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和徐老爷子打赌
徐老爷子让久湘坐下，示意她说说看。
久湘整理思路，慢慢说道：“有这样一个人，看上去对比赛结果有多不在意，实际上就有多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关注和称赞。因为平时哪怕他去主动讨好他们，也没有受到过一丝尊重，只遭到了无视甚至是白眼。
但是比赛已经过半，他算了一下积分，无论在下半场如何表现，也不可能打败前面那几位过分优秀的竞争对手，通过比赛来打响知名度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了。
所以，当他发现在第三轮比赛前，有机会对其他选手的作品动手时，他决定铤而走险，让对手的武器引发事故，这样他们就会被取消比赛资格，而他就可以不战而胜。
到时候，竞争对手会很生气吧，平时无视他的人都会被惊掉下巴。即使他想到了可能会失手，可能会被罚，但这样的场面刺激着他，让他想追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时的那种满足感，哪怕只有一瞬。
于是他出手了。他在等待，等待我发出尖叫，但是他听到的却是喇叭里传出的我的声音。和他预想的不同，我毫无异样地继续参加比赛了。这是因为我选中的是山芷的作品，她的‘一键还原初始按钮’破坏了那个人的改造，不然我才应该是第一个被送去医院的人。
之后，就是一号选手的作品出事。
这个人很高兴。即使因为这样比赛暂停了，出于安全考虑，也一定会有人去检查所有选手的作品，从而发现其中存在的有伤人问题的武器，它们的制作者还是会被取消比赛资格。大家也还是会看到惊天反转的戏码，就是他这个平平无奇却本本分分，没有给自己的成品里乱加东西的人获得了这次比赛的冠军。
但是我却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我原本以为自己遇到的事是个例。但听到一号选手的参赛作品引发事故时，我就想到了，这个人要陷害的不只是山芷，而是他所有的对手。
他出手的地点是在作品储物室。时间是选手们进入储物室之后，观众们做出选择之前——出于向观众保密的需要，只有那时储物室的摄像头是关闭的。
也就是说，嫌疑人就是6个参赛者之中没有获胜希望，作品又不存在伤人隐患的那个人。”
很快，第三轮比赛使用的六个作品被回收，徐家对它们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其中，一号前冠军、四号徐山芷的作品里都被安装了同样的危险品；三号、五号的作品没有任何问题；二号、六号作品的启动装置使用了徐家特有的技术，如果是徐家人选中了他们的武器，理所当然地会使用自家的方式启动它们，但如果是不知道具体方法的外人直接按向开关，手部就会感到刺痛和灼烧感。
也就是说，按照那个人原本的计划，不管久湘怎么选，都大概率会受伤。
据二号和六号选手说，他们是被五号煽动才这样做的，只是想吓吓久湘，给她一个教训。三号小少年没有同意五号的提议，五号考虑到他的实力不如自己，爸爸还是比赛的组织者，就没有直接对其出手。至此，真相水落石出。
发生了这样的丑事，比赛似乎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徐老爷子想起身离开。如果他走了，大家看到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将比赛再进行下去。
但久湘却不想就这样结束比赛。如果她和徐山芷就这样返回半月，徐家暗处不喜欢徐山芷的人还会寻找下次对她不利的机会，隐患还在，徐山芷也没有完全展示出自己的实力，什么都没彻底解决，就这样半途而废、不了了之，岂不可惜？
想到这里，她说：“徐爷爷，您愿意跟我打个赌吗？如果徐山芷没有在第四轮比赛里大比分获胜，就算我输，我每年都会给您寄家里种出的最好的茶叶；如果她做到了，就算我赢，您只要发话，让大人们不要欺负和过度干涉家里的小辈们，您觉得怎么样？”
徐家老爷子看看她，神情难辨喜怒，脸上似乎写着：已经好多年没人敢和我打赌了。他指指微胖大叔同排的座位：“那你坐得离我近些，咱们一起看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久湘坦然坐下。旁边的大叔示意后，大家重新落座，比赛继续进行。但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五号都会更加被徐家人厌弃，二号和六号也难逃处罚。
最后一轮比赛的题目是由选手们使用自己制作的武器，击中对手服装上的能量感应点，将对手淘汰出局，最终场上留下的那个人就是冠军。
徐山芷这段时间在半月二层，可不只是在做定位器。连久湘的体能都进步那么多了，在半月二层的强压下，她以银章为目标锻炼自己，力量、速度、战斗意识都远超徐家其他几人。
