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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男儿膝下究竟有没有黄金


祝匡□□着从马慕肩上醒来,正好听见白鬼使说相国府的鬼魂被吃,一下子清醒过来。

        “吃鬼!真的有鬼吃鬼吗?”祝匡的反应实在有些大,他扯着白鬼使的袖子,杏眼满是惊恐和意味不明的情绪。

        人间对鬼的存在讳莫如深,许多隐晦事只余鬼域自我消化。

        白鬼使饶有趣味,看了他几眼道:“我一段时间也对这事感兴趣,有本古籍上写过,五十年前,在肆水河泮发现过一个奇怪的鬼器。”

        “是个青玉碗,却能吞鬼,而且通过蚕食鬼魂,来提升自己的力量。前人记载,入碗鬼者。如入武场,会失神志,残杀至最后一只鬼时,碗才会吃鬼。我们叫它:鬼盅。这也从侧面证实,世间是存在着吃鬼这件事的。不过鬼吃鬼还从未有过。”

        祝匡闻言后,陷入沉思。

        季昉猛的想起正事,道:“方才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在屋里看见那大门,然后它又消失了,而且我们又看见了你……”准确的说,他们看见的是被杀死的白鬼使……

        “害,”白鬼使撇嘴,孩子气的摊手道,“我现在不买关子,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吃鬼的东西就会来了。”

        此言一出,五人只觉得脑袋被银针猛扎。

        先不讨论她说的是真是假,马家兄弟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他们立刻坐定,低头念咒,然后咬破指尖,将指尖血滴入地面。

        绿色的灵力从他们身上涌出,然后将他们所有人拢在一个淡绿色屏障中。

        那结界刚一使出,白鬼使的眼睛就发出了亮光。

        白鬼使大喜:“早说你们有造结界的高手嘛!吓得我呀……”

        尚品看她神色像是真的怕了,又结合她之前才看了一眼状况就想溜走,觉得她应该没有撒谎。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掌心全是汗。

        白鬼使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符咒,道:“我改造了一些瞬移的咒语,让他们不止单纯转移物品,而是能转移时间。奈何太久未做符咒,手生得很,一条符咒无法顺利转移到我想要的时间,所以我多用了几张。”

        “我最先查看的就是这间西厢房,所以我把符咒全贴在这儿了,你们看到的应该是符咒转移的某一个时间的景象……至于搬运的场景嘛,你们都能猜得出来。”

        “那扇门。”尚品道。

        “没错,所以你们看到的,是发生在过去的那扇门上的事,我可不是无头苍蝇一样闯进来的,我观察了整三天,发现那个小厮一直在重复他死前的事。”白鬼使道。

        “他曾经提着灯笼,走在路上,想要去报官府,却被路上的强盗杀死了。宅子里鬼魂的力量扭曲了他的轨迹,他死后,就在宅子的周围打转。因为拼了命想往外跑却离不开这个宅子附近半步,于是他自己也成了一个怨念漩涡。”

        “这个和你做这些有什么关系?”季昉问。

        “因为他是宅子里唯一一只没有被吃掉的鬼!”尚品睁大眼睛,“你打算用门上过去的景象,让宅子里的鬼魂认为那个小厮在这里!”

        “没错,我被他引诱了一回,至少也要让他做一回我的饵。”白鬼使坏笑。

        “可照你这么说,方才小厮出现过一回了,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季昉问。

        “怎么会没有,只不过来得少了而已。”白鬼使点地,示意他低头。

        只见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几行漆黑的手印,像是婴孩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

        那些手印一直到众人足下半尺距离。

        “他们去哪儿了?”众人一惊。

        “被吓跑了,”白鬼使看向祝匡,“你们回忆回忆,那个少年的鬼器发动,哪一次没有出现鬼?”

        所以,祝匡的肩膀被黑水玉里的鬼手搭上时,是黑水玉在驱鬼!

        当时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样……

        白鬼使用一种“你说你们贱不贱啊”的眼神看着他们,道:“鬼器可是天底下最灵敏的法器,却还要被你们嫌。”

        她这句话可以说是很鬼域人了。

        “你刚刚说来的少,是我们想的那样吗?”尚品问。

        其实大家都隐隐猜测吃人的鬼就是相国夫妇害死的婴孩。

        “对,”白鬼使爽快回答,“不知道相国夫妇哪里来得来的可靠消息,说是为了抵御死前婴孩的煞气,应该把婴孩尸骨埋在宅门下,让生人日日踩实了坟上土,断了他们投胎路,瞒了鬼市的鬼差,结果却也搭了一府人的命。”

        相国夫妇将婴孩尸骨埋在门下,也导致了怨气久散不去,让那门成为了收割生命的真正鬼门关!

