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冻

卫宁面色失落，闻言匆匆便去了，再来的时候后头跟着管家顾青。

        顾青让人用浣衣的大盆端了一盆温水，放在了褚奉身侧。他这是第一次见到鲛人，除了惊讶，心中还有些害怕。

        顾青暗自叹气，他如今也看不清侯爷的心思，就算再不喜欢，这也是位皇子，就这么交代在这里，恐怕镇边侯府难辞其咎。

        不过，侯爷如今的样子，也不像是想置人于死地，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一点都不像昨天狠心关人的时候。

        看起来并不坚固的细鳞镶嵌在冰面上，这让褚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将温水泼在上头，试图让冻结之处变得松弛。

        可惜这里温度太低，泼出来的水很快又结成了冰，褚奉来不及将人抱起，子书十五的鱼尾已经又被冻住了。

        褚奉将子书十五的上身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团冰，他吐了口气，看向卫宁：“你来。”

        卫宁临危受命，提着两只手不知如何安放，正欲上前，顾青搓了搓手，将卫宁拦住：“侯爷，还是我来吧。”

        褚奉点了点头，问他道：“昨天的大夫走了没有？”

        顾青用起瓢来十分熟练，沿着鱼尾悉心泼水，边沿之处很快松动，褚奉趁机将人整个抱起。

        到最后几人都松了口气，顾青这才回复道：“侯爷放心，怕小姐再有不适，赵归年一直候着的。”

        几人出了冰窖，走出很远，顾青站在太阳下搓着胳膊，卫宁也打了个寒战。

        褚奉怀里抱着一个冰块，也冻得不轻，但是他总觉得心里没那么沉了，缓缓舒了口气。

        怀里子书十五的心跳有条不紊而又有力，人紧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要让大夫去偏院吗？”顾青走到褚奉跟前，斟酌道，“只怕偏院太远，走得太久，侯爷手臂难耐”

        褚奉站在太阳下，皱眉看着怀里的人。

        子书十五面色苍白，被太阳晒了片刻，上头生出一层水，连带着眉毛与睫毛也湿漉漉的。

        “叫去我的住处。”

        留下这句话，褚奉抱着人匆匆离去了。

        褚奉很快便发现一个问题——侯府的床榻不够大。

        子书十五是人身的时候还好，看起来十分小巧，可若是变出尾巴，就要比床榻长出许多。先前一次是他有意收着的，这次他在昏迷中，便管不住自己硬邦邦的尾巴了。

        褚奉只好下令，将床尾的栏杆拆了。

        侯府每一处布置都有风水章法，褚奉不在意这些，顾青却是当年经手此事的人，更何况床榻乃安眠之所，是重中之重，顾青有心阻拦，奈何侯爷说一不二。

        顾青不由得感慨，眼前的侯爷，和昨夜发号施令的，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子书十五身上的冰化了，身子也暖和了些，只是一直没有转醒。

        大夫赵归年是位年过半百的清瘦先生，在子书十五手腕间按了半晌，换了好几个位置，额头冒出一层厚厚的汗。

        眼前的胳膊纤细又白皙，稍用力些便会留下指印，如今那上头似乎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不过赵归年无心在意这些，他只是在愁一件事——

        这鲛人的脉象是真的不好找！

        看他来回探脉摸索，中途还换了一只胳膊，褚奉渐渐眯起眼睛，这要不是侯府用了几十年的大夫，褚奉还真会怀疑他的居心：“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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