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季唐知道，季深明的这番话是出于关心。但可能是季董事长久居高位，哪怕他语气稍微缓和下来，但还是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季唐只是胡乱回答：“嗯嗯，了解，明白，听清楚了。”
季深明：“……”
“你别在这敷衍我。”季深明面色有些低沉，“你到底答不答应？”
“季唐，家里又不是没有条件，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外面做那些没有结果的工作，多苦多累——”见她没反应，季深明扬声道，“季唐，你听见了没有？”
季唐没回答，反而冲着季深明拍了拍身边沙发的空位，“爸，您别站在这，过来坐。”
季深明仍是站着不动，他西装革履，本身就自带气场，此刻又沉着一张脸，迫人的气场更盛，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季唐，你先回答我！”
这种命令的口气令人窒息。
季唐却俨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还十分和缓地笑道，“爸，您先来这坐着吧。您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一想。”
季深明还想咬着不放，正要开口时，就听季唐说，“我这才刚回来，您总得让我在家休息一会儿吧？”
他身上的气势顿时就熄火了。
季深明脱下西服外套，依言坐在她身边，季唐顺手将剥好的葡萄递给他。季深明一愣，接过后感受着舌尖的酸甜，心情格外复杂。
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和季唐坐在一起好好相处，季深明有些局促，但没有表现出来。
季唐好似没有感受到他的坐立难安，她一脸惬意，又像是一心只扑在电视上的样子，边吃边看，得了空的嘴还顺便单方面地同季深明讨论剧情——
“爸，您看演男主他爸的演员演技真带感，不愧是老戏骨。”
“这部剧的电影氛围感也太好了。”
“男主他爸这也太唯我独尊了点，得亏男主抗压能力大，否则男主在他爸的胁迫下，早就放弃了这次科举。”
“哎，男主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就是这次科举入选，好心好意和他爸分享，结果男主他爸居然将男主贬得一文不值。”
“他爸明明极其在意男主，但是每次与男主交谈，都要摆着一张臭脸。”
“啧，父子俩终于起矛盾了吧——”
起先还正常，可听到后面季深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季唐在含沙射影他。他暗戳戳地扫了眼季唐，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一脸沉浸于其中。
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的季深明将目光挪回来，放回到电视上，谁料季唐这会儿又开口了：
“男主不想让他爸陷入危险中才选择向他爸隐瞒，而男主他爸也知道男主的目的，居然还誓不罢休地追问男主，这不起争执都有点说不过去喽。”
“男主都要离家了，这伴君如伴虎有没有命回来都不知道，他爸还在那撑着老脸不肯说软话。”
季深明一脸麻木，到后面忍无可忍：“……季唐，有话就放在明面上说，别大费周章地在我面前打哑谜。”
季唐侧首看他，唇边笑容耀眼，“爸，您都听出来了，我这还哪里算得上是哑谜？”
季深明：“……”几年不见，嘴皮子还越来越溜了。
“你是不是早就看过这部电视？”
季唐有点意想不到，“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季深明啧了一声，露出一副洞悉了她的模样，道，“季唐，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我过来的时候，偷偷调了集数。长本事了，敢内涵你爸？”
季唐闻言游刃有余，丝毫不慌，还振振有词道：“爸，您都能感觉得出来，说明我说的话您也认可。所以我这不叫内涵，这叫挑明提示。”
季深明看着她不慌不忙地胡扯，气笑了，沉默地看她一眼，叹了口气道：“行了，你都提醒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逼你，你指不定还得继续指桑骂魁，我可担待不起。”
季唐一脸严肃，“哎，您这‘指桑骂槐’用词太严重了，我哪敢呀。”
季深明冷嘲，“你不用太谦虚，在我的下半辈子里，能跟我呛声的也只有你。”
他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季唐：“爸，您不再陪我看会儿？”
