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心
李行挂了电话，心思乱得很。
他不用找郝闻去，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就接到一通电话，说让他来接人，人喝醉了。
郝闻去的地方就在夜海步行街上，离向南太近了，他没花三分钟就走到地方了。
李行急吼吼地去了，看见郝闻比他想象中要清醒得多，他刚压住的火立刻又冒上来了，对着郝闻冷冰冰地说了句：“你在闹什么？”
郝闻从桌上爬起来，重复一遍上午吵架时一直提的话：“你心里有没有我。”
李行上午吵架还挺斩钉截铁地就回答了：“有啊！”
这问得多了，李行也开始问自己了。
半晌，他都没出声。
最后，李行也没接走人，跟服务生说：“我看他挺清醒，让他自己回吧。”
周柟等李行放下手机给他接着讲东西呢，结果这小子走神走到九霄云外了，他使劲搂了把李行脑袋。
“怎么，男朋友找？”
李行面对周柟说这事儿有些不好意思，周柟那天跟他说的那些话他都还记着呢。
“没，小许······打电话找人。”他含糊其辞没把事儿说全。
“你小子！”周柟转过来正对着李行，“看着我。”
李行听话抬头看向周柟，一脸心虚，害怕被审出什么的表情。
“郝闻回去了吗？”
李行轻吐了口气：“没。”
“你们才好了几天啊，怎么天天吵架？”周柟语气太过于轻松，李行听了觉得委屈的慌。
“老大，我根本不是跟他吵架，我俩是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
李行火气又上来了。
“行行行行行。”周柟先把李行那声调压下去，思索片刻，开口道，“那你当初怎么就跟人恋爱了，你现在看着很像一渣男你知道吗？”
李行略微有些无语，他弯了之后头回恋爱，委屈没处说就算了，怎么还成他老大口中的渣男了呢。
但周柟的打击没有停止：“你跟我学学吧，向老师跟我说话，我从来都细声细语的，我怕吵着他。”
李行嘴硬回一句：“我也声调没多高啊·····”
“不是声调的问题，是态度。”
李行在他老大的嘲讽中似乎找到了一丢丢原因，刚要细想，他老大补刀道：“我特别珍惜向老师，所以态度肯定就好。”
李行凭空咽下去一把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说：“老大，你到底向着谁啊？”
周柟笑了：“我能向着谁！这样，你想想，如果郝闻换个样子，他的个性脾气你能接受吗？”
李行脑海里出现了程敬朝他那样儿式儿的画面，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由发出一声：“啧，噫~”
周柟笑他，笑了会儿想起什么，突然安静下来。
“李行，觉得向老师长得好吧？”周柟这句特像班主任问话。
李行低下头去。
半晌，他承认：“嗯，向老师是长得好。”
“但是？”周柟递话让他接着往下说。
“人也好啊！”李行没话可说了，编不下去：“没但是了。”
小桌上的气氛可见地降到了冰点，周柟这回摸着打火机把烟点着了，吐出口长长的烟雾。
周柟把手里那根烟抽的差不多了，拿手背戳戳李行：“咱爷儿都俩没好好聊过，走，这事儿我不想马虎。”
李行隐约觉得自己刚刚实在多余说话，坐那儿磨蹭半天，又应声跟上了。
周柟关了店，带着李行去了钟情酒吧。
还是身上有纹身的人玩儿的转，周柟进去直奔角落，但服务员在吧台站着都赶紧跟过来，立刻过来说柟哥稍等，我去叫我们老板。
一看就知道周柟是这里老顾客。
周柟摆摆手：“不用，我们就坐着聊会儿。”
没一会儿，刚那位服务员端上来两杯水。李行傻眼了，这地方老熟人就可以这样喝水吗？
周柟没让服务员走，他问李行：“想喝酒也行，你喝，我不能让向老师知道我自己出来喝酒，还带个你。”
李行摇头道：“别了，我也喝水就成。”
服务员走了，李行有点想笑：“我说老大，反正喝水，把我领酒吧干嘛啊。”
周柟看李行那样儿，笑他：“哼，小孩儿。”
