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66％”
在明书走进去看到桌子上那一束熟悉的满天星的时候。
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停止住脚步，站在原地，浑身轻颤，不敢动。
唐女士从楼上下来，一身家居服，虽然是三十八的年纪，但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
她满脸冰霜，缓步走到明书面前，指着桌子上的满天星，一字一句的问道，
“去哪儿了？”
声音虽然很平缓，没什么起伏。
但就是给明书徒增了压力。
她心一颤，嘴唇动了下，
“妈妈，我……”
“我问你去哪儿了？”
唐女士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明书微微抿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
“妈妈都知道了还要问我做什么？”
唐女士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是不能接受她这样。
明书咬了咬牙，心一横，绕开她就走。
正准备上楼，唐女士的声音又传来，
“明书，你是翅膀硬了吗？你以为那个男生是真的喜欢你吗？是真的对你好吗？不要到时候自己陷进去出不来，人家只是闲着无聊对你开的玩笑而已。”
明书身子一僵，回头看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
唐女士冷笑了一声，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明书捏了捏手指，上前走到她面前仰头看着她，眼眶慢慢变红，语气是以往都不敢有的。
“我和他怎么样？碍着你了吗？他以后会怎么对我，我不会在乎，主要是他现在对我好，对我很好很好，是除了爸爸和阿嬷之后对我最好的一个人。像你吗？像你一样从爸爸去世就对我不闻不问。”
“爸爸去世我比任何人都难过，如果可以我也想是我自己去死，我被人欺负被人打被人扯衣服被人拖在箱子里拳打脚踢被人泼脏水被人骂贱人的时候你在哪儿？”
“哦，不。你在的你还是帮凶，你还帮他们一起欺负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没有你这个妈妈。”
唐女士瞪大眼睛，胸口起伏不定，全身都在颤抖，不可置信。
明书吼完，心里是轻松的。
无比轻松的。
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她咬了咬唇，转身走。
谁知道刚转身，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明书心一颤，转身看去。
唐女士倒在地上，她赶紧跑过去，
“妈妈。”
———
明书坐在医院走廊里，脑海里全是医生说的话。
脑瘤。
而且还是中期了，很难治愈。
这些年妈妈比谁过得都难受。
拼命的工作，拼命的让自己忙起来。
明书眼眶微红，眼泪一个劲的掉。
她后悔了。
后悔了。
后悔刚刚那样对妈妈说。
后悔最后那句话。
她不可以失去她。
再失去她，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明书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脚发麻，发疼。
她才起身往病房里走去。
里面的人坐在病床上，偏头看着外面。
不知道再想什么？
似乎是早就醒了。
明书嘴唇动了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走到病床前，站着没动。
“站着干什么？坐啊。”
唐女士突然出声。
明书坐下来，轻轻的抿了下唇。
唐女士收回视线看着她，眼神很平静，似乎问又似乎是肯定，
“脑瘤中期。”
明书鼻尖一酸，眼泪又要掉。
唐女士蹙眉，
“憋回去，别动不动就哭，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不说还好，一说明书眼泪直接掉下来。
唐女士冷笑了一声，
“哭什么哭？不是说不想要我这个妈妈吗？”
明书吸了吸鼻子，摇头，声音闷着，
“对不起，不是的。”
唐女士没理会她，靠在床档上，
“你走吧，我不太想看到你。”
明书心脏像是被禁锢成一团，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咬着唇，眼眶泛着泪光，轻轻喊了一声，
“妈妈。”
唐女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走走走，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别在这里看得我厌烦。”
明书眼泪无声的落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门被关上。
唐女士才看了一眼禁闭的门。
在心里说了句话。
对不起，书书。
——
明书找不到去处。
不想回家。
妈妈一个人在医院她不放心。
十月的夜晚已经很凉了。
她坐在医院楼下的椅子上，把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来。
是有人打视频电话来了。
她看了一眼，拿起来挂断。
但那边的人似乎很闲，一直打个不停。
明书拿起来接通。
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不接我电话？”
陈也往后退了一点，把整张脸露出来，眉头微微蹙着，不太开心。
明书摇了摇头，
“没有，我有事。”
陈也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下，继而开口，
“又哭了？”
明书拿手机的手一怔，随即摇了下头，
“没有。”
陈也眯了眯眼睛，往前凑去，脸又瞬间放大，似乎是想要从屏幕里钻出来。
明书往后退了点，拧眉，
“丑死了。”
陈也没反驳她的话。
而是眯着眼，定定的看着她。
明书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有事没啊？没事我挂了。”
陈也往后退了点，问，
“是不是被你妈欺负了？”
明书摇了摇头，
“没有，不是。”
陈也双手抱的，一脸你别撒谎的表情。
明书抿了下唇，眼泪啪塔的掉下来，止都止不住了，声音带着哭腔，
“陈也，我今天对不起妈妈，我和妈妈说了重话，妈妈也不理我了，她还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失去她，我只有她了。”
陈也蹙眉，
“你在哪儿？”
“什么？”
明书哭着，没听清他说的话。
陈也站起来，凑近摄像头，“我说你在哪儿？”
明书冻得浑身发抖，
“是在医院门口。”
陈也捋了捋头发，一脸烦躁，
“你他妈不回家，在医院干什么啊？”
明书，
“妈妈住院了，我在这里陪她，但她不想见到我让我出来。”
陈也低骂了一句，
“坐那儿，别动，等我电话。”
陈也说完挂断电话。
明书满脸泪痕，一脸茫然的看着的黑下去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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