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山
翌日。
两人修习完剑法后，灵翊让秦若明先回去，留下陆寒月，说是有事找她谈谈。
“坐。”灵翊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来。
陆寒月看着那个位置，眼睛一眯，行礼道：“弟子与师父平起平坐是为大不敬。”
灵翊淡淡道：“是不能，还是不敢？”
陆寒月低头，不作声。
“陆寒月，不管你有什么歪心思，我都劝你摒弃那些念头，你是个不错的苗子，为师对你很是器重。希望你不会让为师失望。”灵翊难得语重心长地道。
“弟子谨记。”
“你既在灵山学习，那便是我明玉宗的人，记住自己的身份。”
“是。”
“去吧。”
“弟子告退。”
陆寒月缓步退出景阳殿，她眉头皱起，觉察到不对，径直回了屋。
此地不宜久留。
更何况……玄月佩还在身上，万一被发现了，可就不只是谈话这么简单了。
忐忑不安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陆寒月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跑路，没注意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是秦若明。
少年被灵翊支走，到了半路觉得不对，也不好回去问师父到底有什么事，只得到陆寒月住处这边转悠，却撞见她在匆忙地收拾东西。
“你要走？”陆寒月手一颤，见来人是秦若明时松了一口气，正当她想好拿什么理由蒙混过去时，他又开口：“带我一个呗。”
？
带他？疯了吧。
陆寒月不解地看了一眼那个抱着双臂悠哉游哉的少年。
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定定地看着陆寒月，十分真诚，像是在恳求一般。
“我带不走你。”陆寒月坦白。
“也是，这鬼地方不是说走就能走的。”秦若明像是十分赞同般颔首。
“你……好像不喜欢这里。”话虽迟疑，确实肯定句。
“是。我不喜欢这里的一切，除了朋友，你姑且算是一个吧。”没想到秦若明大方地承认了，这让陆寒月一下子接不上话来。
“可是你好像并不想和我做朋友。”秦若明苦笑，“比起我，你应该更喜欢和骆杰飞那样沉稳、冷静的人成为朋友吧。”
陆寒月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要是走不了，就陪我留下吧。”秦若明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从灵山溜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陆寒月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可没打算溜走，她是要光明正大地从灵山走下去。
当天夜里，陆寒月独自去寻了骆杰飞，没有惊扰到旁人，她与他站在一颗刚刚抽芽的树旁，寒暄几句。
不多时，她便找到机会询问他的修炼进度。
“你现在……修炼方面有什么问题吗，那天摘星阁的情况还有出现过吗？”
“有劳陆姑娘关心了，最近修炼得十分顺利。”
“你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托姑娘的福，服用那枚玄阳丹后，我的修炼速度突飞猛进，短短一年时间，已经突破了炼气境，现在是破境二重了。”
进入破境，就相当于正式踏上修仙之路了。
“玄阳功呢？没告诉别人吧？”
“放心吧，没有人知道，我会在夜里偷偷练习，已经小有所成了。”
“不错，你做得很好。”陆寒月欣慰地笑了笑。
是时候和这里做个告别了。
要回去了，还有些舍不得呢……
陆寒月苦笑。
骆杰飞觉察出她情绪的变化，关心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在想，时间过得真快呢，自打我们上山以来，已经过了一年。”
“是啊，那时候的我和妹妹流浪在外多年，心中被仇恨和不甘填满，如今我有了许多朋友，她也有了好去处，一切都在变好。”
“一年没有下山，你想不想去山下看看？”陆寒月话锋一转。
“我？还是算了吧，在这山上清修的日子虽不似山下那般有趣，但也过得挺充实的，况且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不是么？”
“也是，你就好好呆在灵山上吧。”
到时候我会让你下山的。
……
晴日，万里无云。
景阳殿内空无一人，连平日里常跑来整理书籍的弟子都不曾见。
一个倩影一闪而过，东翻西找。
察觉到后方有人在监视自己时，少女轻笑一声，在旁人看来，是找到所寻之物的喜悦。
少女纤纤玉手里握着一只珠钗，是为龙口含珠状。
她将手举得很高，在青丝上摆弄着。
“你在干什么！”
意料之中，来人是灵翊。
“师、师父？！”少女惊慌失措，手中握着珠钗微微颤抖。
“放下！”怒意似乎比弄毁桃花那日更胜。
女孩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钗子放回原处。
