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姜舒舒的脸色有些红,可比起这些繁文缛节来,重活了一辈子,姜舒舒自然惜命为上策。方才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帮助自己能够逃出生天,自己照理说还应该感激他,又岂能够面上不讲理的顾忌这些细节。

        对方身份还未明,想到这里,姜舒舒忍住心底的不自在,装模做样地理了理衣角,轻轻的向面前的黑衣人行了一个礼:“多谢大侠方才救命之恩。”

        黑衣人抱臂而立,身高比之姜舒舒高了一头,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这般惺惺作态很不屑,沙哑的嗓子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方才宣孟和陈己梨之间的交谈听到了什么?”

        姜舒舒瞪大了眼睛,面上十分惊讶:“什么,刚才那位居然是当今三皇子?!”

        黑衣人目光扫过来,轻嗤一声:“太尉之女与丞相之女前来祈福,这么显赫的人物,照青寺后院又岂能不谈起一二,姜小姐莫非真当在下是个傻子?”

        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姜舒舒心里顿时沮丧,又暗骂了一声这叫个什么事情,看着黑衣少年冷漠的面容,面上依然强作大智慧一般平静道:“既然大侠已经猜到我是谁,我也不好多做隐瞒,方才三皇子和陈小姐的事情,我确实听到了一些,只是还望大侠相信,我不是三皇子那边的人。”

        宣逐的嘴鼻皆是藏在面巾之后,闻言勾动了一下嘴角,却是在姜舒舒的眼里丝毫不见,他看着姜舒舒真诚柔和的眼睛,心底分明又是嗤笑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三皇子的人。

        姜舒舒看着少年没有接话,她只晓得对方藏在屋顶之上,应该也是同三皇子有仇的人,却不知对方到底是哪方势力的人。

        她眼睛微闪,心底不免暗自猜测,江湖人士,据说都是视人命如草芥一般,若是他不耐烦之际再杀了自己。

        又看着少年明显对自己答案不满意的模样,姜舒舒脑子转得飞快,咬了咬牙,索性豁出去赌上一赌,看着面前眸色清亮的黑衣人:“方才我听到陈小姐说祝官庙这三个字,三皇子当下对祝官庙格外重视,大侠身处江湖,想来不知,可需我告知大侠一二?”

        风声穿过树林叶间,沙沙作响,姜舒舒所在的位置正在阳光处,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找到一片阴影处站定,继而看向面前如霜似雪的少年。

        随着这句话,少年的目光望了过来,桃花眼里波光平静,粼粼间又透露着一股锐利。

        他亦是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姜舒舒说起祝官庙的缘由。

        明艳漂亮的女儿家本身便有万种风姿,更何况姜舒舒今日出门是为礼佛而来,本来便往暗里打扮了一番,一明艳一素净对比之间,更衬的姜舒舒光彩夺目。

        想到对方被自己抱在怀里,双手忍不住的捏着自己的衣服,宣逐的手指轻轻攥了一下掌心,继而继续抬眼看她。

        姜舒舒的眼睛里水色荡漾,十分神秘的道:“少侠可知最近凤栖公主刚刚回朝?”

        宣逐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抬高了一下,平静地望向她。

        姜舒舒一看对方乖巧又安静地模样,便知道对方肯定没有听过凤栖公主与祝官庙的具体关联隐秘。

        虽说她也不知道,但是当下还是保命要紧,于是姜舒舒心头一动,就着她和凤栖公主的初见,发挥想象力开始说了起来。

        “前几日宫里凤栖公主回宫后宣祝举办逢春宴,邀请世家儿女前去赏花看景,我乃朝廷正一品大臣之女,亦前去了,那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凤栖公主。”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惊为天人这四个字。”

        “她当时的风姿,穿着清雅温柔的月白色长裙,高雅脱俗,怕是令宴会上所有男儿都心折。”

        姜舒舒想到那天的凤栖公主,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唏嘘,这样雅致超俗的女子,的确,是每个女孩子看到都会甘拜下风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宣逐看着姜舒舒双手合拢,放在胸前,一副陶醉惊艳的样子,又想起他假装醉酒那日小姑娘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抱住他,要与他结为手帕交,莫非姜舒舒和他在一起,当真不是其他的筹谋,而是单单图他的美色?

        高贵冷漠的少年脑海中关于那日的回忆闪过,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沙哑的嗓子继续道:“你说的这些和祝官庙又有什么关系?”

        姜舒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凤栖公主没接回来之前就是在祝官庙里长大的呀。”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姜舒舒的裙子上投下了格外好看的光影,姜舒舒目光放远,语气变得低沉:“凤栖公主自出生时便被抱到了祝官庙里,到了第十六岁才回来,想来,这个人也挺可怜的。我若是离开母亲十六载,定会日日想念。”

        凤栖公主虽说身份尊贵,可之间一直生活在祝官庙里并不是个秘辛,存在感在她回来之前,于世家千金的心里并不很强,对于姜舒舒来说也是一个遥远而又模糊的存在。

        姜舒舒无法想象,她从小在父母哥哥的宠爱下长大,这个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却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远住在山上,一直见不到亲人。

        黑衣人的声音含了点笑意,锐利无比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姜舒舒,问道:“你怜惜她?”

        宣逐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姜舒舒思维分散,明明说是要告诉他谁都没有自己更了如指掌的祝官庙的事情,可是,这话绕来绕去,总还是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本是男儿身,只可惜未出生在好时候,父皇昏庸,宠信陈家,隐隐有废后之意。母后在后宫孤立无援,又加上陈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母后这时候诞下皇子,未必是一件好事,于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改了性别,又急匆匆地送到了祝官庙去。

        纵是这番回来,百般杀机暗伏,旁人亦是觉得他捡了平天大运,能够为正统所出,成为大赢朝唯一的嫡出公主。

        他不是个过于在意别人感受的人,而如今听到了姜舒舒对他的百般夸赞与感叹,反而让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意味,这才仓促的抛出了方才说出口的这个问题。

        眼前的少女穿着暗青色的长裙,唯独袖边与裙边是白色的,整个人与之平日的明艳清丽相比更加的端庄又大气,却依然漂亮的紧,双手从胸前交叠放在小腹前,手指有些紧张地绞近,宛如春日雨后初发地一节嫩笋。

        方才姜舒舒对他的这般描述,让他的心里这蓦然生出了一阵柔软……与怜惜。

        姜舒舒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对凤栖公主有很多种复杂的情感,嫉妒,惊艳,试探,小心翼翼……

        凤栖公主清高一生,磊落一世,上辈子在她死后无数人为她形销骨立,甚至会有人因她执念成狂,走入魔障。可是哪怕是一生热血死去,也才不过十九岁的年纪。

        又想到自己紧接着凤栖公主不过七曜也死了,姜舒舒不知道,她对凤栖公主的感情里面有没有怜惜。

        她终是没说出口那个答案,继续着方才所听的情景猜测:“听三皇子如今打算,祝官庙的事情,怕不是想要对付凤栖公主?”

        想到这儿,姜舒舒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向桃花眼清寒明亮的少年:“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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