他说：“在店里不成，咱俩坐那儿聊东聊西，让人说闲话不是。”话音未落，他继续说，“回家也不成，我向老师昨晚可累坏了，今儿好不容易休息休息。“
他把水杯摆到李行跟前：“这儿呢，我熟。老板叫秦钟，就是之前跟你提的那个办美术班的。“
李行多少是有点无语的，他点头，这段话信息量巨大到他觉得周老大绝对是进修过如何让狗粮自己跑到狗嘴里这门课程的。
当然，他自己也应该全文背诵，以后也许用得上。
而且，他查过人家秦钟，人那叫美术大师，让他周老大给人直接就安置成办班儿的了。
行吧。
也许是秀够了今天的分量，周柟今晚看着比平常还要慈眉善目。李行本来有点紧张，这会儿也渐渐放松了。
半天，才步入正题。
“老大，咱们要聊什么啊。”
周柟说：“我问你答。”
“好。”
“没喜欢的人吧？”
李行没犹豫，回答：“没。”
周柟立刻就笑了，笑自己得逞：“那人家郝闻算怎么回事啊？”
李行略微无语：“郝闻我肯定喜欢的啊，我以为。”说到这儿，李行不禁有些愣住，他还是说完，只是声音低不可闻，“以为你说除了他······”
“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头回见向老师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周柟这话多的是调侃，没跟李行发脾气。
李行自然能感觉得到，干脆自己招了：“以前确实没见过向老师那样的。”
周柟挑眉：“你向老师哪样儿了？”
“就······”李行说一个字不敢说了。
这俩人来来回回颠腾一句话，总之就是向老师向老师向老师。
李行干脆先给他老大表明态度：“老大，我先声明，我对向老师绝对没乱七八糟的想法。”
“嗯，你接着说。”
李行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周柟又笑了：“得了，听我说吧。”
“哦。”
“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儿，你们这辈儿年轻人已经没这种经历了。我爸，他是个混混，说严重点儿，叫□□，不过他也就是小喽啰。但小喽啰才是最卖命的，你不知道，我爸长那个样子，你很难想象他是怎么生出我这种慈眉善目的儿子的。”
李行听了一哽，你这种叫慈眉善目？
“所以，特别小的时候，我母亲就找不着人了，应该是让我爸那些朋友吓得。我从小也不上学，你大概想不到那个样子，90年吧，我才去上学，上初中，一去就按正常年龄分到了初三。初三以前的知识，你知道我从哪儿学来的？”
李行有点不敢相信，说：“自学啊？”
“我哪有那个本事，都是我另一个爸爸教的。”
周柟看向李行，脸上写着：没想到吧？
李行确实没想到：“什么叫另一个爸爸？你继父？”
周柟说：“我妈走了，但家里还有个刚会走路的我。我记得，我那会儿就长到凳子那么高，家里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人来照顾我，都是男的。”说完周柟就笑。
他继续道：“都是男的，来了都让我管他叫爸，哈哈哈。”他停顿几秒，表情认真起来，“等我记事记得很清楚开始，那些轮流来照看我的人就没再来了，只剩下一个男人，他住进了我家里。”
李行点头：“哦。”
“晚上，就跟父亲睡在一起。”
话音一落，李行呆了，嘴巴长了张，然后就挤出个不大友善的问题：“那，你母亲是······”
周柟声音变沉：“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骗了母亲，不过我那位爸爸一定没参与其中，因为他们是在我一岁的时候才认识的。”
“哦。”
周柟继续讲：“我从小跟他们两个男人一起长大，因为我爸有些仇人，我学也不上，十几岁都没怎么跟女孩儿相处过······所以其实，我小时候有些不分男女，等初中上了学，我才发现男生跟女生不一样。“周柟讲着笑了声，“嗬，为这个，我没少被收拾。”
“啊？初中？你也能被人收拾啊。”李行问。