比赛开始的瞬间，她自己似乎也变成了武器，冲到对手面前，击中对方的能量感应点，抢下对方的武器，一边跑，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分解拆卸抢来的武器，将有用的零件安在自己的装备上面，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带着十足恐怖的压迫感。
徐老爷子眼睛看着赛场，开口问久湘道：“如果让你给这场比赛出题，你会出什么题目？”
久湘想了想，认真回答：“一般的武器不管怎样改造，都是用来破坏的。如果有一种武器，能用来重组、弥合，让被破坏掉的都重获新生就好了。‘生之武器’，如果我出题，大概会是这个吧。”
徐老爷子难得吐槽：“你想要的不是武器，是理疗仪！”
久湘笑了：“徐爷爷，我有个建议。本来你们家做的也不是传统武器，就不要叫武器了，还容易让人混淆，就叫徐命仪，徐是您家的姓，谐音续命仪。如果我提出的这款‘生之武器’做出来了，就叫活得久，久湘的久。您说好不好？”
“不好！”徐老爷子直接答道。
“我还挺喜欢这两个名字的呢。您要是不用，我就留着做我和山芷的代号。那样要是有一天，我需要告诉您个秘密，说到了‘续命仪’和‘活得久’，您就知道说的是我们两个了。
徐爷爷，您家太大，人多，关系又复杂，我实在看不懂。
但我偶然得知您和兄弟给子女取名字，最后一个字按长幼排起来，谐音正好是‘但使龙城飞将在’。我有个僭越的猜测，徐家用我们外人不理解的方式做着我们不理解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为了在发生特殊情况，不得不与奇异力量对抗时，更好地守护住我们和我们的家园呢。”
他们这边说着话，徐山芷已经到了一号选手的面前，一号主动交出了武器，算作认输；她又晃身和三号比试了几招，点到即止，三号小少年倒是尽力了，虽然输了也很高兴，觉得是一场不错的较量。而剩下的几个，徐山芷完全没有客气，狠狠地教训了他们。
最后，只有她一人站在比赛场地中央，将已经抱不下的结合了所有人材料的大集合体放在地上，身旁还散落着许多被她拆下来的用不着的零件。
徐山芷毫无疑问地获胜了！
久湘欢呼起来，她甚至想抓着旁边的大叔一起欢呼，但她忍住了，任谁都能看出她真的很开心。
“有那么高兴吗？”徐老爷子问。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为她高兴啦。”久湘回答，“但是我高兴的也不只是她获胜了。说实话，她做的这些东西好在哪里我说不出来，只觉得神奇。但有一件事我看懂了，就是她在这几轮比赛里做出的东西外表、功能虽然不一样，却都是由小小的变成了大大的。
在比赛里，她承受着压力，也会紧张、彷徨，却做出了一脉相承的东西，这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认定的路，或是通过比赛找到了自己想走的方向呢。如果是这样，她真是太厉害了。我真的会为她感到高兴，很高兴的那种。”
“我怎么不觉得她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呢？”
“您觉得自己厉害吗？”久湘反问。
徐老爷子一愣。
“反正我觉得她挺多时候看起来都挺像您的。有的人吧，也姓徐，就没有您的风采。其他再多的我就不说了。”
久湘告别了徐老爷子和微胖大叔，一溜小跑去和徐山芷庆祝了。她边跑边想：嗯，这就是留白的艺术！
徐老爷子不禁失笑。“铭始，你也觉得以小博大是那孩子认定的路吗？我没看出来，倒是觉得她这是在冲我喊话呢。她是在用那个用所有人的零件攒起来的物事儿告诉我，要想让徐家壮大起来，得把有用的人拧在一块儿，把没用的扔掉。”
“我和山芷这孩子的接触不多，也看不出那么多。父亲，通过这场比赛，您觉得山芷这个孩子怎么样？”微胖大叔笑着问。
“还是稚嫩，跟她哥哥川行还是比不了。”他想到久湘说的话，又叹了口气：“铭始，看到那样的人在做你明面上的替身，你是不是也很不甘心？”
微胖大叔表情不变，淡淡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告诫他们都收敛些吧。徐家为了发展、传续技术，是需要吸纳外面的人才。但他们是有用，也不是非用不可，不要当演员时间长了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还有，联系一下铭成和川行，把今天山芷的表现告诉他们，他们估计也想听到她的消息。他们在做的事很重要，让他们保护好自己。”
“是，这些我亲自去办。”徐铭始回答道。
“还有，那个和山芷一起来的孩子，电话你记下来没有，大喇叭喊过的。提前预定她家明年的茶，要是她爷爷接的电话，跟他说钱不是问题，一定要最好的那戳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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