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南城风波后续那些事（二）
第二天一早上慕梓栀就自己开车去了江州省府，把秦佘甩了。他不是嫌她多管闲事吗，她这次不带他玩了。慕梓栀自己关系就很硬，然后她这次还不要脸借了董家阿兄关系。
她这次来是拜访是一位上面的离休首长，带了点水果还有点茶叶，执晚辈礼。打着旗号来了南城这么久，竟然没来拜访姜老。让家里阿兄知道，给骂了一顿，她得上门赔罪。
姜老今年刚刚才从上面离任，也就在江州老家住了半年，顶上他职位的就是姜家二哥。慕梓栀在姜家生活的时候排行老四，算是团宠的小幺女，地位这么老多年也没变过。她就是跟二哥说了一下她的想法，她二哥就跟她说，你在南城那么久都不知道替阿兄去拜访长辈，不孝呀。她一句谎话都没说。
姜老也是混出来的，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但他看破不说破，看到慕梓栀也就是给她指了旁边的椅子，就继续打着蒲扇坐小院里听京剧。
慕梓栀坐的落落大方，一点都不认生的找了刀削了水果，扎上牙签，给老爷子递过去。老爷子也没客气，拿起来就吃。然后慕梓栀拿茶壶，烧水，开始泡她带过来茶叶。
泡茶也是个讲究活，慕梓栀旅居国外这么多年，各项手艺都没废了，姜老用余光撇了撇，继续打蒲扇听京剧。
一曲完了，他关了电视，拿起茶杯喝茶，感叹地说道：“要说讲究呀，还是老董带出来的孩子讲究，我们这些人都不行。”
能叫董老，老董的人其实真的不多。
“我跟着伯伯学了点皮毛，你别嫌弃。”慕梓栀笑了笑说道。
“你们家是不是戏曲也学了几句呀。”姜老打着蒲扇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给您唱两句，您不许嘲笑我。我那都是小时候学着玩的。”慕梓栀嘟嘟嘴道。然后她回忆了一下刚刚那段，她脑子好使，还记得，丑是真丑，可是调子在，味道也在，看得出是学过的，不是啥都不会硬撑出来的。
姜老听着有点新鲜，慕梓栀嗓子还行，说是丑也就是水平不行，但是听着不闹耳朵。所以慕梓栀开了头，他也没叫停。但他还没听够呢，慕梓栀那边就断音了。然后他听到慕梓栀羞羞涩涩地说道：“后半段没播，我不知道词。”
姜老没憋住笑了出来。慕梓栀出丑被人笑也不扭捏，她又剥了橘子递给姜老，继续说道：“您都笑了，我这个负荆请罪算是过关了。”
“你二哥真说你了？”姜老对这个不太信。老董家的小四，他没见过。不过他的得意部下他还是了解的。这个小四拿奖的时候他在办公室吹破了天，还逼迫他们看他掏来的回放。那小姑娘也不怪董老二一顿吹捧，不说长得多好看，就单穿着一身苏绣站在奖台上他看得就舒心。然后还是说他们的方块字，给他们种花家张脸。所以他也没计较董老二不务正业，他也端着茶杯看了看，不过就模模糊糊一眼。
这次她过来，见到本人，也担得起董家团宠。老董家的手艺活她一样都不落，做的都是有模有样，旅居海外那么多年没忘了他们根本，就这一条姜老就乐意多跟她说两句。她这次来必然是带着目的的，但是到了现在，一个上午过去了，她也没提半个字，一直陪着他老人家解闷。他看得出来她看望老人家的心也是诚的。
慕梓栀半蹲着身体，仰头说道：“这还能有假？我二哥说您签一份满意报告这事才算完。”然后她起身去包里拿了一个便签，上面手绘了一个小姑娘披着荆棘给一个坐竹椅上老头作揖。画的是q版的，维肖维妙。
姜老看了笑了笑，摸了摸便签说道：“这便签我老头子喜欢，不能让你回去交差了。”
“姜伯伯不能这么为难人。您签个字，我拍个照片就行。我大早上就从南城过来，心意很诚的。”慕梓栀摇了摇要老人家躺椅，小声说道。
“那再看看你下午的表现。”姜老不打算松口。这是打算留慕梓栀吃午饭了。
警卫员把餐盘摆到石桌上，很佩服的给了慕梓栀一个赞的眼神。
