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另类惩罚

她对小凤和阿卓的事提都没提，霍錦仪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案件没有结束，他们在牢里可以让人放心些，减去一些怀疑。

        到了约定时日，杨侯爷还在军中，杨夫人回趟娘家探亲，顾九璃只留下书信，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

        山路崎岖，林木繁茂，一辆马车正缓缓而过，霍锦仪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身旁的顾九璃已呈疲态，尽管她座下垫了厚厚的垫子，丫鬟给她披了狐皮披风，她仍难以承受颠簸之苦，面色苍白。

        尽管坐在一起，相对无言。丫鬟不时地喂她水喝，替她顺气。由于她身体不好，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三岔口的小吃店，他们坐下来歇歇，问店家要了几个小菜，验了无毒后方放心食用。

        霍锦仪见她如此辛苦，不忍地问道：“市集上也不乏好马，何必舍近求远，量力而行未为不可！”

        顾九璃稍微缓过来一些，有了一丝回话的力气：“这不算什么，身体上的伤痛怎可比心里的绝望来得更让人痛不欲生！”

        霍锦仪警觉她话里有话，知道她命运坎坷，但她现在生活无忧，身份不凡，又为何如此说？待看过去，顾九璃目光落在一旁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那对男女看似一起开心地吃着饭，女的笑着给男的夹菜，男的欣然接受，看向女的目光中含着深情，女的也对望着，看得出是一对有情人。

        但是霍锦仪也看出不同寻常出来，因为那女人的笑容并不达眼底，目光不如男子般纯粹。不到半刻，男的口中便流出黑血，他中毒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的女子：“你要杀我？”

        女的面露冷色，柔情全无：“因为我知道是你杀了我全家，我说要跟你隐居是骗你的，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跟你在一起这些日子我忍得多辛苦，实在不想再忍了！”

        “少主！”

        “少主！”

        身后飞来十几个的武功高强的男人，只片刻就将对面的女子射出个马蜂窝，女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大地。

        “你们怎么来了？”男人惊异地问。

        “我们跟踪多时了，想跟到她的老巢时一锅端掉，没有想到她提前动了手。少主，你怎么样了？”一个男人急切地问。

        霍锦仪走过去，探了下女的脉搏：“她尚有一丝气息，且嘴角的血呈暗红，说明她也中了毒。可有救？”他问着顾九璃。

        顾九璃没有上前，只看了一眼，就摇头：“胸前中了那么多刀，神仙难救！”

        店家急忙跑出来辩白：“不是我下的，我没有下毒！”

        男的定定看着那女子，神色复杂地说道：“我知道，毒是我下的。虽然我们情义深重，但我自从知道她已经知晓我和她家有仇恨却佯装不知，还骗我说要与她隐居山林，一路上神色不对，终于选在了这里对我下毒，我只好先下毒，如果她不对我动手，我是可以给她解药，没有想到……。霍大人，我知道您是断案高手，如今人被我杀死了，你要抓我回去吗？”

        说话间，那女子已经没了气。霍锦仪这才放下她，起身说道：“当然，你是邙山派的少主朱润。虽然江湖上的恩怨朝廷不会管，但是你当着本官的面杀人，即使没有苦主诉求，本官也不能坐视不理，少主是要自己去投案，还是要本官抓你回去？”

        “你现在势单力孤，怎么抓我？我更不会笨得自己去投案。你虽然名声在外，各大派怕你，我可不怕，更不会傻傻送上门去。”朱润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态。

        霍锦仪冷笑，丝毫不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淡淡说道：“邙山派坐落在邙山，那里风景优美，自以为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但是却有一个缺憾，就是受环境所限，很难发展壮大，且吃水困难，只能靠天吃饭。只要断了山下的水源，你说邙山派的主人是会顾及整派的生死，还是为保儿子弃整派的生死不顾呢？”

        本来他因为有更为紧要的事要办，也不想因为这事耽搁了，只想着他如果肯主动去投案，顶多定个自卫杀人，不会偿命，但若是他奋力抗争拒不配合，那他也不介意就此出手。

        “你……”霍锦仪说得这些他何尝不知道，这的确是邙山派的死穴，自以为与其他派别隔绝，安全无虞，却也限制了自身的发展。父亲不止他一个儿子，没了他，还有其他人。

        看来他的确是小看了他，江湖上传言不虚，只轻轻几句就将他逼入死局。看着他只有区区几个人，如果杀了他，不仅在江湖上扬名，他们邙山派也会名声大振。死了心爱之人的他决定堵一把，目光渐渐露出狠厉之色，手也渐渐握紧剑鞘。

        霍锦仪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杀意，仍表情淡淡的，这几个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顾九璃这时告诉那男人：“她没有想到要杀你，尽管她知道你杀了她全家，可是她仍不舍得杀你，所以选择这种方式让自己解脱。”

        她的声音让那男人、那帮手下，以及霍锦仪都很意外。他手下的人质问：“我们少主都中毒了，怎么不会想杀他？”

        顾九璃从路边拔出一棵草：“这草名叫断肠草，且看上面的黑色部分是毒蛇留下的汁液，剧毒无比，不比你现在中的毒深，你们一路过来怎么没有看到？且你现在虽然中毒，但是没有立刻毙命，不过是普通的毒药而已，说明她舍不得你死。她现在动手是不想你的手下端了她老巢。她早就看到你的手下了，却装不知。

        “你看她的表情，没有惊愕，只有不舍，说明她早就知道一切。所以你的手下杀她，她也没有反抗。因为她只求速死，她面对你，既不能亲手报仇，也无法面对死去的父母，只有死才能解脱。她说那些狠话不过是想让你忘了她，终究她还是心软。

        “其实你给她下的毒她早已经识破，却还是装作不知地吃了。”顾九璃端起她吃过的碗，轻轻闻着，“这是一味你们邙山派独有的毒药，逍遥丸，有股清甜的味道，容易让人以为是山泉的原因，但是这里没有山泉，所以也不会有清甜的味道。她识药性，从她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可以看出，里面的药香不是名贵的药，却是多种草药配出来的，味道奇特，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浑身舒爽。

        “她带你来这，说明离这不远定有她为你们安排好的住处，她已经设计好了你们的将来，只是造化弄人。”她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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