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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本家[1]


没有人是天生的战士,只有经过战火与鲜血的淬炼,才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至于说可能,那是因为有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选择了放弃。

        鲜血与死亡,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东西。

        呼延觉罗家族,战士的家族,在华夏的历史上,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直到今天,依旧举足轻重。

        呼延觉罗家的传统,家族中所有的孩子,到了六岁都要到本家接受训练,成为一个战士最基本的训练。

        呼延觉罗昱是呼延觉罗家旁系的孩子,今年八岁,两年前被父母送到了本家,接受训练。

        旁系的孩子都被安排在外院,内院住的是本家嫡系的族人。

        呼延觉罗家族等級制度森严,稍有逾越,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昱曾经亲眼看到,一个旁系的孩子因为违反了家规,被打了三百鞭,扔到了地牢里整整一个星期,沒有人给他送水送饭,一个星期后,那个孩子全身发紫的被抬出来,已经没有了呼吸。

        而那个孩子仅仅是因为路过内院的时候,不小心把球丢了進进去,而跑进去捡球。那个球,是孩子父母把他送到这里的时候留给他的玩具。

        昱很少进内院,如果不是必要,他一次都不想去,内院里的孩子,大多都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他们有着天生的优越感,而这些优越感仅仅来源于嫡系的血脉。

        昱不喜欢去内院,不喜欢內院里那些趾高气扬的孩子,可有些時候,他仍然不可避免的要去那个地方。

        比如一年一度的祭礼

        呼延觉罗家的祭礼,在每年的三月初三,是纪念呼延觉罗家先祖的日子,所有族人,不论嫡系旁系都要到本家内院祭拜先祖。

        虽然不喜欢去内院,但是他还是很期盼祭礼的到來,因为那是他一年中唯一可以见到父母的机会。

        说到内院,昱在六岁刚刚到本家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那次是去参加呼延觉罗家掌门的葬礼。

        呼延觉罗家的掌门,在一次意外中为了铁时空而牺牲,只留下两个年幼的儿子。

        那一天,整个白道异能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当时的铁时空合纵联盟的盟主灸亣長荖帕萊,都到了呼延觉罗家來参加掌门的葬礼。

        昱跟着父亲给族长的灵位磕頭,跟着一群孩子跪在灵前痛哭,他抹著眼淚,小心翼翼的偷瞄著四周的人,所有人都表現的很难过,那些孩子都哭的很认真很伤心,可真正难过真正伤心的只有跪在棺木前的那两个孩子。

        那是族长的儿子,呼延觉罗戒和呼延觉罗修。

        大概是印象太深刻,昱一直记着这两个人,穿着白色的孝衣,很平静的跪在那里,他们都没有哭,可是当昱看到他们的眼睛时,立刻陷入了极大的悲伤之中。

        那是怎样的眼睛,没有眼泪,没有绝望,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那里只有浓浓的悲伤在蔓延,好像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沉浸其中,永远都走不出来。

        昱忽然觉得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不是靠着刺激眼睛的东西,也不是靠想难过的事,那是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悲伤。

        那以后,昱再也没有见过那兄弟俩,只是断断续续听过有关他们的传言。

        戒是在一个假山的山洞里找到修的,他坐在一块被磨得光滑的青石板上,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戒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爸不在了,修就经常把自己封闭起来,一人躲在角落里,除了他谁都不接触。

        他们的父亲去世后,兄弟俩就成了孤儿,而他们的母亲早在修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在族里长老的安排下,他们住到了本家一位堂叔的家里。虽然不至于虐待他们,但也不见得有多么亲切,总是客气中带着疏离。

        呼延觉罗家的现任掌门,是他们的一位堂叔,当年老掌门突然离世,戒和修年纪还太小,而呼延觉罗家不能群龙无首,在长老们的一致同意下,由他们的堂叔呼延觉罗铎暂时代理掌门,直到戒和修长大成年。

        这种情况下,戒和修的身份在本家就显得十分尴尬,一边是一对失去父亲庇佑的兄弟,另一边是如日中天的现任掌门人,兄弟俩现在的处境不言而喻。就像是在深渊上架了一条铁链,铁链下是熊熊烈火,而身后是凶狠无比,等着将他们拆骨入腹的猛兽,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踏上这已经被烧的炙热的铁链,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修。”

        戒走到修身旁,将那个小小的人搂在怀里,虽然他的肩膀同样稚嫩。

        作为哥哥,戒除了每天要完成自己的训练任务,要应付那些居心叵测的长老和族人,还要照顾修。有时候他甚至会忘记,他只比脩大两岁,他也还是个孩子,他们都在被迫着学会成长。

        洞外的天空由蓝转黑,原本轻柔的吹拂着人的风变得寒冷刺骨。

        “回去吧,修。”

        修点点头,顺从的由着哥哥牵着自己的手站起来,戒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脩身上,蹲下来将他背在背上。踏着浓重的夜色,走在回去的路上,不是回家,只是回去,他们兄弟俩,已经没有家了。

        戒和修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堂叔家的人都已经睡了。戒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开了一盏小小的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将已经睡着的修轻轻的放到床上。

        卷起修的袖子,胳膊上是白天训练时留下的伤口,细细小小的伤口遍布在白皙的手臂上,不会很痛,但看着还是会很心疼。

        呼延觉罗家以心波意念为天赋异能,摄心术除了韩克拉玛家族的人无人能解,这也意味着他们要接受更多更残酷的训练。

        呼延觉罗家的孩子,从六岁开始接受最基础的训练,也就是身体上的训练,那个时候对于他们而言应该算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当他们到了八岁,就要开始接受系统的异能训练和精神控制方面的训练。而这些训练,伴随着的是无尽的黑暗与痛苦,只有意志最坚定的人,才能通过,而那些软弱,被父母过于保护的孩子,会被淘汰。淘汰意味着放弃,被家族放弃的人,通常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戒从柜子里找出伤药,那是父亲就给他们的遗物之一。沁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上,睡梦中的修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但很快又舒展了,呼吸慢慢变得均匀,他睡得很熟。

        戒轻轻的揉着他的手臂,直到药膏完全覆盖伤口,才将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掖了掖被角,戒在修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安心的睡吧,弟,以后的路,哥陪你走,就算天塌了,还有哥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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