季深明瞟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怕自己再这么跟她讲下去，气都要气饱了，还怎么吃晚饭。
季唐回到房间后，打开了无名小说城。她将早上搁浅的注册账号计划提到现在来做，注册完账号，将手中的几个章节发表出去，季唐就退了出来。
接下来的这几天内，白天季唐忙着筹备拍戏的工作手续，晚上回来在季深明面前老虎头上拔毛，小日子过得很充实忙碌，直到周离打来了一通电话。
周离：“季唐，我已经和谈华的经纪人谈好了，对方也挺钟意你的剧本，价格也好商量，只是……”
周离话锋一转，语气听起来有点为难，“宋秋意拒绝了。”
原本瘫着的季唐立马弹坐起来，“她怎么说？是价格原因吗？我手上的空余资金比较多，如果她不满意的话，单集价格还能再稍微调高一点。”
宋秋意和谈华是季唐相中的男女主演，两个人都是名不经传的演员。
周离无奈道，“不是价格的原因……你知道宋秋意是哪家公司旗下的艺人吗？”
季唐一顿，“她难道不是乐天传媒的吗？”
乐天传媒曾红极一时，可惜自从公司里的某位重要高层离职后，乐天传媒裹挟在时代潮流中，逐渐销声匿迹。
周离道：“宋秋意早在三四年前就与乐天传媒解约了，她解约了之后，签了安华天娱。这件事是内部消息，我从我大学同学那边打探出来的。”
周离不免地挖苦道：“季唐，你挑演员的技术真不错，都挑到刺头上来了。”
季唐相当乐观，“这哪是刺头啊，这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周离：“……”嘿！这家伙！
“按照我们之前和安华天娱结下的梁子，他们公司绝对不可能和我们合作。我看你剧本里的女主和宋秋意的戏路也不搭，你要不换个人选吧？咱们别碰这晦气。”
季唐执意：“我都定好了，哪能说换就换。”
她语出惊人：“周哥，我们去挖墙脚吧！”
周离：“？？？”
“你疯了？你要是挖墙脚，不得被同行业骂死？你现在在网上人还在被黑着呢，你还想上赶着黑上加黑？”
季唐嗓音带笑，在这边歪理邪说，“我在网上被黑，还不是拜安华天娱所赐。那我们挖他们墙角，是一报还一报。”
这话中的道理，倒说得也没错。
周离还是坚定地否决：“绝对不行！”
季唐重新瘫回去，捧着手机切换页面上网冲浪，她问：“宋秋意最近是不是要参加一档综艺？”
周离答：“确实是有。是王安普导演的直播综艺，叫《我们的日常》，拍摄地点正好在b市，明天是第一期。”
综艺导演王安普是出了名的爱拱火导演。经他手所拍的综艺，弹幕评论基本上都在撕逼，不仅观众们在撕逼，就连综艺里的嘉宾各个之间波涛暗流，相互较劲。
周离惋惜：“多好一演员，可惜了跟我们之前一样，签进了安华天娱。安华天娱这回推宋秋意出来是为了捧他们合作公司宜信娱乐。”
“宜信娱乐？”季唐坦诚地道，“他们是狗急了跳墙，所以才回去找对家合作吗？好有骨气。”
周离：“……”话虽如此，但你也没必要讲这么直白。
季唐饶有兴致地问，“安华天娱帮宜信娱乐捧了谁？我记得他们宜信娱乐的艺人没有一个在娱乐圈是很火的。”
周离：“是程暖心。”
程暖心是娱乐圈的小花之一，在娱乐圈一众营销着脸与身材的女明星中，她别树一帜，营销着“网瘾少女”的人设，再加上走着清纯风，演技也过得去，有一波死忠粉。
她的微博，除了自拍以外，就是各种游戏战绩。
周离继续道，“《我们的日常》的第一期，还邀请了林夏夏做飞行嘉宾……她似乎是临时被安排过去的。”
“？真的吗？”
“我难不成还骗你？”
季唐兴高采烈：“好，既然夏夏可以，那么唐唐也可以！”
周离：“？季唐你有病吗？好好说话行不行？别用这么恶心的叠字自称。”
季唐乖巧：“好哦。”
“好个屁，你微博置顶的退圈消息还在呢，你想参加综艺搅混水，去网上遭人嫌吗？”周离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没一点想要避风头的自觉性？”
“还有，这个综艺可不是这么好参加的，常驻嘉宾一个比一个难缠，这个综艺就是个修罗场。林夏夏这次无疑是羊入狼口，哎，人小姑娘好不容易在《表演吧》积累的口碑，又要被毁了。”
说到林夏夏，周离有些唏嘘。在《表演吧》中，林夏夏因灵气十足的演技大受欢迎，于是安华天娱就盯上了林夏夏，想用“季唐推了林夏夏”这个话题博得流量。
林夏夏的脚踝是轻度扭伤，距离这件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一两周。才刚好不久，就被推出来参加综艺。
不过，林夏夏既是受害者，也是得益者，趁着季唐的那趟风，她涨了不少名气。
季唐笑了笑，“她的事情可不需要你操心，周哥。”
毕竟林夏夏可是女主，逢凶化吉，原著中她靠着《我们的日常》火了一段时间。
周离应道，“确实，我该操心的是你。所以，我不会同意你去参加那档综艺的。”
季唐叹息：“周哥，我的意思是，我没想要参加综艺，我想去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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