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林涓问完，她身边几个正捧着手机满脸愤懑的小姐妹们纷纷抬头看向季唐。
季唐迎着她们的目光，笑着直言地问：“怎么了？这不正常吗？”
林涓：正常是正常，不过你这打字的手速也太快了，熟练得像练过八百遍似的。
不过直到现在，在对于自己新入群的小伙伴是季唐这件事，林涓还是觉得有点恍惚。
而且对方也不像网上所讨论的那样，也没有荧幕上那么冰冷，网友们给她贴上的“心思不纯”、“资本嘴脸”等等标签，跟她一个都不沾边。
林涓脑海正活络着，她身边一个小姐妹突然小声惊呼出声：“你们快看弹幕。”
她不由得听了小姐妹的话，低头看向手机里的直播间。
直播间中弹幕风向完全被扭转了，不像刚刚一样清一水地都在骂宋秋意，反倒是透着一股欢乐气息。
【不懂就问，真的有人手速这么快，夸人还金句频出吗？】
【操哈哈哈，我刚刚还看到那条弹幕怼人，文字跟人在说话一样，不带一个脏字笑里藏刀一扎一个准。】
【ta居然是宋秋意的粉丝？】
【我看了下，刷过去的几十条弹幕都是出自同一个用户之手。】
【大家们，我冲浪回来了，拿了这几十条弹幕去网上对比，发现它们都不是复制粘贴。也就是说，这几十条弹幕都是那位用户一个人的原创。】
【查重率为0，偷了偷了。】
【id名称为“一碗毒鸡汤”的弹幕朋友你还在吗？】
【直播间系统提醒：用户“一碗毒鸡汤”因发言频率次数太快，检测到有刷屏的嫌疑，禁言三小时，请大家理性发弹幕。】
【哈哈哈哈。】
【好戏剧性的一幕哈哈哈哈！】
【太可惜了，不过我原意称之其为宋秋意的高质量粉丝。】
文字刚编辑到一半的季唐：“……”
季唐无奈地删除发言框里的文字，冷不防地发现林涓和几个小姐妹们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瞧。
她意犹未尽地道，“其实我还有好几段夸人的文字没有打上去呢。”
林涓：“……”谢谢，这回我真信了。
她看了下季唐发的弹幕。
从样貌、眼神再到演技，每一条夸宋秋意的切入点都不同，要不是弹幕发言的字数上限是五十字，她都能误以为季唐能在弹幕上写八百字小作文。
不光是夸人，回怼其他的弹幕措辞还特别幽默风趣，不仅一针见血，让人看了还不禁捧腹大笑。
叫人难得的是，在季唐这几十条弹幕的冲刷下，直播间原本乌烟瘴气的风向被她带过去了。
而且，这种新颖独特的文风，跟昨晚群里那位小伙伴发的一模一样。
要说刚刚林涓还觉得梦幻，但现在看到这幅场景，尤其是看到季唐的账号被禁言之后，她对季唐产生了一股亲切之情。
林涓自告奋勇：“季小姐，虽然你的账号被禁了，但我的还没有被禁。”
几个小姐妹听了依次附和道：“还有我们的。”
季唐：“不用了。”
她拒绝的话刚说出口，脑海中那道久违的电子音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系统已升级完成。】
季唐：嚯，这系统要是再不出声，她都快忘记自己还带着一个辅助系统了。
像是能感觉得到季唐的心声，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文曲星系统：【……宿主久等了。根据您积累的创作次数，附加的buff在此基础上为您做出相应的调整。】
系统顿住：【“码字时速必六千”buff更新，更新为——】
【你码字时速必八千！】
季唐：？
好家伙，当她是什么触手怪吗？
她试图讨价还价：【你们辅助系统就没有别的buff了吗？】
系统如实回答：【宿主您好，相关buff需要您的累计创作次数才能解锁。】
季唐没忍住，脸色变了变。
林涓几人看着她突变的脸色，不免问道：“怎、怎么了？”
“没事。”季唐摇了摇头，准备不再去管这个辅助系统，等到回去后再好好地折腾。
她又道，“对了，我发现我们的群里人数，好像跟现在的人数对不上。”
群里加上季唐拢共就六个人，而她们现在到场来探班的才五个。
林涓回道：“季小姐，你问的是潘姐吗？”
“我昨晚问过她，她说是工作比较忙，没办法来探班。说到潘姐，这个粉丝群还是她建的呢，我们几个虽说是宋秋意的老粉了，但论资历，还是潘姐更久一点。”
“说到这个，”林涓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季唐道，“我私底下跟潘姐有联系，我知道你是宋秋意的新粉后太惊讶了，把这件事告诉了潘姐……应该没事吧？”
季唐：“这没事。”
这种先斩后奏让林涓脸上浮现出几缕羞愧，不过在听到季唐不甚在意的回答语气后，她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的日常》并非全天直播，上午场播到十一点后，直播间就关闭了。
