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又没说分手，怎么就不是恋人，程言兴只想到这两个字就觉得心痛，更不可能说了。
明明是她的错，但被她用哀怨卑微的眼神看着，自己反而觉得是自己不讲道理欺负了她，要是以后她一做错什么就这个样子……最多只能忍七天。
“你原来不是挺猖狂的吗？”
程言兴笑了笑，认出了周湘戴着的围巾，“样式过时了。”
“我很喜欢。”周湘摸了摸毛茸茸的围巾，和沅沅的耳朵一样手感好，“要不你再给我织条新的？”
他一笑自己就得寸进尺，还冷战着呢，就提这么嚣张的要求，“我给你织一条？”
“算了吧，很麻烦，想要什么网上买就行。”
“我又没你那么笨，我一学就会。”
周湘心虚的抬手揉了揉脸颊，情侣之间打情骂俏说说这些也没事。
我笨吗，程言兴皱皱眉，按外婆教自己那会儿的说法来说是笨的，不过也轮不到周湘来说吧。
自己教周湘数学题时一道题讲三遍——虽然确实是道区分的压轴题，但自己也从没说过她笨。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情很好？”程言兴眸子沉了沉，往前近了步，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像海浪一样涌向周湘，让她本就不太清醒的神智更恍惚了，“可以开玩笑了？”
他不爱用香水，怎么今晚突然用上了，周湘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总不会是因为准备来酒吧勾搭小姑娘所以“花枝招展”。
这瓶还是自己送的，用着自己送的香水泡别的小姑娘，罪孽深重。
“不觉得。”
周湘叹了口气，程言兴离自己这样近，她有点想装作膝盖病发直接倒进他怀里，“不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来酒吧吗？”
“有个名人说过，一起分享，幸福加倍，痛苦减半。一起坐坐吗？”
周湘早就忘了有没有这个名人，这个名人又叫什么，要是能说出人名会有说服力的多，这可能就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程言兴要是想陪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他也会陪，要是不想，写出满分作文他也不会陪。
“和那天一样？”
不到十点，酒吧里算不上热闹，灯光和音乐也没达到高潮，程言兴不用提高声音就能让周湘听见。
“不用。”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像是不在意了，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周湘没法不心慌，“你随便点吧，我不喝。”
上次被她灌的够惨，也不知道她酒量怎么样，看起来不是很能喝，程言兴摇摇头，直接翻到菜单的最底下，“那就果啤吧，没有芒果味，白桃味？”
“嗯。”
周湘轻轻应了声，“你……”
她想问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什么也没做就指望这件事翻篇，有点太贪心了。
“你要不骂我几句吧？”
“你受得了吗？”
问就问，这玩味的笑是什么意思，骂几句有什么受不了的，这么个严肃的场合还让自己听出点暧昧的味道，周湘在心里唾弃了下自己，端正思想，“可以的。”
自己很少和人发生争执，也就自然没骂过人，寥寥几句说过的脏话……一次是对段冉，再几次就是对高考数学。
程言兴怀疑就算是自己精神分裂病发了也不会舍得骂周湘。
“你喝吧。”程言兴替周湘开了瓶盖，“不想骂你。”
不想骂我，那想做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明明互相喜欢非要搞得尴尴尬尬的——也确实是自己的错。
果啤喝起来根本就不像酒，像是酸酸辣辣的果汁，也不像是能让人喝醉的样子，但既然程言兴替自己开了，还是喝完比较懂事。
“可以一起吗？”
一道妩媚的女声插了进来，女声的主人是个躺着大波浪画着红唇的女人，看着二十六七岁，妆容和打扮都很有上个世纪香港女明星的味道。
她已经看了程言兴很久了，虽然有女伴，但两个人离的这么远，好久也没说几句话，表情也不像是会有“夜生活”的，太客气。
这家酒吧客人的质量越来越差，来了好几次都没遇上个资质尚可的，今晚上撞大运遇见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应该是个男大学生吧，还年轻。
“不可以。”周湘像猫儿一样瞳孔放大，盯着不请自来的女人拒绝的很干脆。
当自己是空气吗。
“哥哥没说不可以。”女人自顾自的坐下，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根烟，“哥哥喜欢什么类型的？”
程言兴没说话，只是往周湘的方向挪了挪，主要是想离女人远一点。
时代变得真快，现在部分女性比男性还要外向。程言兴看了眼周湘，要是她一个人来酒吧，肯定会有很多男人搭讪。
还好今晚上自己来了。
“反正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周湘冷笑一声，把桌上的果啤一饮而尽——要是换成洋酒可能会更酷一点。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喜欢她这个类型的。”
程言兴的声音很低沉，像是被投入海里的一颗石头一样融入到嘈杂的音乐中，落到周湘慌张不安的心上，让它稍微安定了点，又在下一秒加速跳动起来。
他说过很多情话，这句周湘最喜欢。
人有时候就是贱的慌，只有害怕失去时得到才觉得贵重。