厉害了，姜老退休来江州省府，这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能进门做着喝杯茶都是荣幸，这位不知道那里来的女士，不光是喝了杯茶，还留下来吃饭。高人，他们还真不能瞧不上谁。这年头能摸上门都是猛人。以后看门的时候他们要态度恭敬。
他们吃完午饭，下午的时候慕梓栀陪姜老又听了会儿曲，下下棋，也就到晚饭的时间。吃了晚饭，她又陪姜老去了书房，要了那张的便签签名。做完这些，她就打算起身离开。好像她真的是被她阿兄骂了一顿过来负荆请罪的。
其实姜老是憋着坏，他就想看看这丫头什么时候说她的事。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不过慕梓栀从始至终都不提，现在要走了也没有要说的意思。能留下吃午饭，那就说明姜老对她满意，她这会儿说点什么，他是可以听听的。这一天的相处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丫头，那么搞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算个什么事呀。天天摸到家门口的又有谁纯良了。
慕梓栀不提，姜老却是急了。这丫头一大早上就过来，陪他老头子开怀了一天，还是老董家的小四，他可舍不得让她白跑一趟。
他拉住慕梓栀的手腕，忍不住地问道：“董家小四呀，你跟你姜伯伯说说，你这次来除了负荆请罪，还有没有别的事？你说实话，姜伯伯不怪你。”
慕梓栀心里笑开了花，老狐狸忍不住先提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扶着姜老坐回到书房的座椅上，半蹲着身体，仰头慢慢地说道：“姜伯伯您可是说了不怪我，那我就说了。我其实也就是委屈，想找人听我诉诉苦。这个事原本昨晚上我要和我二哥说的，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二哥就先问我为什么来了南城不过来探望你，让我反省。
“我想了一个晚上还是觉得自己委屈。但是我没来探望您确实是我的不对。所以我得先来看您，再说其它的。我二哥没听我说的话，我就给您说一说。我前年休假的时候秦氏跟我谈了璎珞庭的项目，我看到了项目觉得挺好就接下来了。然后我研究了南城脉络，实地考察了一番，做了一版方案给秦氏看。
“秦氏看了方案不太乐意接受，我那个方案是仿古建的，成本高。我跟他们谈了南城的城市发展又讲了南城现在的经济发展，最后拍着胸部和他们保证这项目肯定能卖得不错，咱们做个项目既然能延续南城的城市文脉还能挣钱何乐不为呢。我们公司和秦氏打过几次交道，有点情谊，他们信得过我们。那会儿又正赶上南城申遗这个事，秦氏问我项目能不能蹭一下申遗这个事，要是能蹭上，他们乐意再提高点造价。也接受这个方案。
“他们话都说这个份上，我就说我们尝试这接触一下相关部门的领导，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们不想做的高调，也只是遇到不懂了的事咨询一下，所以就私下里走访几位领导。坦白的说，那几位虽然是领导，但是也都是我们校友故交，就因为做个项目就不能凑一起聚一聚了。
“后来南城的事您肯定也有耳闻。流言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们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不管后续怎么样，要我们把设计做到最好，他们工地正常施工，设计费一分都不会少，我们做好自己活儿就行。同时希望我多去工地走走，要是真给政府回购当景点，就更不能做差了。
“我听了这些就挺难过的。我们这个项目说白了还是得人住进去，有了人气才有意义。要是单做个景点参观吧，就失了本意也就没了味道。而且我拍着胸脯给人家保障，也仔仔细细咨询过，要是真这样了，我以后可是不敢托大。秦氏也是有几千人上万人养着呢，虽然一个项目不至于，但是他们今年这个项目部百十来号的人，一分奖金拿不到。
