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不在焉
“心理的症结不比身体，去除病变的细胞就会恢复。”
“我能做的只是辅助。”
姜小雨的病症显然在霍锦彦身上。
每次看见霍锦彦，她浑身的肌肉都会绷紧。恐惧写满了整张脸，待在霍锦彦身边对于她的治疗来说有害无益。
但是她只是个心理医生而已。
霍锦彦抬手。
动作俨然有几分打发苏婉婷的意思。
苏婉婷心中生出几分无奈，霍锦彦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一句吗？
“锦彦。”女声忽然响起。
苏婉婷回眸。
雪樱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手里拎着雪色的小包，妆容精致。出现的刹那将整个走廊都改换了模样一般，这里仿佛不是医院，而是她走秀的T台。
霍锦彦转身，没有说话。
“苏医生？”雪樱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讶异，随后了然地道，“姜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婉婷看了眼霍锦彦，摸不准该不该开口。
“有什么事？”霍锦彦道。
“妈她今天起来有些着凉，身体不大舒服。”雪樱连忙道，“你这边什么时候能回去一趟，妈也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这话谁都能听明白。
身体不舒服是次，有事商量才是重要的。
霍锦彦眸子半阖，下颌到颈部的线条绷紧。浑身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地不耐，他口吻倒是一贯的冷淡，“事情她自己拿主意，不用和我商量。”
“晚上要是发烧联系我。”
雪樱握着包的手紧了紧，“是很重要的事，妈希望你能……”
“我还有手术要指导，你先回去。”霍锦彦打断道。
雪樱抿着唇。
任何一个人被这样明显的敷衍，心情想必都不会太好。
不过她转眸看了眼苏婉婷的功夫就瞧不出一丁点的情绪，她微笑着道：“苏医生麻烦你了，姜小姐真是可怜，我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拿钱办事，我是专业的。”苏婉婷笑着道。
雪樱嘴角勾了勾，这才看向霍锦彦，“锦彦你注意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朝电梯走去，苏婉婷也同着她一并走入电梯。
两相无言。
等到电梯门打开，雪樱才笑着道：“苏医生也要注意身体。”
话落她走出去。
苏婉婷看着雪樱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不得不说雪樱是个哪里都挑不出错处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越让人想要敬而远之。
谁知道她们皮相下面埋着的是什么。
而此时办公室外。
“半个小时后有个会议。”江涛道。
霍锦彦沉着一双眸子，“推了。”
“可是……”
霍锦彦回眸，神色略带几分冷厉。嘴角还残留着血痕，看起来宛如弑杀的罗刹神，江涛连忙将一堆理由抛之脑后，毫无原则地道：“我通知其他人，时间另改。”
“不用。”霍锦彦道。
江涛回眸。
向来霍锦彦都是说一不二的，他做的决定断然没有改变的，因为姜小雨倒是打破了不少。但改主意改的这么快，这还是头一回。
“那我现在准备会议？其他的……”
霍锦彦摆手。
江涛噤声。
“去物色一个护工。”霍锦彦手指轻敲着，“上次那个胆子太小，业务能力差。“
江涛摸了下鼻子。
“选个面相和善点的，熟练的。”霍锦彦顿了顿，“人不能太聒噪，要会做饭。”
江涛点头。
医院里退休的护士，哪个不是熟练的。
随随便便就能抓来一个。
不过……面相和善？
“去办。”霍锦彦道。
江涛挠了把脑袋，什么时候护工行业也兴长相歧视了，难道这就是社会的内卷？
“霍总会议推了，今早就没什么事了。”江涛瞥他一眼，“现在是回去休息吗？”
虽然昨晚霍锦彦没有亲自操刀，但是却一直从旁指挥。
“带她回去。”霍锦彦似是刚想起来一般。
江涛点头。
他恭敬地看着霍锦彦，见他没动才意识到什么，“霍总不回去休息？”
“不必了。”霍锦彦道。
江涛有些茫然地走进办公室，准备弯身将床上的姜小雨抱起来。霍锦彦却是先一步走上去，斜睨了他一眼道：“去开车。“
那目光里隐约带着几分冷意？
江涛忍不住摸了下鼻子。
他是跟在霍锦彦身边最久的人，比起其他人自然有自己的优点。门路广，做事利落，最重要的是有眼力见。但是他最近好像是越来越看不透霍锦彦了，三番五次地做不好事。
驾驶着车朝别墅去。
一路上江涛都有点心不在焉。
从自己青葱岁月想到了入职，他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失业危机，一时间恨不得动用自己十二分的心神揣测霍锦彦的意思。
车在别墅草坪上停下。
霍锦彦将姜小雨抱着走进去，江涛靠在驾驶座上。
这栋别墅他来过几次。
霍锦彦每个月都会过来一到两次，手术累了或者研究进入瓶颈。江涛其实也能理解，这个时候往往人想要休息，回霍家保不齐有一堆事。
但今天霍锦彦明明也累了，眼底都有血丝，却不打算留下休息。
到底是为什么？
江涛慢悠悠地把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一个个击毙，然后才烦躁地挠了把头发。他掏出手机准备找个合霍锦彦心意的护工，忽地他动作僵住。
难道都是因为姜小雨？
苏婉婷说她不能再受刺激，所以护工要找面相亲人的，霍锦彦也尽可能地避免出现在姜小雨面前？
他何曾这样对人用心过。
“开车。”霍锦彦的声音忽然响起。
江涛连忙发动车子。
他扫了眼霍锦彦，对方面色冷淡，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柔情。刚才在他脑海里的念头顺便被掐灭，霍锦彦这个人也会温柔的对一个人吗？
“会议推到明天早上。”霍锦彦忽然开口。
“知道了。”
翌日。
霍锦彦缓步从研究室里走出来，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扫了眼屏幕上的信息。
他眉头微微拧了下。
“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江涛走上来。
霍锦彦点头，他随手将外套递给江涛。继而自己朝会议室走去，江涛连忙跟上他的步伐，“霍总现在有件要紧的事……”
“会议之后再说。”霍锦彦抬手。
江涛一脸为难，霍锦彦却已经快步走进会议室。许久后他沉着脸走出来，随手将文件扔给江涛，旁侧还有不长眼的医生笑着道：”霍总，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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