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花朝旧事
二月十五日，花朝节。
从早上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城中人差不多都去了花神庙。人群把舞狮扮花神的围得水泄不通。前头后头炸着噼啪的炮仗。
就这样，把“花神娘娘”绕上一圈，再迎回庙中去。扮花神的戏旦，穿着百花服，画着勾去斜来的妆容。
前后撒花，后头拾花，也是很热闹的。
而这个时候，也正是做生意的时候，街边买艺，卖糖食小器具，杜良玉犹豫要不要买酥糖，就听到裴端卿叫他。
“良玉。”
他看过去，裴端卿就从对面走过来，一身白袍，头发全部高高束起，一支木簪斜了半分。
眉眼舒展，眼中微亮。真是唇好看，眼睛也好看，人也好看。配上这英花火会，人潮拥挤。他大概是刚刚搬到这人间的。
少人纤细，杜良玉即刻就想到，这是紫微仙官，天上星宿！
“你也出来迎花神。”
“陪表哥来的。”
“宗璞，他在那里？”这时候，那卖主竟然趁这个空挡把酥糖包好递过来。
“爷，酥糖！”
这老板也真是灵滑，他两句话的功夫，还没说要他就递过来了。杜良玉看裴端卿，正巧，裴端卿也看向了那包油酥糖。算了吧，收着就收着了。
杜良玉才腰包间掏出钱来，“再来一包。”
然后转手就把手中的给了裴端卿，“这油酥糖里交杂着花生，芝麻，杏仁……你尝一尝？”
裴端卿道了谢，接过去。
一撑开，那那五块焦糖里确实是这些东西。焦糖的颜色也十分好。裴端卿尝了一块。杜良玉勾着腰看他，他眉毛微皱，下巴微动。
“怎样？”
“有些粘牙，不过还好。”
杜良玉接过另一包油酥糖，“那我们去找你表哥吧！”
这小孩子有些好玩，杜良玉心里想着。
张宗璞搂了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
“你——怎么卖这么多东西？”
“喔，今天降价便宜，可以多买一点。”
杜良玉将酥糖递给张宗璞，对于一个药罐子来说，但凡有点苦，都应该有点甜的。
张宗璞递过来一只面具，深蓝色，又用暗红色勾勒出碧红色的陪衬纹样，冒似月季花。
“给，作为交换礼物。”
然后给了裴端卿一只白梨花。他则给自己戴了只——油菜花。
那绿边带黄，黄边带绿。
偏偏裴端卿这孩子想象力丰富，说了句，“表兄这桂花开的很茂盛。”
“噗……我也觉得很好！”一般卖家为了应时令，是不会把八月份的桂花画在二月。
张宗璞神情倨傲，“那我们去花神庙吧！”
“走吧！”
花神节那晚，镇中庆花神的余韵还没有过去，有人会桥上摆摊，也有人出来逛，但绝对不会是明天要下地的人。
张家来人，说官府的人寻张宗璞。张宗璞便只好先走。杜清佾又带着张姝去挑首饰胭脂，胡成去城中买酒。
张家小辈各玩各的，便只剩下他和裴端卿划船。
从西街顺着河下去，汇成了一个湖，湖边又活上了荷花，再深一些还有深水芦苇。
这两日变得很快，渐渐地要穿不住衣服了。他两个人吃饱了躺在刚好能够容得下两个人的小舟中，顺着河水悠悠地晃。杜良玉吃了晚饭，还喝了几盏酒。
裴端卿喝酒上脸，泛红地躺在一边，说话都咬舌头。
“你以前不喝酒？”
“不是，只是没有向今天一样喝。”
“今天高兴？”
“家中大人总是为了规避我犯错，很少像今天这样。”
“往年花朝呢？”
“不过，父亲常有应酬，母亲大人不允许，但是下厮却每天都会出去，有时候会给我带些蜜饯。”裴端卿顿了顿，邹邹眉毛接着说，“后来，大人也就暗自允许了。”
“还有什么想吃没有吃过的吗？”
“不知道。”裴端卿突然坐起来，“一点也不好！”
“嗯嗯，乖！持美，躺下来。会吓到游船的人的。”
“想吐。”
“想——”杜良玉撑起身来，裴端卿已经趴在船边呕了起来。看着他很难受，杜良玉一边扶着床一边替他拍后背。
没多久，裴端卿转过身来靠在船边，，他满脸涨红。把水壶递给他，裴端卿濑了口，抹了把脸。
“你坐好，我划船。”
两人靠了岸，想着裴端卿会有些难受，就把他送回了张府，自己才回去。
裴端卿回去的时候，已经好多了。听张三好说，他表哥回来了，只是听说街上人少，也就没有去，让他去他院中。
裴端卿想着人还醒着，索性人就去了。
两人谈了半个时辰，裴端卿出来的时候，面色慌乱。张三好上前去扶他。
一向知书达理的裴端卿却甩开了他的手，“不用你管。”
就他回了屋子，张三好在后头不明就里。
那日之后，裴端卿就着了病，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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