“跪下！”灵翊冷哼一声。
“弟子知罪，请师父责罚。”
“混账！灵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私自闯入景阳殿，偷拿为师宝物，陆寒月，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灵翊气得眼睛都发红了，指着眼前的少女一通怒骂。
“弟子一时糊涂，贪欲作孽，给师父丢脸了。弟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师父不要赶我走！”
“现在知错？晚了！我灵翊没有你这种心术不正的徒弟，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弟子。你现在就给我滚出灵山，再也别回来了！”
“师父！”陆寒月轻轻抽泣。
“师父教养之恩，弟子没齿难忘。今寒月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被逐出灵山是罪有应得，望灵翊师尊保重，寒月别过。”陆寒月带着哭腔念完早已备好的话术，规规矩矩地给灵翊磕了个头，转身离开。
陆寒月还没踏出殿门，就被一个人影拦下。
“师父不可！”
莫忝？他怎么来了？
“师父，陆师妹的为人我很了解，她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今日……今日或许是修炼太累，脑海中灵识紊乱，才做出偷窃之事，请师父网开一面，莫要逐师妹下山。”
说罢，莫忝跪在方才陆寒月跪过的地方。
“你！”灵翊指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师尊，寒月师妹应当是不会做如此逾矩之事，请师尊原谅寒月师妹！”袁凯也走进来，举手齐眉，躬身行礼。
“师父！师父且慢！”
陆寒月站在一旁，脸黑得不像话。
秦若明跑进来，道：“师父师父，消消气，作为同门呢，我也算是最了解陆姑娘的为人了，她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不信，你问问当时一同作战的人。”
骆杰飞、上官梨夜、晴伊、宋惜哲走了进来，一齐附和着秦若明的话。
这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啧。
“行了行了，看在这么多人的面子上，你暂且留在灵山，但是作为惩罚，你去禁地里闭关一年，不得踏出一步。”灵翊揉了揉眉心，遣散众人。
“在禁地里关上一年我怕是无法活着出来，既如此，不如今日就拼个鱼死网破。”陆寒月伸手，无数光团朝灵翊飞去。
灵翊神色一凛，伸出一掌捏碎了所有光团，顺势还击。
陆寒月被震飞的过程中手腕轻甩，掌心银丝闪现，几缕缠绕在梁柱上稳住身形，几缕朝着灵翊面门袭去。
“琅玥魂丝？你是琅玥派的弟子？”灵翊收回压制。
琅玥派？这不是姐姐的一位故人所赠之物？罢了，先借着这个名头躲过此劫再说。
陆寒月眼神迟疑，不作应答，灵翊以为她是心虚了。
“那个女人叫你来干什么？学习我明玉宗秘传？为何不光明正大地送你过来。”
灵翊想起多年前，他的爱人霓萧儿为了他从琅玥派跑到明玉宗来拜师一事。脸上一热。
难道那个女人这么记仇？这么多年了还不肯放过他。
“罢了，看在琅玥派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
“你去转告那个女人，我灵翊是明玉宗的师尊，不是给你们琅玥派放马的！要是再有下次，我直接登门拜访，把人亲自送还。”
可谁知下一秒，陆寒月扯过身旁的秦若明，一柄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灵翊急了，“放开他！”
“我相信您言出必行，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所以，为了我平安无事地下山，我总得拿点什么做筹码吧。”陆寒月冷笑，“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才会安心。”
“待我平安地离开灵山，我就会放了他，否则，一刀，两断。”陆寒月手中短刀微微倾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好，你走！我已经传达过了，守山弟子不会拦你们，去吧。”
“多谢。”
灵翊心累，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椅上。
其他人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着急得不得了。
“爹，您就让她这么走了？万一她半路把秦若明杀了，那怎么办呀！”晴伊急得站不住了，跳出来嚷道。
“放心吧，我在秦若明身上施了术法保护，他不会有事的。”
灵翊摆摆手，不再言语。
众人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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