“后来我听小陆总说他们就是糟了妒嫉才惹了这些麻烦。我回到住所就想把这段日子的苦闷和二哥说说。我在国外做项目的时候也受过委屈，那会儿无人诉说。回家了，我跟家里人诉说诉说怎么了。但二哥还没听我说事，提了南城，就骂了我一顿。然后我就赶紧来您这里请罪。
“您要是不拉着我问，我是羞于启齿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心堵得难受，想跟亲人唠叨唠叨。我也都四十多岁，又不是小孩子，道理都懂，但是……”
慕梓栀这一大段是一个阴阳顿挫，姜老也就是有了好感，才乐意听她把一大段话说完。假话里搀着真话，你也挑不出错了，姜老也不会跟她计较。
这个事他有耳闻，可以过问也可以不过问。不过小丫头都这么委屈了，那问一问吧。歪风邪气也确实不太好。这丫头是有门路能闹他这里来，还有多少委屈的得打掉牙活血吞呢。
姜老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说道：“姜伯伯知道你的委屈，回头我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该有的公道还是要有。我现在也不留你了，太晚了上路也不安全。你呢？也别有委屈才来串门，没委屈的时候也来转悠转悠。”
“那我先回去。以后您闷了就打电话叫我，我随传随到。”慕梓栀起身和姜老告别，然后她就这么悄悄的走了，不带上一片云彩。到家的时候她又把有姜老签字的q版负荆请罪的照片发给了她二哥。她二哥回了个赞，也不介意她拿他做伐子。
慕梓栀在工地待得很是舒心，她此刻备懒，没事就猫在家里不出门。衣服是两个月后寄过来的，收到后她就把衣服换上，佩戴胸针，编头发，戴发卡。拾掇齐全了，开始在镜子前嘚瑟，觉得还不错，又翻了相机，使唤秦佘给她拍照。
秦佘看着照片跟慕梓栀说了句，“我觉得你手腕有点空，你看看这个喜欢不。”然后在微信上给她发了照片，一个羊脂玉的镯子，看照片就觉得水头不错。
慕梓栀也觉得搭这套衣服不错，平时戴着也可以。她就点点头，说还不错。
秦佘就没再说别的。
一周后，慕梓栀收了个快递，是要身份签收的。慕梓栀找了身份证，签上字，拆开快递后看到了秦佘给她发照片的镯子。她想着快递寄过来的肯定不是贵重物体，也不怕折腾，就戴在手上臭美的拍了好几个角度。然后又换上了那套苏绣，拍了几张照片，做了个九宫格发朋友圈炫耀。
没一会儿卓楠视频接过来，慕梓栀随手就接了。
“慕梓栀，刚刚拍照片那个镯子呢，戴手上没，放大点给我看看。”卓楠第一句就是这个。
慕梓栀还在臭美呢，没多想，把手机方平了，调整角度，在摄像头那里转了转。
“停，停，你就这样别动。”卓楠说道，然后盯着看了好半天，才说道：“好家伙，这个东西让你买了。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舍得花钱呀，一个詹天佑不至于呀？”
慕梓栀听出来不对劲，“什么我买了，这玩意儿不就是水头好点吗？万八块不错吧？”
“苏比富拍卖会的一个藏品，2000万美金被人买走的。”卓楠懒懒地说道，“你可小心点，可不是万八块的，真磕掉一角，有你心疼的。”
“你确定我手里的是真迹，我这个可就是破快递盒子寄过来的呀。”慕梓栀不信了，一个破快递放两千万美金的东西，这个有什么特殊。
“我把资料给你，你自己看看是不是赝品。”说着卓楠就把链接发给慕梓栀，然后又絮叨道：“你知道我家老太太也喜欢这些玩意。我本来想着她七十大寿也快到了，我买一个哄她开心。不过2000万美金呀，我还是买套房子送她，她会更开心些。”
“不然我还是别研究了，就当万八千的赝品吧。这样我戴着还挺心安理得的。这个镯子我还挺喜欢的，供着的话有点不甘心呢。”慕梓栀眼珠子转了又转。