        他们正低声交谈,突然传来纸灯笼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青衣小厮的背影和那扇朱红大门,无声无息出现在房间里面,小厮背对大门,当灯笼被吹灭时,这幅景象也消失了。

        跟着来了一堆咯咯笑的黑色鬼婴。

        鬼婴们从西厢门外爬了进来,他们利索得爬上半圆的结界罩,马家兄弟的结界,怕是不能坚持很久,可是咯咯的笑声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祝匡!快用黑水玉!”尚品来不及思考,大吼道,和季昉冲了出去。

        结界刚开一个口子,就在鬼婴即将扑上来的瞬间,祝匡咬破指尖,扯断绳子,滴血在黑水玉上,一道蓝影从黑水玉中飘出!

        那是一个穿着广袖蓝袍的闭目男子,眉目如画,化着精致艳丽的妆容,黑发如瀑倾泄,就是九天上的玄女见了他的容姿都会黯然失色。

        黑水玉瞬间暴长几十倍,立在地面上成了一座碑,男子玉颈上栓着一道铁链,与碑连接。

        男子睁开眼,他的眼睛很美,可是瞳孔黑得透不进一丝光亮。

        他轻盈一跃加入战场,铁链似乎可以随着他动作需要而变长。

        祝匡一下卸力,瘫倒在地。

        幸而白鬼使在他招唤之前就已经烧好了一堆火,让他不至于再一次冷得像死人。

        “吃吗?”白鬼使甚至给他抛了一个烤红薯。

        “……”我们不是在这儿出游吧。

        祝匡呆呆看着手里红薯,才想起来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再看马家双胞胎已经香甜的啃起来烤玉米……

        “……”我们真的不是在出游!

        因为滞留人界的鬼太少,所以封鬼驭鬼一向是很冷门的偏课,就算是修仙名派天阙派,也不过几十人修鬼。

        可怜了尚品和季昉,他们不通修鬼,只靠力气和灵力硬拼。

        尚品一展手上法器——风羽扇,全冰蓝色的纸扇上画的不是风俗画,而是用着黑墨细细描画的,风伯雨师驾祥云降临诸天图。

        扇子开合间,大团的幽蓝色火焰裹挟着疾风朝鬼婴扑去,那火遇风而燃,风大而火盛。

        因是灵力所成,那火成功附在鬼婴上,烧得它们吱哇乱叫。尚品眉眼稍稍放松,手上力气不卸,那扇在他手中翻转间,像朵花盛开般。

        缺点便是花架式太多,堪堪让几只鬼婴钻了空子扑了过来。他忙合扇去击打,那鬼婴明明是灵体,却硬得像钢筋铁骨,一打下去,虎口发痛。

        尚品正暗叫不妙,却见季昉切瓜砍菜一样杀得正酣,不由接受自己技艺不行的事实。

        可是就算是成功烧死了,那些东西也会在下一个瞬间恢复原状。

        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幸好祝匡成功使出了黑水玉,尚品抽空看了一眼蓝袍鬼,蓝袍鬼宽袖轻摆,近身之处的鬼婴便化为黑灰,真真是潇洒异常。

        至于白鬼使四人此刻已经心安理得的开始郊游了……

        白鬼使安慰道:“祝匡使了鬼器现在元气大伤剑都提不起来,马家兄弟又是饭桶……呃不对,是只通结界之术,而我又只是区区一介弱女子,去帮他们也只是平添负担。”

        说着,她又开始刨地下埋得更深的红薯,扔一个给发呆的祝匡。

        “想什么呢?”

        祝匡笑了,嘴角旋出一个小梨窝,“我在想,以后我要是学会自己生火烤红薯,就不用师兄们拿灵力给我驱寒了。”

        他们天天在山上学修炼,哪里懂什么生火烤红薯,在野外觉得冷了就靠灵力驱寒死扛。

        祝匡因为超凡鬼器黑水玉的缘故,身子常年冷得像冰,所以时常需要师兄们输送灵力。

        师兄们又要执行任务又要给他驱寒,常常累得没个人形。

        祝匡一直都很内疚。

        白鬼使咬着红薯,“很简单啊,我教你生火,你到时候借我你的黑水玉看看。”看到祝匡一下子像小兔子一样支愣耳朵的警惕模样,她讪讪道,“开玩笑的哈。”

        祝匡果然是小孩心性,听过后就放松了警惕。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要去哪儿呢?”白鬼使问。

        此问一出,马家双胞胎停止啃红薯,看向他们。

        “我们要去支援大师兄和掌门除妖。”祝匡乖乖回答。

        这个回答透不出更多信息,白鬼使怕问下去引起他们戒心只得周旋道:“听说贵派有位剑术奇绝的高手,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参与了这次除妖?”

