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每次孟正国回家，真的是家里最开心的时候，一堆侄子侄女过来讨糖果吃。
孟正国早就把东西分好了，给每个人分了几颗糖果就让他们玩，剩下的东西全部拿给贺苗苗，让她分配。
好几罐麦乳精、水果罐头，还有别的东西，都是吃的。
孟正国单独把水果罐头拿出来：“这水果罐头好吃，你给娘分一点，剩下的自己留着吃，别让那群孩子看见。别的东西你要分给几个嫂嫂就分，不分也无妨。”
麦乳精什么的贺苗苗确实没兴趣，但是水果罐头挺馋，打开一股黄桃的味道，她东西藏好：“都是给我和娘的？”
“给你的。”孟正国说。
贺苗苗盯着他笑笑。
看不出来也挺偏心媳妇。
上次结婚相处就那么几天，孟正国还没仔细看过，这会才发现贺苗苗早就褪去了青涩，平添几分妩媚，一双眼睛盈着水色，格外勾人。
孟正国看得胸口一热。
“我先出去看看娘。”
他走得快，贺苗苗没理他，把东西重新数了一遍，麦乳精孟正国买了六瓶呢，因为这半年来三个嫂嫂帮衬了不少，她就给每人送一瓶，再送点糖果，分好以后出门。
孟正国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了。
莫河花现在已经能自己走路了，拿着跟拐杖，慢走没问题，在旁边帮忙打下手：“这次能回来多久啊？”
“半个月。”
“不知道苗苗能不能考上首都的大学，如果能考上，回去的时候带她一起过去。”
小儿子在外面打拼，莫河花不想留儿媳妇在云城，刚开始几年还好，长期下去肯定会出问题，就拿这生孩子来说，到现在肚子还没个动静呢，总得要一个。
“就算考不上，也是要带过去的。”孟正国说，放在家里，他自己都觉得磨人。
贺苗苗正好站在厨房门口，孟正国看到她，扭头望过去。
贺苗苗提起手里的东西，说：“我给几个嫂嫂送点东西过去。娘，正国拿回来的东西都在屋里头，待会我再拿给你。”
“没事，你自己拿着。”莫河花说。
贺苗苗刚出门，就遇到了几个嫂嫂，听到孟正国回来，特意过来看的，贺苗苗把东西拿给他们，让他们拿回家，放好以后，全都过来了。
贺苗苗陪着她们聊天，偶尔碰上孟正国的目光，尴尬得扭开。
太久没见了，就跟个陌生人一样，不适应，孟正国的眼神总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因为孟正国回来，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杀了一只鸡一只鸭，都是贺苗苗自己养的，养得挺好，经常能吃到鸡蛋和鸭蛋。
几个嫂嫂也养，就是没有她养得好养得多。
几个人一起做饭，做得很快，赵英的二闺女已经会说话了，赵英教她：“这是你小叔叔，叫小叔叔。”
孩子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几个简单的字，但是叔是教过的，能发出来：“叔”
软软糯糯的小奶音，特别可爱。她有点畏生，加上孟正国面相凶，一直躲在赵英怀里不敢看人，偶尔露出一个小脑袋偷偷看这个不认识的小叔。
“妞妞越来越可爱了。”莫河花夸小孙女。
顾凤娇说：“小叔，四弟妹，你们也该考虑要一个了。”
贺苗苗长大嘴巴，筷子都停住了？
要孩子？
她压根没想过，自己太小了，还想读书呢，有孩子不方便，去年新婚那会每天都被孟正国缠着要，没做措施，幸好没怀上，她过后不知道多开心。
“该要了，孩子早要早好，不然四弟在外面，没人陪着你，要个孩子热闹些。”赵英说。
孟正国没吭声，贺苗苗朝他那边望过去，四目相对，脸红了，赶紧扭开头。
吃过饭，院子里就没人了，贺苗苗拿出水果罐头跟莫河花一起吃。
水果罐头特别好吃，婆媳俩都喜欢，孟正国坐旁边看着，贺苗苗的嘴巴上沾了点果酱，水汪汪的，看着特别诱人。
孟正国喉头一热，准备出门逛逛。
就在这时，贺苗苗侧过头，问他：“吃吗？很好吃。”
看着她手里抓着的空勺，孟正国原本是不想吃的，却莫名点了点头：“嗯。”
听到他要吃，贺苗苗挑了一块最大的，递给他。
孟正国却没动，贺苗苗正疑惑间，就看到他微张嘴唇，要喂的意思，她愣了愣，把水果放入孟正国嘴里，然后迅速扭开头。
怎么这人一回来，就觉得莫名的热呢。
莫河花看着他们小两口的互动，暗暗高兴着，说：“我困了，先回屋睡觉。正国，你第一天回来也累着了，早点带苗苗休息。”
她这个老人家就不打扰两口子了。
想要孙子孙女，还是得给两口子多留下独处的时间。
莫河花一走，就只剩小两口了。
贺苗苗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吃水果，不然等那几个孩子看见，自己就没得吃了。
孟正国默默看着她吃，胸腔那团火气更旺：“要回屋睡觉了吗？”
“你困了吗？”贺苗苗随口一问，“要是困了你先进屋睡吧，我再坐一会。”
偷偷品尝水果罐头，连罐子里的水她都想喝了。
孟正国起身，却等着她：“一起回屋。”
“我还不困，我再吃一会。”
“屋里还有，进去吃别的口味的。”
贺苗苗心想：那也太浪费了，总共就那么几罐，一天吃两罐很快就没了。
但孟正国这个大块头在旁边站着，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她说：“你把凳子收好，去看看厨房门关没关，我先进入。”