“反正不是你的钱，你当赝品戴着玩呗。”卓楠这会儿也知道谁花的大头钱，慕梓栀那个野男人确实挺会哄慕梓栀开心的。送东西嘛，钱到位是一方面，能讨到欢心更重要。
“环球的项目你谈的怎么样了？我们要开始做设计了吗？”慕梓栀还是要关心一下他的事业的。
“差不多了。不过有个事，我跟你说说，你说说你的意见。”卓楠想了想说道，“环球这会儿拿土地许可证碰钉子了。他们种花家区大总裁跟我说虽然不影响我们的合同，但是我们mz要是能给他们疏通疏通，那么他乐意再加一个点设计费。”
说到这个卓楠就想笑，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当年他们也私下里找他们，说合同没问题，就是设计再低一个点。
“严重吗？”慕梓栀问了问。他们mz关系可是耗不起。他们两个是家学渊源，可也是家教森严。他们没做错事，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做错了事情，长辈们第一个执家法。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呢。总得教会他们做人呢。”卓楠想了想说道。
“那就叫他们做人吧。我们看热闹。”慕梓栀笑了笑，“蓝教授晋级终身教授的关键时刻，一时半刻也回不来。”
“那行吧，我就这么回复他们。”卓楠点了点头。
慕梓栀挂了卓楠的电话，说是要当不知道，但还是没忍住。看完资料在床上打了两圈滚，然后又在阳光下照了照，这个水头真好，没杂色没裂纹。2000万就2000万，她要是看到了也得忍不住拍下来。她先戴着得瑟几天再说。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卓楠那个火眼精金。玉石这玩意儿就是这点好，多钱都可能，说显眼就显眼，说不显眼就不显眼。算他聪明一回。
别墅区一期在十一月底竣工。刘局参加了竣工典礼，又在现场转了一圈。项目真好，也不怪他们有底气叫板。
他九月份的时候来参加他们一期度假村的试营业典礼，刚一走进去，秦氏就大模大样的当着媒体观众的面，给他们送了一袋子门票，没错是袋子装的。
人家说的也是体面话，感谢领导拨冗参观，以后也希望能多多来玩。他们心意，也不是白给，到时候把满意度调查卷给他们填写了，他们做度假村经验不多，尚在摸索，领导们都是见过世面，能给提的意见肯定比一张门票价格好，这样一算他们赚了。
在场的记者都笑了，然后还有起哄的问道，他们也可以写问卷，比不了领导的格局，但是内容绝对比领导详实。
陆玲玲穿了一套白色小香套装，画了淡妆，立刻就安排旁边助理又拿了一个袋子送了过去，当然也不忘记调查问卷。
她还不忘了打趣道：“要是没有领导的意见详实，我们可是不依的。”
今天带队的还是陆玲玲，她穿了一套lv的黑西服，陪在刘局身旁，慢声细语给他们讲项目。她已经可以将设计精髓背下来，说的时候还能将南城历史穿插进去。一次意外，让他们成长的飞快。
最后刘局犹豫地问道：“这个项目落成了，但售卖的事情怎么没听道风声呀。”
陆玲玲没回答问题，又打趣地问道：“是领导们有想购买的意思，我们有员工优惠。”
刘局赶忙摆手，璎珞庭这个售价肯定低不了，秦氏敢卖他们也不敢收，他们不能多拿人民的一针一线。
打趣完了，陆玲玲继续说道：“已经在筹备了。上次我们考虑不周，买卖闹得很难看。这次要吸取教训，把准备工作做好再开始售卖。咱种花家买房子是喜事，不能闹腾的购房人不开心。”
瞧瞧这话说得一个漂亮。刘局也没在深问，看完了就走。真的是不拿人民一针一线。现在整个江州都老实了，退养的姜老亲自过问这个事情。江城集团的上面管事换了一轮不说，省府内也有不少人员调动。
这个节骨眼就老实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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