几人在此期间得了空，林涓这才好奇地问季唐，“季小姐，你是怎么喜欢上宋秋意的呢？”
季唐想了想，选择诚实道：“我最近要拍一部剧，剧中要选一位女主演，我觉得宋秋意很合适。不单是她的外表，还有她的演技。”
林涓明显兴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在宋秋意尚未离开荧幕之前，林涓看过她的好几个访谈。林涓真心觉得宋秋意作为一个勤恳的演员，不太适合上综艺。
毕竟宋秋意的每个访谈中，她的每一句话都离不开自己饰演的角色，而她所有的发言都是对角色的理解，以及对这一行业的热爱。
她是一个踏实的演员，不是一个明星。
可惜，宋秋意已经好久没有演戏了。
林涓想起她在直播间里面疲倦又阴郁的容颜，叹道，“也不知道她得知有人想找她拍戏，会不会高兴一点。”
季唐眼神微顿，看向搁放在桌上的花束。
这是一大束绣球花束，包装漂亮又精致。蓝色的绣球花在淡色的包装纸下相互簇拥着，透出一股纯粹而又赋满希望的蓬勃朝意。
花很好看，也很贵，就是没能送出去。
综艺拍摄休息期间，程暖心和宋秋意两人待在同一间房间内。
程暖心看着对面那张憔悴的容颜，忍不住问：“秋意姐，你和季唐认识吗？”
宋秋意看她：“不认识。”
程暖心走到她身边，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模样，“要是不认识，她怎么会说自己是你的粉丝。”
宋秋意沉默。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明明自己已经被公司雪藏多年，如若不是这次公司遭遇危机，也不会拉她出来。
她从未跟季唐见过，更是不认识季唐。
见宋秋意又不回自己，程暖心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晃着双腿，无奈道：
“哎呀，秋意姐，就别不高兴了。恶人剧本，我之前在没有像现在这么有名气的时候，我也拿到过。”
“不过那些都是黑历史，我们公司将这些清得差不多了。但是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等到那时，总归会有人拿出这件事说事。”
宋秋意神色意外地看她。
程暖心的年纪还挺小。
她今年才刚刚成年，估计是高中没有毕业就辍学入了娱乐圈。
宋秋意看着对方有些稚嫩的脸庞，心中的戒备突然放松下来。
她的态度不复刚才那样冰冷，突兀地垂眸问道：“你进这个圈子，是为了什么呢？”
程暖心闻言，很快就回道：“我家里很穷。不瞒你说，我初中毕业就已经开始工作了，我本来不打算读高中，可惜家里人不同意……于是我读了半年的中学，后来被我们公司发现，签了进来。”
“其实前两年也挺难熬的，不过好歹能熬到现在，情况好多了。想想我还挺幸运的，毕竟我们公司有一堆艺人还在苦苦挣扎着呢。”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哎，要我说，我之前知道这个圈子黑水规矩很多，却也没有想到这么多。不过也不算是太黑暗吧……”
她偏头问宋秋意道：“那秋意姐，你呢？我听说你之前演过几部口碑较好的剧，按道理说你是我的前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宋秋意微怔，她的眼神中有几分迷茫，低头自嘲道：“我年少无知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这些年，只是在为这个错误赎罪而已。”
程暖心讶然，正准备问，房间门突然被工作人员敲响。
她起身去开门。
工作人员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是王导让我转交给宋小姐的，据说是粉丝送的。”
程暖心接过，转身回到了房间，递给了宋秋意。
她没头没尾地点评道：“这束绣球花蓝的紫的粉的堆在一起，看起来怪丑的。”
“秋意姐，我突然记起来，季唐再给你探班的时候，手里不是拿了一束蓝的吗？”
“你看看上面有没有便签，这个粉丝……该不会是她吧？”
宋秋意指尖泛白，她干涩地抿了抿唇，果真见花束上贴着一张便签。
便签上没有什么留言，只有几个人的名字。
不知为何，她鼻尖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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