“高中也在挨打。”周柟亮出自己左胳膊，“我这纹身，就是高二那年纹上的，那年我蹿个儿，一下子长到一米八，我心想不可能再长了，纹个老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那你现在不是一米八八嘛！”李行嘟囔。
“人家要长我有什么办法。后来学校不许纹身，我那位爸爸就给我办转学，反而找关系我进了所好点的学校。这下坏了，学校都是乖乖仔，是没人打我了，大家都觉得我混世魔王！也没人敢搭理我。”
李行听得津津有味：“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遇上了头一个恋人。”
李行肉麻的咬紧了后槽牙：“诶哟，恋~人。”
“嗯，我那位爸爸发现的特别快，放假接我回家的时候就说要看看人家，我把人领出来，你猜，发生什么。”
李行立刻参与竞猜：“你那位爸爸让你们分手？”
周柟摇头。
“那觉得很满意！”
周柟又摇头。
“那······你那位爸爸对他一见钟情？”李行也不敢相信自己再说什么。
周柟伸手拍他脑袋！
“什么玩意儿你。我那位爸爸，发现那个小孩儿·····哪个地方神态跟他自己特别像。他当时说，感觉照镜子似的。”
周柟说完，倚着沙发靠下去，没再接着讲。
这故事曲折的，李行差点忘了周柟是来跟他谈心的。到最后他一下听明白了。
不过他还有问题：“那你喜欢你那个恋人吗？”
周柟嗤笑：“要不是小爸爸让我领出来看看，我都没发现他们俩某个地方很像。”
他继续道：“这几年渐渐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了，那会儿哪知道什么是喜欢啊，谈情说爱的时候，嘴里的词汇都是我两个爸爸平时说的，我就是单纯觉得我爸跟小爸爸感情好，那会儿下意识的模仿。“
“小爸爸当时跟我说，因为什么开始的倒是无所谓，但喜欢一个人是很显眼的事情。”
李行看周柟的神态，知道他已然释怀。
也知道这是说自己呢，但李行还是有想不通的，他问：“那我，跟郝闻，显眼吗？”
周柟挑眉：“显眼。”
李行放下心来。
片刻，周柟继续道：“显然你不喜欢人家。”
李行石化当场，正欲问他老大怎么个说法，周柟便甩手起身，扔下一句。
“得了！看你这个反应，我知道你确实对我向老师没什么意思，也就放心了。毕竟你年轻帅小伙儿嘛······其他事情，我局外人掺和不得。”
周柟跟服务生打个手势把人叫来，说：“这小哥儿叫李行，他的消费都记在我那儿。”说完，自己走了。
李行一个人颓唐地陷在沙发里，听了一下午故事，当下都有些困了。
那天晚上，李行也没在钟情酒吧呆了多久，许致禾跟他打电话说郝闻找到了，他赶紧赶了回去，看郝闻好端端的没事儿，就是比下午看到的更醉的厉害了，一滩烂泥。
李行在跟前伺候大爷似的服侍到宿舍快断电，才悻悻地回去睡觉。
而那晚真正遭罪的只有向老师。
周柟撂下李行就回了家，讲了一下午，他被以前的故事刺激到了某个机关，一想到现在的爱人，他心就一紧。
等他回家，又凑到人跟前没完没了地讲情话，向老师听得人都麻了，干脆放弃抵抗，窝被子里装睡着。
周柟贴他耳边：“今天不是周末吗，你白天睡，晚上还睡啊。”
向扬没动静。
周柟把人捞起来······又折腾到半夜才罢休。
第二天早晨，数信专业有门课莫名其妙的进行了场测试。
测试一结束，学生们吓得纷纷发邮件给某位向姓老师，恳求他不要扣孩子们学分，真的很怕挂科。
然后······周老板在向南坐着，不停地打喷嚏。
(https://www.shengyanxs.com/read/41958599/1995098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hengyanxs.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shengya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