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行，我也喜欢你。”
程言兴还没好好体会突如其来的——厚颜无耻一点就说是告白吧，就抢着答应下，好像再迟一秒这话就会不算数一样。
应该随身带个录音笔。
原来是两情相悦，那就万事大吉了，姑娘就是凶点，样子还是很不错的，难怪年轻人抵挡不住，血气方刚的，天上下刀子都拦不住去见心上人。
人群里的嘘声让周湘更清醒的认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比亲口说喜欢程言兴更让她觉得头疼的是，自己是为了一条烤鱼而破防的。认都认了，再吃不到就真是可怜了。
“给我点条烤鱼。”
周湘低下头，用筷子戳着软软的烤茄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胡搅蛮缠也没道理，随他便吧。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程言兴很想在周湘面前展现稳重的形象，只是事与愿违，他的尾巴快要摇出残影。
他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卑微，没有觉得意料之外，也没觉得恍若梦中，他甚至觉得周湘喜欢自己是应该的事情。
好不要脸，千万不能让周湘知道。
没听说过男生被告白听力会下降，周湘抬头凶巴巴的瞪了程言兴眼，可惜在说完那四个字之后威力大大减弱，“给我点条烤鱼，烤鱼听不懂还是点听不懂？”
“我说上一句。”
程言兴猜周湘是在装听不明白，“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喜欢我？”
说一句话又不算难，周湘应该会对自己好一点的。
他都没猜准。
“不说。”周湘拒绝的干净利落，非得和程言兴在一起也不能让他越过自己，得寸进尺，自己的地位是绝不能撼动的，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不说就不说。”程言兴小声说，不以为然，扫码点了条烤鱼，选了中辣，“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听。”
那你等着吧，周湘点点头，端端正正的坐着等上菜。
只沉默了几分钟，程言兴又不死心的开口，“那我可不可以发朋友圈说我们在一起了？”
我好像没答应和你在一起，只是说喜欢你而已，周湘腹诽道，发什么朋友圈，是想直接仅程岑可见吧，“你可不可以低调一点？”
“非要低调吗？”
程言兴放下筷子，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周湘，笑得像调戏闺阁里羞涩千金小姐的登徒子一样，“我要是发了你也不会不喜欢我吧？”
可恶，他说的没错。
更可恶的是，自己很吃他不要脸这一套。
“你试试看。”周湘冷笑一声，看程言兴没动筷子，很体贴的夹了块鱼放进他碗里，好像挺多刺，不过正好让他安静点，“最好朋友圈发一次，微博发一次，□□空间再发一次，人尽皆知才行。”
人尽皆知当然好，这样她想反悔也没机会。
她要是真反悔，自己也不能不放她，程言兴这么一想，决定收敛点，“不用不用，我突然觉得地下恋情也挺刺激的。”
“随你便。”
周湘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鬼使神差的捏了捏程言兴的脸，软软的，手感不错，“快吃完回家吧，我有点困。”
反正这么多年别人都以为程言兴和自己是恋人关系，至少也以为是曾经有过恋人关系，他发不发也没两样。
连个名分都没有，是有点过分。
真把我当狗了？程言兴心里略有不满，身体倒是很诚实，嘴里还塞着东西就自觉往前够了够身子，方便周湘再摸一把。
回家一路上程言兴都拉着周湘的手，走三步拽一下，半个多小时也没把她拽进怀里。
“我回去了，你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周湘知道身后的灯亮着，不太想给周歧人出门和程言兴聊天的机会，“拜拜。”
“拜拜？”
程言兴挑挑眉，张开双臂，长长的睫毛在路灯的照射下投影出片朦胧的阴影，温柔的模样和霸道的反问不太相配，“不抱一下就想走吗？”
不得不说程言兴还挺会选时机的，自己真的困到没力气和他玩。
“抱抱抱抱。”
周湘的回答很敷衍，程言兴的拥抱很认真，她快要喘不过气。
这不是第一次抱她，可这是第一次以她男朋友的身份抱她，当然要抱久一点，抱紧一点，要是抱一抱就能永远不分开就好了，要是永远不会让她失望就好了。
“下一次什么时候可以见姐姐？”
程言兴好久才舍得松开手，把带着周湘体温的围巾系回到自己身上，“下一次见姐姐，姐姐还会喜欢我吗？”
一晚上还换几张脸，玩角色扮演吗？周湘心跳停了停，不得不承认她还挺喜欢程言兴喊自己姐姐的，有一种禁忌的感觉。
“姐姐……”周湘踮脚拍了拍程言兴的肩，顺着往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看弟弟表现。”
