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风
确实，怀念有什么用……连一张像样的合影都没有。
唯一的合影是那张边角都已有褶皱的毕业照。
但在那一刻对视的心动，怎么去言语形容呢……
她的耳根不自觉发红，心犹如被风吹过，一点一点撩拨着她的心弦。
“……”
场面空气凝固了一般。
张迟泽挪了挪身子，背靠在栏杆上，顺手掐掉了手上的烟。
“有事吗？”
怎么回事，他是没认出苏琦吗……
语气异常冷漠。
“没有，就是见见老同学。”
张迟泽懒散的拖着尾音：“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班上有这么一位同学－－”
“……”他好像真的不记得她了，苏琦强忍情绪问道：“不知道？”
“不知道。”
“张迟泽！”
苏琦气到脸红，刚才的不自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他低头轻笑了下从阳台走了下来，扔掉了烟头缓缓道：“我当是哪个老同学到了－”
“原来是，我家还会脸红的小姑娘。”
反应慢的苏琦，还在走神。
张迟泽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轻点了下她的鼻尖道：“怎么不说话？”
“好，好……”苏琦下意识退了半步。
她想说的是－－好久不见，但眼前站着的男生是她喜欢五年的人阿……
想说的话又岂能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好？好什么？”张迟泽不怀好意的调笑道：“好想我？”
这句话，仿佛是电流般触动着苏琦的心。
“自作多情……”她不服气小声嘟囔道。
没办法，嘴硬心软的苏琦改不了……
苏琦：“也就……还可以。”
除了面对的人是张迟泽。
“哦，还可以。”
张迟泽的模样似乎有点遗憾的点了点头。
“那你呢……”苏琦紧跟着问了一句。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我。”
问完问题的苏琦心控制不住的跳，是紧张是激动是期待。
他没有立刻做出回应，目光渐渐变的柔和，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拉着苏琦的手腕走向阳台。
阳台虽不大，站下俩人有余。
张迟泽背靠着阳台，无心欣赏风景。
苏琦倒是兴致极高，因为阳台不算高，她喜欢吹傍晚的风，但她更喜欢身边的风。
“七，我们快有五年没见了吧。”
“是阿。”
苏琦心不在焉的回答道，踮着脚往阳台下观望。
“想你了。”
“……”
听到这话的苏琦该做什么表情，是惊喜，感动，还是怀念呢。
苏琦宛然一笑，注视着他一直没有移动的目光。
“是吗，我还挺荣幸。”
这句话反倒没有出乎苏琦的预料。
毕竟以前张迟泽没少和她打趣，苏琦只当是玩笑话，当时不曾理会过。
而如今，俩人都没有当初的那份稚气。
这句话苏琦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是真的很想她。
“你在晚荷这几年还好？”
张迟泽眉尾挑了挑，有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晚荷？”
慌张间，苏琦咽了咽口水，清清嗓道：“听，听许苛说的。”
“这样阿……”
似乎张迟泽的语气还有些疑虑。
苏琦把头偏过去，乌黑透亮的长卷发懒散的搭在肩上。
脖颈的线条清晰的显现着，十分勾人。
顷刻间，苏琦感到冰凉的指尖轻触着脖颈的肌肤。
缓缓转过头，对上的是张迟泽媚人的双眸。
“七，我……”
“风，苏苏，出来吃饭了。”
是许苛在门外喊着二人，打断了张迟泽想说的话。
“是许苛，张迟泽我们……”
“七。”张迟泽拉住苏琦的手腕语气异常坚定：“等我，有话和你说。”
“哦……好。”不明所以的她只好下意识的点点头。
“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阳台，苏琦随即感受到很强烈的目光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众人围在餐桌前，脸上的表情已很难抑住八卦之心。
“哟，出来啦。”
“哎－－多配阿，可惜阿。”
“现在俩人不是单着呢吗？可惜啥。”
“……”
可真是什么想法的都有……
“好了，先吃饭吧。”苏琦有些羞涩的低了低头，顺势坐在了空位上。
因为苏琦和张迟泽后出来的，留下的空位只有两个还是挨着的。
很明显是故意给他们留的。
但俩人也没有避嫌，顺势坐了下来。
苏琦简单扫了一眼，左侧的女人，有些过于成熟，耳朵上大大的耳饰很是抢眼。
正想着她的名字，女人注意到了苏琦的目光，转了过来。
“怎么？苏苏，好长时间没见不认得我了？”
女人的声音很耳熟，是余杨。
她曾经喜欢过张迟泽。
苏琦的逐渐敛起笑容，思绪又回到五年前……
余杨在当时班里很受男生欢迎，算是女版张迟泽了。
俩人性格很像，也很聊得来。
上自习的时候，蒋涵去开会了，班上炸开了锅，玩的玩睡的睡。
“风！”
许苛喊了声张迟泽，苏琦下意识的抬了抬眼。
本在研究数学题的张迟泽不耐烦的抬头，桀骜不驯道：“叫你爹干嘛？”
苏琦没注意许苛说了什么，偏过头瞟了眼张迟泽。
顿了顿，翻找着自己的笔袋，拿出块橡皮，递给张迟泽。
张迟泽没有犹豫接过橡皮，放到桌子上，但表情充满着困惑。
“给我橡皮干嘛？”
“你不是向许苛借橡皮吗？”
“……”
听到苏琦理直气壮的回答，张迟泽和许苛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笑什么？不是吗？”
前面的唐纭卿没忍住也回过头耐心解释道：“我刚才都听见了，张迟泽在骂许苛傻比阿。”
“哎－－老唐，别诬赖我，我说的是橡皮。”
苏琦也被自己的耳背逗笑了，还傻乎乎的递了块橡皮。
反应过来的苏琦想了想道：“那你接我递过来的橡皮干嘛。”
“你给我的我能不接吗？”张迟泽为自己辩解道。
