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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捏颈与心防


那个青瓷小罐里头是一些恢复体力的丹药,江苇尘听话是硬送了颗进去,简直是和血吞下去的,然后将罐子递还给荣渊。

        丹药下肚后,疲意一扫而光,身上的痛楚也消解得七七八八,她从地上爬起,拖着苏木山的尸体,朝冰层外圈而去。

        山上都是冻土,开凿不是那么容易,江苇尘扒拉一根树枝跪在地上开挖,两手冻得直哆嗦,面上却没有表情。

        荣渊忍了又忍,还是看不下去,提剑将她拉起来:“我来吧。”

        重剑凿坑的效率极高,而且形状规整四四方方,江苇尘待他停手后将尸身放置坑中,跪着捧土填埋,磕了三个头。

        “跟我走。”荣渊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对她说道。

        江苇尘抬头就看见了这番景致,身后的雪山是最天然圣洁的背景,月光下撤,少年湛然若仙。

        她顺从的跟在身后,身前的荣渊却这才想起引路使者的职责来,回过身来道:“你可有什么行李落下?上山后想再来这就很困难了。”

        江苇尘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神情一下子惊慌了起来,也没顾得荣渊就在面前,扯开领口,去核查胸口处的珍贵什物。

        荣渊黑着脸迅速转头。

        荣渊带着她到达山顶,山顶空旷,地上一个巨大的石凿圆形图案,荣渊站到最中心的圆形凸起上。

        光芒从天而降,江苇尘还来不及反应,就只能任由被笼罩,然后光芒消失,眼前是一座晶莹剔透的雪山。

        古籍记载人界关螟山直通关螟仙山,仙山独立世俗,上有修仙派天阙派,派中为人界青年才俊,每年夏季初始入派选拔,冬季结束。

        荣渊向山上走去,茫茫雪景下,他的黑衣单薄,随风飘动,像天地最初的那一道剑意。

        身后突然一声响动,荣渊回头,发现跟在后头的江苇尘已然晕倒在地上了,雪像是天地怜悯覆盖她的薄被。

        她面色惨白,神色却依旧不见痛楚,安详得奇怪。

        看来给她的丹药她只吞了一颗,回了些体力但还是少了,抵不过寒意和困倦。

        江苇尘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山洞里。

        荣渊正在折磨一堆半死不活的火堆,身边是不少被燎得七七八八的火符和柴薪,看来他在很努力的点火,可是经验不足,火堆总是很快就熄灭。

        “我来。”一道嘶哑的女声响起,江苇尘从地上直起身子,接手过地上柴薪,不一会儿燃起一道暖烘烘的火堆。

        暖得荣渊也忍不住眯了眯眼。

        火光昏蒙,他余光瞥见江苇尘从贴心处的衣领,掏出了她一直护着的什物。

        他动作太快,激着火堆起了一些火星燎着了江苇尘的袍角。

        准确的扼住了江苇尘的喉咙。

        她的脖颈纤细到,让荣渊仿佛在拿捏一株草茎的错觉,居然会有这么脆弱的生命。

        “谁给你的东西?”他微眯着眼问她,危险得像着盯紧猎物的野兽。

        江苇尘已经被他不知轻重捏得几乎断气,一向惨白的脸颊带上了些红晕,却还捏着手里的东西不放,拼命垫起脚,好让脖子好受些,从嗓子眼里挤出句话来:“咳……你…先……放开………说……不了……”

        荣渊挑眉,痛快放开了她,江苇尘重重跌倒在地上,捂着喉咙咳嗽了许久。

        疯了?荣渊蹲下身子,省视江苇尘因为咳嗽而起伏剧烈的单薄身子扪心自问,这家伙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视线又下移到她一直紧攥的手中,那是一枝未开的山茶花花枝,顶一个黑色的花苞,在黑夜里微微发着红光。

        碍眼。

        荣渊伸手要去夺过她手上花枝,江苇尘明明跟个将死的痨病鬼一样,却使了全身的力气和他争夺。

        荣渊冷哼一声,食指向上一挑,她手上花枝活鱼一般从她手上滑走。

        和传闻不同,荣渊会使用灵力。

        那花枝在荣渊手上漂浮,像是得到活水一般,红光更甚,又亮成了江苇尘那夜望见的夜明灯。

        江苇尘睁大眼眸看得一瞬不瞬,荣渊没有发觉到异常,或者说,本来萎靡不振的花朵到他手上变得光芒盛大本就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每年的六个月,下山前往人界修炼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要种下无数朵花。

        他只是将花隐去,威胁江苇尘道:“今天你看见的,不许和旁人说半个字,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江苇尘咳着问他:“你种花的事,还是会使用灵力的事?”她半真半假的问他。她实在是好奇荣渊生气的点在哪里,照理来说,她手中的黑色山茶花是为鬼魂引路的灯,并没有什么恶意之处,可是荣渊一副紧要的模样。

        在这些天的相处中,苏木山老道喝酒喝高时也会谈到艳羡的天阙派青年才俊,其中就有一个提重剑斩阴阳,却不通法术的荣渊。

        荣渊不会法术的传闻与他刚刚展现的能力所不匹配,这是已经确认的事实,但是种花的人是他的这个疑问句,却只是江苇尘下的圈套。

        荣渊也并不以为她能够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一根手指可以捏死的蝼蚁而已。

        他哼了一声,觉得江苇尘这个痨病鬼一样的人还是碍眼,他偷使灵力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到师父广璃的耳边。

        可他又没有杀过人,杀她做自己的第一次也不值当,况且水镜那边看得清清楚楚他去接了江苇尘上山,虽然洞穴里头事情他们看不见,但若杀了,后头也不好解释。

        要接的新弟子横死在路上,他却毫发无损,断没有这个道理,不如略施苦肉计,先杀了她,然后断了一只手臂,装成重伤也好上山交待。

        想着,他提重剑上前就要了结了江苇尘的性命。

        江苇尘一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傻样,神情居然是带着笑的,他本以为痨病鬼要是笑起来估计得和哭丧一样,没想到意外顺眼。

        她的面罩早就掉落了,下半张脸和上半张脸和起来,巴掌大都不到,不像痨病鬼了,像只病猫。

        重剑贯穿江苇尘,面前的土地上。

        荣渊手握住剑柄,在她面前半跪下,这般匪气十足的姿态,他做起来却很贵气。

        “都是,一个字都不许说,”他一字一顿,语气阴森,“你要是透露一个字,我就切你一根手指,两个字,就要了你的命。”

        杀人这种事他断然不会去做,只是煞气上头想想而已,要是道心不坚,那还修什么仙。

        江苇尘听着他的威胁,眼睛慢慢亮起来。

        荣渊:“……”

        而江苇尘脑海里回荡着他的那句“都是”,有一瞬间相信了神明,相信了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她找到了,那个黑夜里点灯的人。

        眼前又是青匀寺,佛祖垂眸下那几朵金莲,她背着整个包袱的木牌觉得天地之大,无处可去。

        她正奇怪自己眼前怎么会有这些景象,才发现泪已经蓄满了眼眶。

        荣渊还以为是她强装镇定,如今破防了,被吓哭了,当下又放心了不少,不仅是痨病鬼,还是个怯如鸡的玩意儿。

        嗳,白费他那么多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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