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尖不商
此时已近午时，窦包儿不再耽搁，直奔后厨。
她先将鏊子支到灶上，正如王铁匠所说，大小正好。
接着，窦包儿开始炼鏊子。把鏊子擦干净，在灶中加一把小火，让鏊子慢慢变热。等鏊子热乎乎了就倒上豆油，并用柔软的布均匀地涂抹开，直到豆油完全被吸收。如此反复三次，鏊子算是炼好了。
接下来，窦包儿开始调面糊。她将小麦面，玉米面和绿豆面按一比一的比例混匀，再加入清水调成稠稀合适的面糊。
面糊调好，灶中的火烧旺，就开始摊煎饼。
窦包儿轻晃木勺，面糊倒在鏊子最中间，一块梯形木板按着面糊均匀地旋转涂抹，一遍又一遍，直到鏊子上覆上一层薄膜。等边缘微微翘起，她双手抓住轻轻一掀。一张干干脆脆，薄如纸张的煎饼就好了。
“好！”何老板带头鼓起掌来。
窦包儿神情严肃，将那张煎饼折起来递给陆庭竹：“庭竹，你先尝尝。”
陆庭竹双手接过，小小地咬一口。
“小娘，好吃！”
陆庭竹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喜欢就好！”
窦包儿微微勾唇。
她不去看何老板等人的神情，转身去做第二张煎饼。在她这里，第一张煎饼总是要给最重要的人吃。
何老板来不及失望，第二张煎饼中的一半就到了面前。他道一声谢，接过后直接送向口中。入口的瞬间，他小小的眼中精光一闪。
“真好吃！”
第二个出声夸赞的却是铁柱。他三两口吃完手中的半张煎饼，巴巴地望着案板上的第三张、第四张煎饼。
窦包儿取下第五张放到第四张上，回头对何老板道：“何老板，您拿过去。大家分着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好，极好！”
何老板立时拿过那三张煎饼，给店中的伙计、客人各自分了些，剩下的自己捧着吃。
窦包儿放下刚出锅的煎饼，建议道：“何老板，如果觉得口味单调的话，可以卷着大葱或者腌菜吃。”
“好主意！”何老板双眼再次一亮。立刻招呼伙计去拿。
窦包儿笑着摇摇头，侧身看向陆庭竹，却是一愣。
她关切地问：“庭竹，你不喜欢吃吗？”
“不是，”陆庭竹忙道，“我只是舍不得吃！”
“哈哈哈……”
店中众人大笑起来。
窦包儿却是瞬间红了眼眶。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她转回去继续摊煎饼。
陆庭竹一直盯着她，自是看到了她的反应。
陆庭竹眯了下眼睛，小口吃起来。
窦包儿手脚麻利，不到一刻钟，半盆面糊就变成了高高一摞煎饼。
店中众人，每人两三张下肚，纵使再喜欢吃也吃不下了。只一个个盯着煎饼摸自己的肚子。
“好了，大家吃饱就回去吧！小店要打烊了！”何老板对围在后厨的几个客人道。
“何老板，你管这薄饼叫啥？我们要是还想吃咋办？”一位农民打扮的客人问道。
“是啊，我还想买两张给我家那口子尝尝呢！”另一位商人模样的男子附和道。
又有一名老翁摸一把颌下白须：“老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是头一回吃这样的饼。味道虽寻常，但贵在新鲜。”
何老板看一眼窦包儿，爽快道：“这有何难？这煎饼是店里最近要上的新品。等我们做好了，你们尽管来吃来买便是。”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好？”商人追问。
何老板摸摸下颌：“初七吧！那日小店正式售卖煎饼，买一送二，买二送三，买得多送得多，还望各位赏脸！”
“好好好！”
那几位客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老板，照您那样的送法，咱不是亏惨了？”
看着客人走远，伙计狐疑道。
何老板笑笑：“不碍事，我又没跟他们说一张煎饼卖多少钱。”
“呀，对啊！还是老板精明！”伙计恍然。
窦包儿看向何老板，眼中多了几分赞赏。这人很懂得营销，难怪生意会做这么好。
看来，将煎饼的制作方法卖给这人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煎饼，喜欢煎饼。
如果这人够爽快，以后还可以进行更多的交易，窦包儿想。
何老板对着伙计吩咐两句，又热情地将窦包儿和陆庭竹请进了后院。
关上门，何老板直接道：“想必窦娘子早就看出何某的意图了，那咱们就开门见山，我想买这煎饼的制作方法，娘子看多少钱合适？”
窦包儿笑笑：“煎饼只是一种很普通的小吃，您真能看上？”
“明人不说暗话，依何某看，这小食要是推广开来，无论如何也能小赚一笔。”何老板捻须道。
窦包儿点点头：“既然您这么爽快，那我也不扭捏了。面糊的配方，摊煎饼的技巧，鏊子的使用保养等，所有的加起来，您给我十两银子便好。”
“十两？”
何老板一愣，随即犹豫道：“窦娘子，你清楚我的意思吗？我想买断！除了你自己，我不希望别的店里出现这样小食。”
“这是自然，”窦包儿道，“这煎饼，我只卖给五柳村的乡亲们当早餐。”
“这就好，”何老板松口气，“如此，我多给娘子五两银子，算是买断的补偿吧！”
窦包儿想要拒绝。
何老板摆手制止：“我看得出娘子如今有难。否则，这配方的价格就是再高十倍也值当。”
窦包儿愕然，她一直觉得无商不奸，如今却是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她站起身，对着何老板一拱手：“如此，窦包儿便谢过了！”
何老板拱手还礼：“窦娘子不必客气！只一样，以后若娘子还有别的好东西，若何某有能力接，娘子可要第一时间想起何某呀！”
“一定，”窦包儿笑道，“何老板，祝咱们合作愉快！”
何老板大笑：“合作愉快！”
窦包儿忍住想握手的冲动，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摞纸递给何老板。
何老板接过，一张张看了，眼中的震惊越来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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