又乱摸，程言兴皱皱眉，被她弄的隐隐有点痛，也没办法，“摸这个干吗？”
“你有我没有的，我就想摸一摸。”
周湘笑嘻嘻的耍赖，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哪里不对，气氛也变得危险的暧昧起来。她发誓她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直白的表达自己的动机而已，绝没有暗示。
我有你没有的，好像也不止这一个。不过另一个是不能随便乱摸，要是周湘非要……
程言兴想着想着，耳朵又红了，半天平复下来，装作懵然无知的笑了笑，“哦，好的。”
“下次摸之前和我说一下，免得我紧张。”
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流氓，就算我是流氓，哪个流氓做流氓事儿前还打个招呼，要面子吗？
“回去吧，你不觉得冷吗？”周湘低下头，跺了跺脚，地上枯黄的树叶被踩的嘎吱作响，夜晚显得更加宁静，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心跳越来越快，甚至怀疑刚刚的维他奶里有酒精。
“好，你也早点休息吧。”
程言兴看周湘轻轻吸气的样子，是真的有点冷，舍不得留她多说几句，“晚安，女朋友。”
“晚安，程言兴。”
也可以，挺好听的。
第二天早上，程言兴是六点半醒的，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醒了都觉得累得很。他梦见周湘拿着鞭子打自己，说自己痴心妄想，又梦见周湘要和自己分手，还要和程岑结婚，然后画面一转，自己就可可怜怜的坐在墙角里，呜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醒来后一切如常，床头柜上的灯还是散着昏黄色的光，书桌上的课本还是停留在第126页，卧室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的正好。
他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给周湘打了个电话。
“你醒了吗？”程言兴小心翼翼的问，忍了好久也才到八点半。
“你是不是有…”周湘叹了口气，压制了起床气，自己挑的男朋友除了惯着有什么办法，“醒了。”
周湘慵懒的声音像是猫儿挠耳朵一样软软的，程言兴很怕这猫儿还没钻进怀里打个盹就摇着尾巴跑了。
“你步摇在我这儿，昨晚上忘记给你了，什么时候还你比较方便？”
真够客气的，周湘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子，拉了把被子，看见被子上凹陷下去的两个小梅花印——沅沅又上床了，和昨晚的程言兴一样放肆。
想起昨晚的程言兴……
“你酒醒了？”
电话那头周湘玩味的笑声传过来，程言兴有点尴尬，又放下了心，她没生气就好，“下次我晚点给你打电话，再不吵你了。”
“你要特意来一次送步摇？”醒都醒了，再睡也没可能了，不如起来化个妆，“等会儿林柔凝要来。”
“哦，那我过几天再来吧？”程言兴想起上次和林柔凝见面的场合，不太和谐，不知道周湘有没有和她解释，有没有告诉她自己在搞定段冉的事上还是有点用的，“你和她好好玩。”
真是“酒醒了”，都不吵着要来林柔凝面前炫耀炫耀，周湘随手挽了个丸子头，把手机搁在化妆镜旁，“林柔凝是老虎吗，她来了你就躲着。”
“我怕我来不方便。”
程言兴顿了顿，没明白周湘的意思，“要不我现在就过来，你是不是急着用？”
“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我们在恋爱。”
梦是假的，周湘还是很喜欢自己。程言兴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周湘，也不是为了干什么，只是想见到她，听她在自己耳边说话，看她在晚风里笑。
“所以你来不来？”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手不太稳，画的眉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自己又看不出来，等会儿让程言兴看看好了。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来，我马上就来。”程言兴站在全身镜前紧张的舔了舔唇，他穿的很简单，下身深蓝色，上身是浅粉的卫衣和白色的羽绒外套——周湘说他穿粉色很好看，很显白，乖乖的。
“我好爱你。”
程言兴低低说了句，短短四个字揉碎了他整个青春的满怀爱意。
“听不清，说什么？”
好像还是没睡醒，要么就是程言兴没睡醒。
“我好爱你！”
这下两个人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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