看了眼桌子上的橡皮，拿了起来在苏琦的面前晃了晃显摆道：“那这个就是我的了。”
“无赖！”
后座的目光不时的向二人投去。
夏枫已步入冬至，连空气里都是冷的。
晚上的晚自习是班主任的，那节课蒋涵放了个老电影，具体是什么苏琦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时候高桀的同桌余杨叫苏琦转过头，聊了会天。
旁边的高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苏苏，张迟泽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是吧。”苏琦否认道。
余杨却很诧异道：“他没和你说阿？”
“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其实，我挺喜欢张迟泽的……”她有些羞赧道。
听到余杨的话，苏琦手中拿零食的动作停顿了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但是，他好像喜欢你。我还是不追了吧……”
话说到这，苏琦什么也不说也不是那么回事，但同样的，要她出言安慰余杨，也是做不到的。
苏琦实话道：“他也没说喜欢我。”
“真的阿？”
苏琦点了点头。
“但是大家都觉得他喜欢你，你不会是情商低吧……”
“……”
情商低……这是什么理由。
当时苏琦就算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也不会主动。
因为她觉得，如果他足够喜欢自己，起码会露出一点点马脚吧……
可是，他没有。
从那天和余杨聊完天后，张迟泽的身边时常出现余杨的身影，班上同学都在传余杨追张迟泽。
苏琦对此也是充耳不闻。
直到那天……
苏琦向张迟泽要前几天借给他的杂志，他忙着出去敷衍的应着。
他平静而莫名的抬头问道：“你和余杨说自己情商低？”
“没啊，怎么了。”苏琦弱弱的应道。
但没有注意她的答案，他就离开了。苏琦转眼望去，是他的背影。
从那天过去之后，苏琦和张迟泽的联系减少了许多。
晚上给苏琦讲的数学课也推脱了，作业单也没再让她抄。
甚至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或许是情商低的那句话，也或许余杨和他讲了些什么别的。
反正，张迟泽终会选择余杨，而不是懦弱的自己……
这些都没关系了。
随后的故事，苏琦不愿回忆了，如果有机会苏琦愿意回忆，那一定是和张迟泽在一起了。
时间回到现在，餐桌上的余杨一脸热情的样子，真是让苏琦想不到，和五年前的那个她一点也没变。
苏琦很佩服她两点，一是可以短时间内迅速和别人搞好关系，二就是她拥有苏琦所没有的勇气。
“好久不见了，余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余杨的名字，张迟泽的视线似乎扫了过来，虽然只有那么一秒。
果然，还是在意吗……
酒桌上，大家都多喝了些，聊着高中时期的自己，仿佛在诉说着整个青春。
“苏苏，你现在在干嘛呢？”余杨一边夹着面前的菜一边问道。
“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夏枫，开了家工作室。”
“和唐纭卿？”
苏琦摇了摇头看了眼唐纭卿莞尔一笑道：“她现在在我们的母校，当英语老师。”
家族世代为医的唐纭卿，终究没有选择当医生，不是认为医生不好，而是觉得自己应该有自己的路要走。
“这样阿。”
“你呢？”
苏琦反问一句，余杨的动作停顿了，眼神中的光变的柔和。
缓缓开口道：“我结婚了，孩子都一岁了。”
“你……结婚了，都有孩子了？”听见余杨的话，苏琦差点没呛到。
“是啊。”
苏琦猛地转回头看向旁边的张迟泽。
他喝了小口酒，淡淡道：“别看我，我早知道了。”
“……”苏琦更不淡定了：“你早就知道？”
“你没她微信？”
“我高中的微信密码忘了重新注册的。你们都是老唐推我，的……”
说到这，苏琦看向还在那里和杰哥侃侃而谈的唐纭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当初可能是故意没给她余杨的微信的。
“那就奇怪了，我有老唐微信阿。”余杨特意查看了眼自己的微信好友。
苏琦解释道：“可能是她落了几个。”
“也是，那你现在扫我吧。”
她调出微信码递给苏琦，苏琦应了声拿出手机加了微信。
餐桌上的气氛似乎一直很好，毕竟有许苛和唐纭卿在。
许苛一会和这个撞杯，一会给那个倒酒。
他在这方面算是老手了。
但喜欢清静的苏琦，总是和这个画面格格不入，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菜。
旁边的张迟泽和苏琦的性子正相反，他更喜欢热闹，很快融入了大家。
许苛绕了半个桌子，拿着酒放在张迟泽面前。
“风，来和我喝杯。”许苛眉毛一挑奸笑道。
张迟泽不动声色的碰了他的酒杯喝了口。许苛倒是实诚，一饮而尽。
拍了拍张迟泽的肩膀准备回座位上去。
“哦对了。”许苛贴近张迟泽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被张迟泽一脸嫌弃的推开了，啧了一声。许苛坏笑着离开了。
看着如此亲密举动的两人，苏琦目睹了一切。
轻咳了声：“你们关系，还是那么好哈……”
“是，好死了。”他咬重音道：“好到我想把他弄死。”
“……”
苏琦不喜喝酒也不擅于喝酒，所以聚餐时，她一般只喝饮料。
有些拘束的她，顺手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下去。
喝了一口就被呛到了。
“咳，这怎么是白酒。”
看了眼苏琦刚放下的杯子，上面还有淡淡的口红印，张迟泽缓了缓道：“这是我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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