，他露出了到参加宴会为止最扭曲的嫌恶。
“你该不会以为，”他难以置信，“我始终维持着半精灵的模样，是因为想要变成龙吧？”
而与此同时。
由帕多里克带头，铃和男主悄悄地跟上了希利尔的行动。
有浮灵幽魂的导航，希利尔对耶莱尔的这处住址的布局很是清晰。
她目标明确，所以走的极快。
但帕列和铃是跟踪，所以不敢追的太紧。这让他们在拐过几个弯后，彻底丢失了前面的两人的踪迹。
有浮灵幽魂的报信，希利尔其实也注意到了身后两个人的鬼鬼祟祟。这也是为什么她疾步如飞，又把戴纳托付给了下人的理由。
希利尔当然记得原作的故事。
但她当时想着，在耶莱尔的地盘，他们总不可能做出威胁生命的事。加上她又给戴纳留下了防护的炼金武器（氪金的光辉让人信任），而且他在，她总归有很多东西不好发挥。
要知道她那个时候，是准备拿着秘密，去找哈丽特谈判的。斐德里家生意线众多，作为继承者的有力竞争者，她名下有着几分产业。
而其中一份产业，正与失乐园有关。
这处黑市终归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这些生意说的过分些可以算做走私。
所以希利尔原本想着，借斐德里的身份参与到失乐园的这起事件。
浮德里格斯的身份很好用。
但这个名字太响亮了。
如果她顶着希利尔的名字，那她敢确信，她的马戏团之行只会一无所获。
——她唯独没有想到，会在城都之中出现魔女。
这几乎等同于在说，罗伦斯特的防线其实形同虚设。
而且……
希利尔皱了皱眉。
她没有忘记，戴纳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才被郑重的托付给了她。因而在意识到哈丽特背后的秘密的时候，她就开足了马力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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