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嫁为孟家妇

正月十五，当地称为“小年”，姐姐一家和弟弟都回来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年。姐姐和弟弟以为艾晓嫣是真心喜欢孟昊哲，所以也都抱着祝福的心态了。

        正月十八，艾晓嫣出嫁的日子。大清早，就有孟家请来的化妆师来给她化妆。艾晓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有点陌生，这是她第一次化妆，虽然在她要求下没化浓妆，但还是有点不适应。但是看着身上传统的结婚礼服艾晓嫣更郁闷。她构想过这样一幕：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床上，透过头纱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等待自己最爱的人来迎娶自己。她觉得这是一个女孩最幸福的时刻。可是，这一刻她却没等来，也没机会再等待。因为，新郎不是自己最爱的人，甚至连婚纱也与她无缘了。虽然妈妈安慰她说这套礼服是从暑假婚事定下来之后孟家就开始重资定做，可是她依旧得不到一点宽慰。不过，现在计较这些也是没用任何意义了。

        接近十点的时候，艾晓嫣听到外面鞭炮、锣鼓齐鸣，她知道是孟家的人来了。孟昊哲一身西装，挺拔俊逸，头发一丝不苟。艾家的女眷把院门、房门都关起来，每道门都让新郎发红包和喜糖、喜烟，才准进门。孟昊哲站在院门前，吩咐身边早已亢奋起来的本家兄弟扔红包。由于孟家的红包给的很可观，加上新郎官冷酷如冰，艾家重女眷也没敢多闹。

        进了艾晓嫣的房间，孟昊哲看到艾晓嫣一身红色礼服坐在床上，看起来是那么娇美，心中这几天的烦躁和怒气一下子就散了，只想快点把美娇娘搂进怀中。艾晓嫣看到孟昊哲进来，眼睛盯着她看，脸竟然不争气地红了。因为这种眼神是她第一次见到，感觉被他一看似乎要融化似的。此外，她觉得有点尴尬，毕竟上次是吵架，这次见面就结婚，一般人的心也无法这么强大。

        按照宗族规矩，艾晓嫣要帮孟昊哲整理领带和衣服，意指以后对老公“服服帖帖”。艾晓嫣觉得这样的场景让她又尴尬又有点委屈，心里气愤那个制定这样无聊规矩的老祖先。见她坐在床上，不愿意配合。周围的人都闹腾起来，拿他俩打趣。

        “昊哲，看来你老婆以后不愿意服服帖帖喔。”

        “新娘子，快点行动啊，不然我们可要走了，不迎亲了喔。。”

        “晓嫣，别发愣了。。。”

        。。。

        孟昊哲看着床上的小人儿，觉得很心疼。他知道她还小，还没有嫁做人妇的心理准备，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因为自从他说要娶她后就根本没有想过放手，还利用了她的信任。现在，看她委屈的样子，孟昊哲在心底对自己说千万不能心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主动两人是没有交集的。

        孟昊哲走到床边，捞起艾晓嫣，在她耳边只说了一句：“嫣儿，别怕！”在嘈杂的房间里，艾晓嫣听到他的这句话还以为是幻觉，但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心不由自主就安定下来。艾晓嫣跪在床上，小手略带哆嗦得帮孟昊哲整理衣服和领带。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孟昊哲今天的装扮可是一丝不苟，哎，都怪这该死的规矩。

        在拜别父母时，艾晓嫣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恨不得不管不顾地逃婚。可是，这也只能戛然而止于想法而已。因为，现在的她深知自从她得知这桩婚事开始她就再没有退路了。艾妈看着她，也控制不住眼泪了，贴心的小棉袄今天真的要成长为大人了。

        婚车到达孟家，艾晓嫣的泪总算止住了。孟昊哲准备下车抱她“下轿”（宗族规定“：新娘上下婚车分别叫“抱轿”和“下轿”，由新娘的兄弟“抱轿”和新郎“下轿”），可看到艾晓嫣的小花脸时不由自主地笑了。艾晓嫣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妆都哭花了，顿时囧了。

        “现在必须要下车吗？我可不可以先把妆擦了再下去？”艾晓嫣无措地问。

        “可能不行，要是现在不下车，可能就有长辈来烦了。”

        “那，那怎么办？”虽然艾晓嫣不想要结这个婚，但是她的羞耻观还是正常的。顶着个花脸出去不把人笑死才怪，而且还有摄像机等在外面呢。

        “这样，我抱着你时，你搂紧我的脖子，把脸埋起来，这样大家应该看不到。”

