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前往西南

十一月初，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街边瓦墙皆是银装素裹，北风呼呼的刮着，裹着冬衣依然寒意入骨，街上更是行人寥寥，昔日繁华热闹的南市倒是难得的显出几分萧条来。天气实在太冷，黛玉便将私塾那边的课停了，预备着等天气晴朗些再开课。

        外头虽冷的彻骨，林府的院子里倒是透着些许的暖意。晨起时，黛玉见下了雪，就吩咐小厮和丫鬟们预备着刷火锅吃，这会子，院子的长廊里已经搭起了三口锅，火也已经生了起来，小厮和丫鬟围着三口锅团团转，有的人忙活着准备蔬菜和肉食，有的生火，有的纯粹就是在打嘴炮，充满着烟火气，倒是有些早年在贾府的意思。

        黛玉将窗外边的情景落了画，等最后一笔落成，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心里思衬了片刻，又落笔在画上提了一首诗。

        “在做什么呢？让我瞧瞧。”顾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站身后，黛玉有些吃惊，用眼神询问紫鹃怎么没通传，顾瑾瑜先一步说：”是我让紫鹃别提醒你的，哟，这不就是院子里的情景吗？你素来爱画花鸟，难得见你画人物情景，也别有一番风味，好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又拿我打趣。“黛玉将笔置放在青云笔架上，招呼顾瑾瑜落座，”今日天气这般冷，你怎么来了？“两人落了座，紫鹃为两人奉了茶。

        ”今日是我叔婆诞辰，偏逢落雪，父亲、母亲不方便出门祝贺，就由我代劳走了一趟，在路上碰见清流，知道你府里今日吃火锅，有上好的羊肉，我嘴馋的很，特意过来讨一口来吃，你不会赶我走吧？”

        今日天气冷，酒楼也没生意，黛玉先前便让荣光去叫许清流回来，这便叫他给碰着了。

        “巧的很，昨日，二狗子的爹上山打猎，猎了一头羊，杀好了，非要送半只来，剩下半只原本要今日拿去卖了换些钱花的，偏偏今日下雪了，早上便把剩下的一半也送来了，我寻思着他家日子艰难，给了些银子，就当是我买了。那羊常在山里跑，肉质精细的很，我这府里也用不了那些，晚些时候，我让荣光给你捆半只带回去给太傅和夫人尝尝，天气冷，吃点羊肉暖暖身子。“

        顾瑾瑜笑了起来，”我这又吃又拿的，倒像是上门来打劫的。“

        ”净胡说，你不来，我也是要派人送过去的，刚好你自己来了，就辛苦你自己动手了。“黛玉道。

        这时雪雁走了进来，”小姐，顾公子，火锅好了，是现在用餐吗？“

        “是，你一说我就饿了。”黛玉笑着说道：“金鱼哥哥以为呢？”自从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黛玉偶尔会这般叫顾瑾瑜，他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当即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馋了，终于可以吃了。”

        两人走出房门，就看见院子里许清流夹了一块肉往林少臻嘴里塞，后者被烫的连连呼气。黛玉觉得好笑又好气，“瑾瑜哥哥今日也在，客人还没来，你倒是先吃起来了，活该烫嘴。“

        许清流分辨道：”不怪他，许久没吃火锅了，闻着味道实在是香的很，我都有些忍不住，他还在长身体，难免馋嘴些。“

        黛玉原本也只是想故意吓吓林少臻，可林少臻听了他的话，也自觉失了礼数，囫囵将一块烫羊肉吞到肚子里，连带着喉咙也被烫了，这会子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惹的黛玉又心疼了起来，埋怨自己为何非要逗他两句。

        “快倒些醋来。”顾瑾瑜吩咐完，荣光马上就倒了一小碟子的醋递了过来，顾瑾瑜又端了醋，喂到了林少臻嘴里，嘱咐他在嘴里含一会再吞下去，这般含了些许时候，林少臻总算缓了过来。

        见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一伙人便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黛玉、顾瑾瑜、许清流、林少臻围了一炉，今日热闹，黛玉让下人们也各自围了锅炉涮火锅，并没有有留人伺候，可她自己自小便不曾伺候过人，林少臻虽然比同人成熟些，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那里能招待客人，因此这一桌便只见顾瑾瑜和林少臻照顾着姐弟两，看起来她俩反而更像是上门做客的，好在都是自己人，也不算失了礼数。

        火锅吃到一半，院门突然响了起来，黛玉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天气谁会过来拜访，只吩咐荣光去开口瞧瞧。

        不一会，荣光领了阿也走了进来，后者面颊被冻的发红，兴许是骑马过来的，两只手被风雪吹的有些青红不接，他一边用身前的衣料摩挲着双手，一边朝黛玉和顾瑾瑜鞠躬问好。

        黛玉看阿也，多少有几分爱屋及乌的意思，瞧他这模样实在不忍，忙吩咐小厮：“再去拿幅碗筷来，阿也，你也坐下吃些暖暖身子。”

        阿也受宠若惊，连忙推迟到，“不麻烦县主大人，我来请我家少爷，府里有急事，得赶回去。

        ”

        “府里发生什么了？吃个饭的功夫都等不及？”顾瑾瑜到。

        “西北那边传了消息回来，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老爷看了信见，就叫我来请少爷回去了，看起来很是着急，我不敢耽搁。”阿也道。

        “西北来的消息，我得先回去一趟，改日再来看你。”顾瑾瑜放了筷子，对黛玉说到，又转头对阿也说：“既然县主疼你，你就留下吃点东西吧，我自己回去就成。”

        黛玉再听说顾瑾瑜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前往西北了，走时不放心，特意派了小厮过来报了个信。

        半个多月前，顾炎良领了皇命前往西南抗争西南王，可朝廷的兵马这些年疏于锻炼，比不上西南的精兵强将，加上气温骤降，兵士们越发的倦怠，顾将军又有一二十年未曾带过兵了，一朝领了兵权，颇有些急迫，人方到西南，就整兵发起了一轮进攻，不成想，连败了三场，士气颇为低迷。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在顾将军几十年的戎马生涯里，从不曾吃过这样的亏，他不经怀疑，是自己脱离战场太久了，少了多战局的把控性，还是自己真的老了抗不动刀了，几日的光景，白发平添了不少。

        顾老将军意识到西南的局势并不好控制，此次出征自己的一世英名或将毁于一旦，兴许还会连累家人，却也不敢拿兵士们的性命陪自己赌，于是坚守不战，连夜写了一份奏折回京，将西南的战情一分不差的呈于天厅，半点不给自己找补，请求天子降罪，并且速派些能人武将过来。

        这可把天子愁坏了，若是真有能人武将，他这部至于请一个老头出征。

        另外，顾将军又修了一封书信给顾太傅，自责老朽昏聩，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天家，也对不起家人云云，还表明自己心志，西南一日不收回，守在西南，颇有马革裹尸还的意思，要顾太傅帮衬着一些他的子女。

        这算什么？立遗嘱吗？顾太傅被气的不清。他心里担心，可顾家子弟大多不喜武，顾家满门也只有顾瑾瑜从小是跟在顾炎良后头学骑射武艺的，顾太傅担心他要派人去前线瞧瞧，也只能派自己的亲儿子去，虽然也舍不得，但是也总不能任亲叔叔自生自灭，免不了要牺牲一下儿子，权当是还了少时的师徒情谊。

        恰巧，天子欲派两个年轻武将去前线，顾瑾瑜可一道同行，前线紧急，众人不敢耽搁，当日便冒着风雪前往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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