孟正国收拾好外头以后，进屋就看到她还抱着水果罐头，喝了点水，意犹未尽地添嘴角。
孟正国更热了，他把门锁上：“你喜欢吃，以后给你多买点。”
“不怕费钱？”贺苗苗反问，她现在可不是那种节省的小媳妇，该吃吃该喝喝，绝不亏待自己，孟正国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吃了不少好东西，不过这个品牌的水果罐头还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好吃的。
“自己媳妇，有什么费钱的。”孟正国坐到她旁边，开始拖鞋，挨得特别近，贺苗苗闻到他身上的香皂味，侧头看过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去部队，有没有领导给你介绍对象？比如他们女儿什么的。”
孟正国顿了一下：“介绍过，互相没意思，没成。”
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不会是贺安乐吧？
贺苗苗把罐头放下，叉腰问他：“老实回答，是哪个领导的女儿，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对人家姑娘产生想法？”
孟正国看她嘟着小嘴气呼呼的，可爱俏皮，那股邪火更加僵持不下：“都是遇到你之前的事，结了婚就没有了。”
“真的？”贺苗苗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我都结婚了，还和别的女同志拉拉扯扯做什么？”
贺苗苗放心了，只要他性格没有变化，那就是一个上进顾家有责任心的三好男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轨。
她白捞了一个好丈夫。
她继续追问：“那之前介绍的女同志叫什么？”
女人都喜欢问这种事，确认男人有没有在外面偷吃，孟正国看到她吃醋，心里偷偷乐呵，故意逗她：“让我想想啊”
“你还敢想。”贺苗苗轻轻锤了他一下，“这是能想的吗？结了婚你就得对家庭负责，想都不能想。”
真的吃醋了。
孟正国扣住她的手，笑了：“吃醋了，嗯？”
“没有。”她就想打听。
“结婚前都没谱呢，结婚以后更没可能了。”孟正国拉起她的手背亲了一下，“我只喜欢自己的媳妇。”
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从手背传到脑海，贺苗苗头皮发麻，快速抽回手。
“别打岔。”
“我说真的。”孟正国被她勾得心里痒痒，不过这时想起了一件正事，“媳妇，你们家在京都有亲戚吗？”
老首长时不时问起她媳妇的事情，看似关心，实则在打听，敏锐如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老首长觉得她媳妇长得像某个人，估计是他们的某个亲戚，他回家探亲的时候，还说等他媳妇随军了，带去家里吃顿饭。
这事很奇怪。
“京都的亲戚？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问问。”
“不知道。”贺苗苗说，时间线没偏差的话，今年她亲生父母已经在首都了，但这事不能和孟正国说，太荒唐了。
她垂眉的瞬间，孟正国看着她的长睫毛，然后又落到胸口，心中一动，什么都忘记了，把人拉上床：“睡觉。”
贺苗苗感觉到了什么，呀了一声：“你”
孟正国捂住她的嘴，沙哑道：“叫小声点，娘在隔壁。”
贺苗苗呜呜呜地抗拒着。
臭男人，怎么天一黑脑子里就装的都是这种东西。
不过她确定没敢叫太大声，一直忍着，怕被莫河花听到，后半夜就叫不出来了。
连着几天贺苗苗都没睡够，黑眼圈很浓重，很快考上大学的喜讯就传来了，是街道主任亲自过来告诉的，贺苗苗考上了京都大学，整个街道都跟着长脸。
过来祝贺的人很多，其中最高兴的是孟家人，莫河花笑得合不拢嘴，做了几桌饭菜请邻居和亲戚来吃，周丽跟贺强都被邀请过来了。
两人都很震惊，没想到贺苗苗悄无声息地考上了京都大学，之前都没知会他们一声。
周丽人都傻了，吃饭的时候听着其他人的祝贺声，差点没忍住变脸，更是食之无味。
贺强听着其他人的夸赞，心里虽然也高兴，却很惆怅，贺苗苗结婚以后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他们，确实是疏远了，连亲戚都算不上。
不知道为什么，才一年时间，就变化这么大。
客气全都散了以后，贺苗苗送周丽和贺强出门，手里提着莫河花给他们装的一点礼物，递过去的时候周丽没接，贺强拿了：“你这孩子，考大学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说了你们能让我考吗？”贺苗苗反问。
贺强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考哪里不好，怎么非得去首都，知不知道在那里要花多少钱？你没出过远门，什么都不知道，去大地方不适应，也没钱花，到时候”
贺苗苗懒得听她废话，就没一句好的：“钱的时候不用你们操心，我丈夫有，就算不考大学，随军的申请也已经批准下来了，我是必须去京都的。”