        “那，那好吧。”艾晓嫣只能妥协了。

        艾晓嫣很轻，在孟昊哲怀里就像个婴儿一样。她紧紧抱着孟昊哲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尽管此时鞭炮、烟花声让人耳鸣。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心一笑，看来两个人关系很好。

        孟昊哲把艾晓嫣抱进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伴娘们才看清她的形象，全都忍俊不禁，不过所幸化妆师立刻就来给她补妆了。

        从早到晚，艾晓嫣累垮了，从进孟家门开始，她就没休息过。除了拜堂，倒公婆茶，还有无数个亲戚长辈来看她，每次她都要向那些长辈磕头致敬倒茶，还要回答他们的N个问题，接受他们的无数祝福，甚至包括赶紧生娃的事之类。艾晓嫣虽然累的虚脱，但是不想让这些慈祥的长辈不开心，她只好一直强颜欢笑。而这一过程，孟昊哲基本上都不在她身边，因为他要忙着接待数不清的客人。当然，艾晓嫣也没想过指望他，毕竟她还在心里担心今晚怎么办呢，所以眼不见为净。

        一直到傍晚，孟昊哲才脱了身，到房间就看到艾晓嫣累的趴在桌上睡着了，尽管房间里的伴娘、伴郎、喜童都闹成了一锅粥。大家看新郎官进来了，总算识趣地把空间让出来，还体贴地把门关上了。

        孟昊哲把艾晓嫣抱起来放在床上，看着小傻妞睡的天昏地暗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不由的失笑出声。他也躺到床上去，侧躺着欣赏某小猪的睡颜。稚气未脱的脸因化妆品的点缀显示出一种独特的韵味，俏皮中带点妩媚。

        孟昊哲轻轻地抚摸着艾晓嫣的脸庞，偷偷地在她额上留下一吻，然后静静地陪伴着她。可是十分钟不到，就有人来敲门，叫两位主角下去开席了。艾晓嫣朦胧中听到了这声音，猛的睁开眼睛，发现孟昊哲就躺在她身边，脑袋当场就当机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没骨气地闭眼继续装睡。

        “。。。”孟昊哲没错过艾晓嫣的动作，但是他只能装作没看到，不然这小东西可能会害羞至亡。只好先起来下床，再叫她：“嫣儿，醒醒，等我们去开席了。”

        艾晓嫣在心里直骂自己蠢毙了，他怎么可能没看见呢，刚才她可是看进他眼里了。但是，这世上就是存在鸵鸟。艾晓嫣装作刚醒，装作刚才不知道和孟昊哲睡在一张床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整理整理衣服。

        艾晓嫣的午饭是在房间吃的，其实也算不上正宗的饭，都是一些有寓意的食物，包括糕点、枣、花生、苹果等等。虽然不能满足她的口腹之欲，但是艾晓嫣宁愿晚饭也这样搞定。因为想到等会要一下子面对那么多陌生的客人，心里慌的很。孟昊哲看出了她的心思，扶着她的肩膀说：“嫣儿，放心，有我在。”

        “可是，你们宗族等会是不是又有很多规矩啊？”艾晓嫣这一天实在被孟氏宗族的规矩弄怕了。

        “老实说，是有。不过，你一切听我的就行。”

        艾晓嫣看着他，点点头。

        果然不出她所料，由于人多，席位开在院子里，人山人海！她和孟昊哲被分开安排在院中央的两张方桌上。孟昊哲那一桌清一色男青年，她这一方也都是年轻的姑娘。平时方桌只坐8个人的，但现在他们的桌上都是10个人。艾晓嫣坐在首席的中间，旁边各是两个姑娘，她对面也是三个人，两边各两个人。她赶紧用眼神找了下，发现爸妈和姐弟他们就被安排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和孟昊哲爸妈一桌。艾晓嫣不仅觉得有点挤，更重要的是全院子的人都盯着她看。家人虽然用眼神给她鼓励，不过有点距离，幸好她身边坐着云儿，不然艾晓嫣真觉得有点怵了。

        开席后，艾晓嫣发现当孟家新娘实在悲催。她终于了解为什么两边要坐着人了，因为她不能自己夹菜，必须由旁边两个人帮她夹到碗里才能吃。而且她吃饭还有节奏规定。旁边站了一个大妈，专门发号施令，比如“夹菜”、“吃菜”、“倒酒”、“敬酒”（本桌的姑娘轮流向她敬酒）、“举杯”。。。。而让她更郁闷的是，这些规矩只针对她，其他桌包括新郎那桌都是自由的。无奈，艾晓嫣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执行这些指令。

        吃了一会，突然看到几个小媳妇端了好几个盘子过来，艾晓嫣的后背立刻就凉了一片，不是吧？还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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