哦，原来是两个比较奇怪的人看对眼了。女人叹了口气，抖了抖烟灰，在去寻找下一个猎物前给他们留下了点忠告，“喝这个不行的，搞点烈的才能骗上床，乖乖。”
……
买卖不成仁义在，屋漏偏逢连夜雨。
“谢谢，她很熟。”程言兴偏过头，明明和女人道谢，却是对周湘眯眼笑着。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乡下的猫抓老鼠，它们抓到之后并不会吃掉老鼠也不会杀死老鼠，而是反反复复的抓了放放了抓，以此为乐。
程言兴现在这个表情就挺像乡下抓老鼠的猫。
“他的意思是我们很熟。”周湘慌慌张张的解释，其实没必要和女人解释，只是被“猫”盯着很吓人，“他是我未婚夫。”
有时候人就会说一些没经过思考也没理由的话。
“未婚夫？”
真给自己省事了，求婚都不用就直接晋升成未婚夫。
“我骗她的。”周湘顿了顿，又喝了口果啤，她一紧张就会想喝点什么，还会忘记刚刚喝的那一瓶是程言兴喝过的，“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想了很久要怎么问出这句话，做点铺垫、讲点道理、举个例子……没想到最后什么也没做，直截了当的问了。
很多重要的决定其实都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而是在一句“去他妈的”之后破罐子破摔后产生的。
“怎么了？模范情侣吵架了？”
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个，这回是熟人。
段冉和林柔凝分手之后再没能找到像她这么漂亮又好骗的女人，整晚泡在酒吧里也没遇上艳遇，正憋着一肚子气就看了场好戏。
“滚一边去。”周湘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起林柔凝梨花带雨的样子，没什么好脸色。
“不会是因为你哥哥吧？”段冉上前拍了拍程言兴的肩膀，话里话外都是讥讽，这种讥讽程言兴听过很多次，“你放宽心，她现在是你的了，原来和你哥怎么样那都是原来，别那么小心眼。”
明摆着找茬，还要假模假式的关心，果然烂人就是烂人。
程言兴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大概是因为和烂人生气是个很得不偿失的事情，也很没必要。
生气的是周湘。
“你算什么东西，少在这儿装人。”
自己和程言兴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多一个挑拨是非的人。
“我算什么东西？”
段冉斜眼看着周湘，又看了眼程言兴，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就更放纵起来，“我看着你在十五高门口等着看程岑放学、知道你最喜欢的歌是程岑唱给你的我是一条鱼、我还听说过……”
“滚。”程言兴发现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够，他没法听着段冉说完，“你要再说一个字，我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他是学医的，能把段冉捅三十多刀还只是个轻伤。
当然是开玩笑，为了这样的人蹲局子也太不值了。
“我就说了。”段冉一股无名火蹭的窜起，又加上他喝了不少酒，早就不清醒了，顺手拿起隔壁桌的啤酒往桌子上一摔就要往周湘身上去。
要不是她，自己哪能落到这个地步。
疯了。
程言兴在心里骂了声，没来得及想就把周湘拉进自己怀里，用背直直的对上锋利的玻璃片。
真疼，幸亏不是疼在周湘身上。
“你没事吧？”浓厚的香水味掩盖了血腥味，周湘愣了愣才发现鲜血从程言兴的肩上渗出，血红的吓人，“要去医院吗？”
真不该和段冉吵。
“没事。”
程言兴深吸一口气，用没伤到的那边手轻轻拍了拍周湘的肩，安抚着声音发颤眼圈泛红的小白兔。
他对付一个段冉绰绰有余，刚刚只是怕伤到周湘所以下意识用身体去挡。
在知道周湘没事后三十秒，段冉手中的啤酒瓶就掉在了地上，和他人一样倒着，因为他双手都脱臼了。
可惜的是五分钟后，周湘和程言兴就被保安很有礼貌的“请”出了酒吧。
“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周湘看着程言兴一个人完成了消毒上药包扎的过程后怀疑的发问，伤口不深，可很长，看着还是很吓人，绷带上还能隐隐约约看见渗出的血，“我送你去医院吧。”
“太晚了，很麻烦。”
程言兴轻轻活动了活动肩，好像没什么大事。
刚刚太紧张，现在才想起周湘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小小软软的一个，好像生来就应该在自己怀里，被保护被珍爱，半步都不要离开。
都拿身体去给她挡了，再生气也太矫情了。
自己这个人都已经是她的了，怎么用还不是她说了算。
“我送你回家吧。”
他还是第一次来周湘新租的房子，没什么家具，也没什么装饰，看着很冷清，只有一人一猫住着。
“你会回味吗？”程言兴站在客厅里，看着沙发上的一副画问，画的是一条鲸鱼，他知道和任贤齐那首歌里的鱼肯定不一样，但就是想问了。
就当是他自卑吧。
“什么？”是因为段冉的话吧，周湘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气，“不会，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从没想过他，以后也只有你。”
“我不是问这个。”
程言兴关上门，不想走，“那天晚上你对我做的事，我们一起做的事，你会回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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