现在户口在她手里，又有婆家人和丈夫支持，贺苗苗早就不怕周丽了。
来拦她啊？拦了大不了就撕破脸皮，直接撕开她十八年丑陋的面具。
周丽拦得住吗？
“随军？”周丽音量突然拔高，“你不能随军。”
“醒醒吧。”贺苗苗打断她的妄想，“从你没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的那一刻起，我早就不是你女儿了，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我的事情你没权干涉。只要你敢拦我，我就让我丈夫查，查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就看看到底是你的本事大还是他的本事大。”
被这么一威胁，周丽面色灰败，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贺强连忙打圆场：“苗苗，你妈也是担心你，没打算不让你上学，都是一家人，话别说得这么重。”
“想不想让我上学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你们安分守己不来惹我，我还能看在十八年的养育之恩，让你们再过一段好日子。如果敢拦着我上大学，别怪我撕破脸皮。”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会不会听就是他们的事了，贺苗苗转身砰的把门关上。
周丽还做着让她不认亲的美梦呢？想得美。
贺苗苗以为警告了以后周丽会打消念头，没想到还是低估她了，准备跟孟正国出发前往京都的前一天晚上，贺强突然上门，说周丽重病，想让她过去照顾一段时间。
“住院了吗？”贺苗苗问。
贺强愣了一下：“还在家。”
本来就是装的，当然没住院。
贺苗苗觉得特别讽刺，毫不留情地揭穿：“回去告诉她，别装了，不想让我去京都上大学也不用这么做，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去守孝的，最多下葬的时候在坟头上一炷香。”
想打感情牌，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就算大家都说她不孝顺，她也不在乎这些虚名。
看到周丽虚伪的嘴脸就恶心。
贺强面色都变了，皱眉道：“苗苗，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好歹她也是你妈。”
“我妈？你确定你们真是我亲爸妈吗？”贺苗苗冷笑。
贺强愣住，他从未觉得贺苗苗如此陌生，就像从来都不认识一样，但是贺苗苗的话也戳了他心里一个痛点。
贺苗苗确实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被换走的，本来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觉得挺对不住她的。
“有没有生病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去看。”
贺苗苗说得绝决，贺强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回去了。
每一次贺苗苗看到父母都冷嘲热讽，完全变样，孟正国听到他们对话，一直没插嘴，等人走了问：“你和岳父岳母有矛盾？”
就算不喜欢父母，也不至于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就像有深仇大恨一样。
贺苗苗问他：“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这么讨厌他们？那是因为他们不是我亲爸妈。”
孟正国皱了皱眉头。
贺苗苗把这些年周丽对她做的坏事都说出来，至于不是亲爸妈的事，则说：“我不是贺家的孩子，是偷听到我奶奶说的，我父母健在，但是周丽的孩子生了病，为了给她孩子治病，把我跟那孩子换了，这些年也没把我当成亲女儿看。这也是她想方设法阻止我去京都的原因，因为听说我父母就在那儿。这些年周丽不跟奶奶家来往，就是因为这事，双方互相怄气。”
“之前我还不相信，可是她不让我上学，逼着我结婚，后来我亲口听到她跟贺强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才发现奶奶说的是事实。多讽刺的一件事，是不是？”
反正孟正国也不会去洞洞村问实情，贺苗苗就这么说了。
她必须得去京都。
孟正国陷入长久的一阵沉默。
他想到了老首长问的那些话，突然间觉得也许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等回去了问问老首长。
周丽没能阻止贺苗苗离开，第二天一早，贺苗苗就跟孟正国坐上了前往京都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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