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精神失常

拖拉机和挖土机沿着路基轰隆隆地开着。前面就是桃李村了。

        在最前面领路的小轿车里，监工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下电话，听见总裁的秘书朴天意说，总裁还没签施工令，暂缓对桃李村的施工。

        打电话的时候，朴天意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冷静。但是一挂断电话，他就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位警官。他们就是上次来傅云曦办公室的两位。

        “警官，真的没有办法吗？”朴天意有些忧虑地问。

        “你家老板失踪还不到48小时，警方不能立案。不过你们说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或许是因为上次傅云曦答应延工的事情，让警方也心怀感激，这次就出面帮点小忙当作回礼。

        “你们酒店公共场合都是有录像的是吧？我们先去监控室看看之前的情况。”

        朴天意点了点头，把两位警官带去了监控室，调阅傅云曦从出办公室到下负二楼的情况。从画面上可以看到，傅云曦是出了电梯，拐了个弯，刚好走到了监控的一个盲区，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画面里。

        “等等。倒回去一下。”年长警官忽然叫了一声，让安保把录像回放，一直到他说的时间位置。“就是这里！”他指着画面上说道，随着他的话音，大家都看见画面上从车库后门方向走进来一个看不清楚相貌的清洁工，手里推着一辆清洁车，同样是走进了摄像头的盲区。过不一会儿，傅云曦出来了，走去同样的地方，消失不见，唯一走出来的，只有那个推着车的清洁工。

        警官冥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问道：“你们车库的后门通向哪里？”

        朴天意赶紧介绍了一番，然后带着两名警官去了负二楼的车库，从后门出发开始调查……

        此时，苏心溏正驾着车在路上狂奔，闯了好几次红灯，终于到了距离sapphire好几条街区之外的鲜品猪肉加工厂。说是一个加工厂，其实环境并不怎么样，也就比一般的小作坊看起来高一个档次罢了。门口有个保安亭，看门的却只有一个听着收音机的老大爷。

        苏心溏找了个借口骗过老大爷，溜了进去。加工厂从外面观察还能看得入眼，越往里面走就越让人觉得寒碜了。她四处张望，不停地问身边：“到底是哪里？你说他一般会在工作间杀人，工作间到底在哪里？”苏心溏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但她还得竭力保持镇定，她知道，一旦她慌了，傅云曦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在工厂里七弯八拐地走了一会儿，旁边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在一扇小门前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用那张破碎的脸静静地看着苏心溏。

        苏心溏明白了，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她深吸了几口气，准备进去，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来，准备给韩小宝发短信。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最有把握的人，就只有韩小宝了，毕竟110也不能接短信，这是苏心溏从小吐槽到大的一个梗。

        在这个时候，苏心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贴着门板试图听到里面的动静。

        踏踏踏。

        像是脚步声在来回走动。

        坐在地上的傅云曦也是一言不发，提着一颗心看着那个蒙面人在面前走来走去，好像有点焦虑不安。

        “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蒙面人自言自语地说着，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傅云曦觉得蒙面人是在犹豫，或许在蒙面人心中，并不是那么肯定要杀了自己。

        “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的。只要你给我家里打电话，要多少钱他们都会给你。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去国外，改名换姓，谁也找不到你。”傅云曦又开始对蒙面人发招，趁着对方还在犹豫，他要把条件说得更加诱人，这样才能打动对方。

        可是那人还是自顾自地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不能卖，不能挖……烧掉，对，烧掉！”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大步走向一个角落，翻找了一会儿，抽出了几张纸来。那几张纸已经被揉得皱巴巴。蒙面人捏着纸张，手轻轻颤抖着，从兜里摸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纸张一角。

        看着火苗蹭蹭地窜了起来，那人发出了低低的阴森的笑声。

        “没有合同，你们就不能挖开我家……你们不会发现的，什么都不会发现的！”

        说到合同，傅云曦就想起来，他下楼的时候，手里拿着林大志要的合同。难道那人烧的就是那份合同？若真是这样，那基本可以肯定，面前这个人就是林大志了。但是看起来，这个林大志好像已经有点精神失常了。偏偏是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傅云曦怕一般的条件根本就不能诱惑到他。

        “没有人会挖开你家。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我走，我什么都能给你。”傅云曦一边说，一边试图挪动身体。他只是试探性地挪动，检查自己身体的反应，他不知道对方给他注射了多少剂量的安眠药，如果过了药效，凭着他的体格，跟这个男人拼死一搏，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的，总也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蒙面人把燃烧着的合同扔到地上，蹲下身来看着傅云曦：“不能放你走。我还要你的血，只要有血，我儿子就能活下去了。我要你们的血，只有这样，我才能和儿子一起活下去，我要让他活下去……你们的血……”他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手里的刀捏得紧紧地。

        看准了这一刻，傅云曦狠命地撞了一下对方，那人猝不及防地被傅云曦撞倒在地，摔了个趔趄，手里的刀也甩了出去，掉在那高台下面。

        傅云曦并没有想过跟绑匪纠缠。他刚才就已经查看了整个房间，构造并不复杂，只有一扇小门出入，是很原始的插梢门。他撞到绑匪以后，就分离冲向那扇门，只要打开门阀冲出去，他就多了一分生存的希望。只不过他身体里的药效还没全过，跑起来也是跌跌撞撞的，刚碰到门阀，就感觉一双手拽住了他的脚踝，把他狠狠地往后拖。

        傅云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打开那道閂，就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一个重物随即压上了后背，将他死死地摁在地上，一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扼住他的脖子，让他瞬间血气冲顶，觉得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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