        话说出口,她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陌生得不成样子,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马慕道:“他当然参与其中,一切都是因为他……”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弟弟马飒朝他用力点摇摇头。

        白鬼使见好就收,“哎呀,我就随口一问嘛,咱们继续烤火,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那边,纵是蓝袍鬼一个挥袖就能把他们灰飞烟灭,可是也经不住那么多铺天盖地的鬼婴,一个不防,几只鬼跳上他肩膀,把他漂亮的脸蛋咬得破碎。

        蓝袍鬼扭曲了面容,张嘴怒吼,沙哑诡异的鬼音,让一旁的季昉和尚品好半天才回过神了,骂叫猪一样的鬼队友。

        蓝袍鬼彻底被惹怒了,他张嘴啃下嘴巴边一个鬼婴的脑袋,吞了下去!然后身上的伤口在一瞬间愈合!

        这下换成了鬼婴惊慌失措想从他身边逃离,这时,蓝袍鬼看见在鬼婴退尽的前方,黑漆漆的雾中,和那些爬在地上的鬼婴不同,有一个站立着的小小身影。

        三炷香后,季昉和尚品发现蓝袍鬼不见了,而他们已经精疲力尽。

        几百只鬼婴如潮水将他们淹没,不时有几只爬到他们背上,张口咬下一块皮肉。

        就算没有咬到,鬼婴上黑色的黏液也会腐蚀皮肤和衣料。

        他们先会变得赤条条然后被咬成枯骨!

        “尚品!你怎么还不用驭神咒?”季昉吼道。

        尚品被泼了一身冷水一般透心凉,差点忘了,大家这么自信可以打败这堆鬼婴……他甚至看到祝匡他们四个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分吃烤红薯……

        这是因为他们相信尚品身上的鬼神可以化险为夷!

        神灵是超越一切都存在……

        可是他现在和混蛋鬼神闹掰了!

        一想到白鬼使教给他的办法,虽然管用但尚品觉得十分难堪。

        “尚品,快点!”季昉见尚品一脸大义凛然的呆立原地,以为他要使驭神咒了,大喜道。

        尚品大义凛然的看着季昉,嗓音无端带着岁月的风霜:“季昉,男人膝下究竟有没有黄金?”

        季昉不明所以,随口道:“怎么可能有,若是有了,岂不是一跪一个金窟,是个男人都能发大财?”

        “有道理!”说着尚品做出了一个让季昉震撼的动作。

        尚品深吸一口气,面目沉痛,恭恭敬敬的朝那些鬼婴跪了下去!

        他跪下去的瞬间,几个本趴在他身上的鬼婴,突然像被什么刺伤了一样,咯咯哭着跑开了。

        有用!尚品大喜。

        原来,刚刚白鬼使凑到他耳边讲道:“月八手仙君,心性傲慢,不服人管教,你若是在那婴鬼前服个输,仙君气不过,自然就出来了。”

        他睁大眼睛仿佛在问她:“怎么服输?”

        白鬼使笑了:“比如跪下身子,磕三个响头,嘴里大叫:饶命啊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这个肯定有用!尚品心里明白,因为驭神咒的缘故,月八手和他心灵相通,当白鬼使说出这些后,识海深处,沉寂已久的月八手,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你他娘的要是敢照这个小娘们说的做,老子第一下就要打爆你的头!”

        呵,谅他也不敢爆他主人的头,尚品鼓足勇气,磕下了第一个头!

        季昉看了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尚品精神错乱了。

        没有反应!尚品咬牙又磕了一下头,嘴里大声但是机械的念道:“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识海里,月八手的怒吼震天撼地,“你他娘的干什么!”

        真可笑,自己的主人都要没命了都不担心,可是一到丢面子的事情就来了精神。尚品怒火中烧,磕得更狠了,“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这一顿操作见效极佳,周遭的鬼婴再也笑不起来,全都咯咯哭了起来。

        地上裂了几道大口,金色的光芒从口子里射出。

        尚品就跪在缝隙中间,若不是见过尚品使驭神咒,季昉可能真觉得尚品膝下有黄金……

        尚品额上的金咒开始蔓延到他全身,他亮得好像要爆炸,看来那个混蛋鬼神已经来了,尚品喜不自胜,就要磕下一个响头。

        一只金色的大掌托住他额头,他抬眼,八只手的高大鬼神,怒目相视。

        尚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月八手一头火红如焰的刺猬短发,俊美的面容带着不怒自威的锋利,古铜色近金色的皮肤,穿一身红□□。

        “你他娘的够有胆啊。”月八手挥舞手上的长方天画戟,“老子的脸差点被你丢尽!”

        尚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月八手知道他心里有气,自知理亏,却不肯认错,冷哼一声,方天画戟一插地上,几百只婴鬼凌空朝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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