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惊现崖边

霍锦仪醒来时，就看到对面一名女子戴着面纱坐在火堆旁，周围一片漆黑，仅有的光亮照亮了那女子沉静的神情，窜起的火焰在女子的幽深的眼眸中不断跃动，可以闻到她身上飘过来阵阵的清香。

        他发现自己被下了药，内力全失，他挣扎着动弹早已经麻木的腿。

        “不要动，小心掉下去！”女子冰冷的话在凄冷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这才发现他就在悬崖边上，这女子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只要一动真有可能掉下去。

        他听话地没有再动，看着那女子，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在这？”

        那女子又添了把木柴，这才将目光移向他，冰冷的面容没有一丝笑意，就连说出的话都是冰冷得让人后背发凉：“坐在悬崖边上的感觉如何？”她没有回答他，而是先开口问他感受。

        他一直在猜测这女子的身份，他敢肯定是为了报复，而她在乎的人应该就是从悬崖跳下去死了，而被逼者定然跟他有关。

        他将所有脑海中关于跳崖的人一一塞选出来，除了那个人外，还有两个被他追捕的凶犯，一个当场摔死，一个被河水冲走，再次找到时已经傻了，即使这样，那人仍没有躲过牢狱之灾，没几天还是死了。

        只是这女子究竟为了谁对他如此，她又是怎么从紫玉手上将他留下来？还是她也是凤顾帮的人？

        她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不禁冷嘲道：“怎么？这很难回答？想必霍大人从未体验过濒临死亡前的绝望吧！霍大人一直高高在上，魔鬼般雷霆铁腕翻覆之间就能定人生死，从未有过一次败绩的霍大人头一次也尝尝这种滋味。”她目光透着森冷地恨意，她宛如地狱中爬出来，承受蚀骨的仇恨，想要踏平一切的黑暗使者。

        她专程在这里陪着他，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是在等什么人，而是谋划很久，为的就是当面控诉他的无情和冷酷。

        他向悬崖深处看去，第一次真切地体会着无助的惧意。他的头脑中忽然闪现着冉苒万箭穿心绝望地坠落山崖，那时的她是多么地生无可恋、心如死灰。

        看惯了人世间的情感纠葛、生死离别，太多的人都是因为情而走上歧路，犯下大错，再无法回头。

        “人无常势，朝花夕拾，世间万物变幻莫测，我不过沧海一粟罢了，所有的荣华富贵不过瞬间，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说得好！”女子清冷的目光看向他，“难得你看得开，对今天的结果想必也不意外。即使你死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对霍大人来说，这里不过再平常不过的悬崖，可以来赏景，可以围堵嫌犯，可以成就大人的丰功伟绩，可是对我来说这里是最惨痛的回忆，血肉横飞、白骨累累，曾经的亲人转眼成了一具具死尸……”说到这，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你是冉家帮的人？”霍錦仪惊骇，他记得那一次皇帝亲封冉苒为二品诰命夫人，还要收纳她手下所有的族人编入军中，没有想到等他到时，一切都变了，他们发起了攻击，他不得不反抗，皇宫又增派了不少人手相助，这才彻底剿灭了他们。事后皇上又命他寻找冉家帮的余孽，他根据名册一一核对，探查还有一丝气息之人，可是除了绝大部分的尸体都在，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不见了踪影，包括她的。那时他还抱着残存的希望，或许这场战役中会有幸存者，但是那水流如此湍急，还有下游凌厉巨石的冲击，活着的人都无法不被巨石撕个粉碎，更何况是身受重伤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如同消失一般，他这才相信他们的确不存在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事后他探查过原因，直到牵涉到父亲的头上，父亲也警告他停止再查下去，因为毫无意义，他想来逝者已矣，即使为他们翻案已经无用，才就此罢手。

        上次遇到的冉家帮最后仅存的易峰，他本打算放过，要不是他一心杀他惹来手下的人的自卫，他也不会死。从他口中得知，冉家帮的确已经消亡，没有一个活口。而眼前带着面纱的女人的暗示不正是说得冉家帮被屠戮的那个场景吗？不由得他不去如此猜测。

        谁知那个女人笑得更加可怖阴森，目光幽幽如鬼魅：“冉家帮不是被你杀绝了吗？如果我是，那么我也是鬼，来索你命的鬼。”

        知道她不会主动告知他她的身份，他换个话题。

        “所以我被设计坐牢，家父被陷害都是你的手笔？”他问。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断案高手吗？你自己找答案。”她目光中带着轻视和嘲讽。

        “你是凤顾帮的人吧！不然怎么能从紫玉堂主手中把我留下来，你是谁？凤顾帮的鬼主吗？”他丝毫不生气。如果她不是凤顾帮的人，那么为何如此顺利地劫走凤顾帮的人还没有遭到反击？光这一点就确信她必定是他们中人。

        “难道只有凤顾帮的人才会对付你吗？除了朝廷上的皇帝外，恐怕没有谁不想杀你，江湖上各帮派看到你这副摸样，你说他们会怎样？你为了朝廷削弱江湖势力，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是傻子吗？怎么会不为江湖除掉你这么个厉害的对手？”她在嘲弄他的自以为是。

        “难道你不是？”他反问，一点也不信她跟凤顾帮无关。

        “这很重要吗？现在重要的是你落在我手上，如果我心情不好，说不定就会把你推下去，不过那太便宜了你，如果你能凭着你那巧舌如簧的嘴说服我，我也可以放了你。”她笑道，目光依然冰冷。

        “你们要报仇，为何不将我直接扔下去？或者是带至凤顾帮里任人宰割？”他问。虽然她不承认，不过他已经断定她就是，如此能让紫玉心甘情愿将人给她，从而失去立功的机会，这个女人也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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