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顾熙在薛有年家吃完了午饭。这顿饭，两人吃的很沉默，倒是薛有年的父亲今天在家，不时和薛有年的母亲聊聊天。
“我洗碗，你去歇着。”吃完饭后，薛爸温柔的收拾着碗筷，俨然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好。”薛妈从他身后轻轻抱了抱他，然后对顾熙和薛有年说，“你俩自己去聊会吧，我收拾一下餐桌。”
“去我房间。”薛有年点点头，看了眼顾熙，说。
顾熙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在洗碗的薛爸，又向薛妈笑笑，然后走进薛有年的房间。薛有年跟在他身后，顺手带上了房门，而后他沿着床较长的边沿，坐上床，背靠着墙。
顾熙也甩掉拖鞋，和他隔着一点距离，背靠着墙，坐在了床上。
“你爸妈感情挺好啊。”顾熙对薛有年说。
“恩。”
两人都再没说话。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聊点什么？还是就这样干坐着？”过了一会，顾熙问。
“聊什么啊，”薛有年觉得有点烦躁，他揉了揉头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我怎么了？”
“你——”薛有年语塞，然后他别过头啧了一声。
“如果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学校的那些言论，或者有意和你保持距离，薛有年，你也别有什么情绪上的负担，”顾熙笑了笑，“我不太在乎别人怎么想，那些话对我构不成什么影响，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你在乎别人怎么想，那你就应该不要沾上它们，和我保持点距离，仅此而已。”
薛有年盯着床面，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
“顾熙，给我讲讲你吧，”他侧过头看了顾熙一眼，“爱好，口味，父母，朋友，幼儿园小学初中，什么都行，给我讲讲你。”
顾熙听到这话后，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薛有年，然后抬起头，脑袋靠着墙，盯着天花板。
“你好，薛有年，我叫顾熙，”过了一会，他开口，“爱好是打游戏，篮球也不错，广场舞，也还行。口味的话，不太能吃辣，别的不挑。”
“我的父母是很普通的人，望子成龙，和我说话，三句不离学习，说实话，这点挺烦的。但是他们也是很善良的人，正直，真诚，恩，有时候有点固执。”
顾熙看向薛有年，“我没多少朋友，因为没什么交朋友的欲望。目前的话，迟然算一个，意外认识的，宋哥算半个，能聊得来。别的基本都是点头之交。”
薛有年也看向顾熙，听他说着，“我幼儿园转过一次学。小学转过两次学。主要都是父母工作的原因转的学。初中倒是没转学，不过初中不太友好。”
顾熙扭过头，皱了皱眉，不再看薛有年，“初中时候有个女生，被班里同学欺负，我没帮她说话，就是看着。后来她跳楼了，死了。我印象挺深的，”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薛有年看到，他的手微微有点抖，“然后我挺自责的，慢慢不太主动和班级同学交往了，然后就高中了。”
顾熙停下来，没再说话。
他盯着房间的窗户，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回忆。
薛有年看着他，过了一会，别过了头。
“明天下午来打球吗？”他问顾熙。
顾熙愣了一下，“不了吧，估计他们心里会不舒服。”
“那就不和他们，和我。”薛有年低下头。
“行。”过了一会，顾熙回复。
顾熙离开薛有年家中后不久。薛爸和薛妈走进书房，关上了房门。
薛有年隐约听到他们说着“北江”“学校”一类的字眼。
次日，薛有年在中午，把张小言叫到了教学楼东北角的角落。
“呦，你要来说教我了？”张小言抱着胳膊，语气玩世不恭。
薛有年看着张小言，下一秒，他一拳砸向张小言的左脸。张小言踉跄几步，靠在了窗沿上，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薛有年。
“我真的很生气，张小言。”薛有年语气克制，他看着张小言，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因为顾熙？”张小言突然开口。
薛有年的脚步顿了顿。
“我猜中了？”张小言突然很放肆地笑了起来，“我靠薛有年，你俩真搞笑，我当时和他说，我想给你俩也造个谣的时候，他跟你现在一样，直接拳头就上来了。”
“我是你表弟诶，我说了他几句话，你就这么对我，那他打了我，好几次呢，你是不是也应该替我把他搞一顿啊，啊？”
薛有年又回过身，向张小言走了几步，然后一脚揣上了他的肚子。
而后他走近张小言，一手撑在窗沿上，一手揪起张小言的领子，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能和他比？你干的事能和他干的事比？”
然后他松开张小言的领子，转身离开。
……
“薛有年，你就是个怂货，你也就只敢找个角落对我出出气，你敢不敢去广播室，去晨会上，光明正大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讨个公道？甚至不说所有人，你敢不敢当着走廊里的人的面儿，大大方方打我一顿，然后和他们几个走一起？”
薛有年加快了步子。
他感觉身子有些僵，手有些颤抖，心跳很快。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事。他有点讨厌这样的感觉。
“顾熙，你打架是什么感觉？”回到教室后，他找出手机，问。
他的心跳还是很快。
“没什么感觉，就是种本能反应，拳头直接出去就好了，”顾熙回复，“问这干嘛？”
“没什么。”
“你要是有想打的人，”过了一会，顾熙回复，“我代劳吧。免得你还要担心会不会被老师同学发现。”
薛有年关闭了聊天界面，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窝囊。
下午放学后，顾熙在教室磨蹭了一会，然后走出教室。刚出教室，他就看到了正准备下楼的薛有年。
“顾熙。”薛有年也看到了他。
顾熙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走过去和他一起下楼。楼梯空荡荡。
在他们就要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迎面走来几个女生。那几个女生看着顾熙，愣了一下，而后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看向了薛有年。
薛有年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想躲开那种目光。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忘和白安安说了。”那几个女生走过后，顾熙在楼梯上停下了脚步。
薛有年此刻刚从最后一级台阶上走下。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微微抬了抬头，看着顾熙。
“我去她班看一下，你先去球场。”顾熙笑了笑，然后转身上楼。
薛有年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转过身，攥了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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