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将自己哄好了
也许真的如大夫所说，子书十五休息一日之后，果真好了不少，甚至一夜之中肚子都没有疼过。
天还未亮，镇边侯府缓缓驶出三辆马车，朝着白鹤山悠悠行进，前两辆坐人，另一个专门装物资用，除卫宁外，还跟了三个家丁。
端午休沐三日，如今是第二天，路上宝马香车，游人如织。
官道很宽广，但是今日人多，马车行进并不快。
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外头蝉鸣也开始此起彼伏，子书十五规规矩矩坐在马车一侧，如今才辰时，他的额头已经有了汗迹。
褚奉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今日出城的路线和清秋节那次是一样的，可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出行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那时候的子书十五像是一张从未染墨的白纸，也许是因为无知，所以对他毫无防备，一上来便粘着他坐在一起，还总是露出纯粹又呆瓜的笑，让他看着也忍不住开心几分。
可是如今的人，像是受过伤的小鹿，眼里总露着些担忧。
子书婉婉如今已经出京，褚奉无法将责任归到旁人身上，只好自己默默叹了口气，但是要让他哄人，那比让他登天还难。
等到褚奉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在思考这种问题，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堂堂镇边侯，怎么畏首畏尾到了这种地步？
镇边侯府的马车内里足够宽广，两人分开坐着，中间便隔开了整整一人的位置，褚奉便道：“你觉得热？”
“啊？”
子书十五正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他吓得脸色都白了白，缓过来后才点了点头：“有一些。”
竟然将人吓成这样，褚奉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掀开了子书十五身后的车帘：“热就掀开帘子。”
车帘掀开，子书十五顺势往内挪了挪，刚好可以看到外头的景致，只是这样一来，便离褚奉近了许多。
两人一起看着，京畿之地富贵云集，外头有各色马车驶过，也有公子策马而行，还有不少商贩挑着扁担。
官道上不许买卖，但也有不少小贩胆大的，敢直接和贵人们交易，褚奉看子书十五看得很出神，轻轻拉住他的手，才小声道：“已经睡了那么久，怎么精神还是这么不好？”
这回子书十五没有被吓到，不过他自己也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其实他不太明白，精神不好，便是会经常出神和发呆的意思吗？这也许是因为他在想事情。
褚奉将人往怀里拉近些：“若是还觉得累，想不想再睡一会儿？”
子书十五满脸诚实看着他：“倒是不困。”
褚奉正无奈，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叹声：“是镇边侯府的马车！我们快去看看卫宁在不在？”
子书十五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是丞相府的四小姐齐远晴。
果然，前头赶车的卫宁突然加快了车速，褚奉也皱起眉头。
齐远晴乘了一匹小红马，后头还跟着她十二岁的小表弟齐乐。
齐远晴看到马车突然加速了，也挥着鞭子往前追：“你跑什么？”
齐乐胖乎乎的，自己骑了一匹小白马，跟在不靠谱的表姐后头，心里总是有些慌张：“等等，卫宁是谁啊？这可是京城，我的姐啊你别冲撞了人家。”
镇边侯府的马车虽然稳，但也禁不住这样跑，车厢内放了一盒糕点，此时已经散落在地上，子书十五险些撞到头，褚奉只好将他圈紧。
马车终究没有单独的马快，齐远晴很快便追平了，从车窗中看到子书十五，忍不住感叹：“哇，十五你也在！”
结果下一刻她便看到了褚奉，立即又住了口，渐渐落在后头。
褚奉终于敲了敲前头：“卫宁，你想谋杀你主子？”
卫宁也放慢了速度：“没有没有没有，我只是害怕，我们走慢了才会被那个女人谋杀。”
褚奉：“他谋杀你做什么？”
卫宁撇着嘴，面带委屈：“她天天给我冰糖葫芦，我牙疼死了，但是又忍不住想吃”
褚奉：“”
听他们说着，子书十五也露出一个笑。
褚奉觉得舒心了不少，便没有再计较。
两人近在咫尺，子书十五突然问：“他们也会成亲吗？”
褚奉正想说什么，远处传来齐老丞相的怒吼：“齐远晴，你给老子回来！”
“”
褚奉：“看起来有点难。”
子书十五也听到了，他突然想到什么：“那我们两个能成亲，是不是很”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歪着头思索，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褚奉早已将人拥入了怀中，在他肩上点了点头：“对，是很不容易的。”
他认真解释：“我们的亲事，是不被人看好的，或者说，原本是个笑话，因为你是第一个出嫁的皇子，而我是第一个光明正大迎娶男人的侯爷，虽然你个是鲛人。”
子书十五听得皱起眉头，刚开始他不太清楚这些，但也有些奇怪的感受，如今想想，原来是这个缘故。
这是褚奉第一次给他讲这些道理
子书十五想到这里，突然小心翼翼回头看着他：“可是那时候，你在他们面前夸我了。”
也就是说，褚奉当日顶着那么多压力，选择了维护他。
褚奉这回没有回答，因为他有些心虚，之所以维护他，一是他不想让那些人如此得意，二是因为他单纯爱慕美色。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一心只有打打杀杀的镇边侯，很难将这些事情看得重要。
子书十五却用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褚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红了红眼眶，将自己埋在他怀里。
“谢谢褚奉。”
褚奉：“”不让他叫夫君之后，他自己找了个称呼？
再则，这人竟然这么快就将自己给哄好了？
齐丞相家的队伍在后头走着，齐远晴不动声色走到了镇边侯府的马车旁，本想和卫宁打个招呼，没想到一转头看到了卿卿我我的镇边侯和十五殿下，只好轻咳一声，假装绕开。
子书十五也听到了声音，立即便被吸引了注意，从褚奉怀里出来，朝外头看去。
褚奉：“”
车帘再次被拉下，褚奉将人拉回怀里：“不要看了，就当是不打扰他们两个。”
子书十五狠狠点了点头，随后又犹豫道：“可是有些热。”
褚奉叹了口气，只好将另一侧的车帘打开。
看来镇边侯府与丞相府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一直到了白鹤山，齐远晴还跟在他们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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