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两栖讲武堂
“少爷，这么说乔山他们没死？”船舱里，梁大壮蹲在地上，摊开白花花的银子，给陈河看。
往日少爷最爱数银子了，这回从旅顺回来，不知怎么了，一个人伏在案前，画着奇怪的图案，连瞅都不瞅一眼。
画好图案，陈河把它收好，整个人疲惫不堪，这次若是没有汉军的拼死阻拦，他或许就死在鞑子手里了。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某段时间内，将乔山这帮人救出来。
而这个时间，很可能是在明年的秋天，因为古人有秋后问斩的习惯，今年立秋已过，想要杀人也只能等到明年秋天。
再加上他们属于孔有德的人，即使鞑子想要痛下杀手，也不得不考虑朝廷的态度，所以只能光明正大的秋后问斩。
更何况乔山还是诱饵，自己不去，一时半会，他们还不会动手，但即使是这样，留给陈河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必须加快壮大的脚步，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破局中，找到一条生路。
一踏上登州码头，数百个青衣小帽的下人哭嚎着迎上来，嘴里叫着少爷，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在这感人的一幕中，陈河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他看见，有人往自己的眼皮熏辣油时，才恍然大悟。
几天不见，不少下人的将军肚都起来了，隔老远就能闻着猪肘子味。
梁大壮眼睛都红了，娘的，自己在外面受罪，这帮蠢材在家里享福，实在太不公平了。
这时，鹿文和张玄迎来上，抱拳施了一礼，“见过小侯爷。”腰还没弯下，眼睛就往船舱里瞟。
“不用看了，总共六百多炮师，先把他们安排在船厂工棚中，好吃好喝招待着。”
“属下明白。”
两人一抱拳，兴奋的越过陈河，将那帮匠人带去船厂，望着他们的背影，陈河微微一笑。
乔山妻子孟巧儿，来到陈河面前，福了一礼，“李公子，不知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报仇。”虽然安全了，可她并没有忘记为夫君报仇。
“嫂子，报仇之事，请先住下再说。”
“既然如此，我们先告退了。”
孟巧儿没说什么，随着侯府下人去了老宅，由于人多，陈河特意把老宅的厢房让出来。
回到家饭还没上吃一口，船厂的葡萄牙匠人又闹起来，他们吵着闹着要回葡萄牙去。
“尊敬的侯爵，请允许我以天主的名义，对你抗议，我们要回到天主拥抱的国度去。”一个大鼻子老外摊开手说道。
陈河冷笑一声，“据我所知，你们的国土至今还被西班牙统治着，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回去？”
这.......
葡萄牙人纷纷低下头，脸色颓丧，他们在战争中败给了西班牙人，是一生的耻辱。
话锋一转，陈河开出了条件，“这样吧，只要你们留下来造船，我保证将来帮你们打败西班牙。
而且还会建一座天主教堂，让你们的灵魂得到救赎。”
葡萄牙人微微一愣，随及面露狂喜之色，“你说的是真的？”
陈河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哈哈哈，亲爱的陈，天主会保佑你。”高兴的葡萄牙人露出一口大黄牙，冲着陈河冲过来，想给他一个友善的拥抱，被护卫赶紧隔开。
瞧着西夷得了这么大好处，那些本国的军匠也跳着脚要回家，对此陈河郑重许诺，每人一套宅院，月俸三两，糙米三百斤。
处理完匠人们的事，李唐从人群里走出，他想要打炮仗，对于这位弹道略懂的翻译，陈河自然没有忘记。
“这次回来的人中，有两百多人是炮手，我任命你为火炮军总兵，伽马为副将
你们二人负责研发，改进轻重两型野战炮，以及新式燧发枪，一年之后最少要培养出两百名骨干，五千名正规陆军。
至于军饷方面，可参照营伍兵最高等级划分，把总以上五十两递增，寻常将士年响四十两。”
“您真的让我当总兵？”李唐带着颤音，死死盯着陈河。
“没错。”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唐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笑的泪流满面。
他的心情陈河多少了解一些，一个落魄半辈子的人，突然时来运转，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足以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
还有大鼻子伽马，本来是宫廷卫队长，自从沦落成匠人，就没指望收回葡萄牙领土，如今重新执掌军队，自信又回来了。
将燧发枪和野战炮的图纸交给二人，陈河转身朝着东山腰的书院走去，他相信看了自己的注解，两人多少会有些感悟。
白银书院建在半山腰上，面积大概二十亩左右，是梁大壮根据白鹿书院仿造的，按照他的话说，白银二字最实在，念书不就是为了挣钱么。
来到山门下，抬头看了一眼那古朴的牌匾，陈河总觉着不是滋味，一个练军备武的地方，非要带上铜臭，实在有些不像话。
于是金口一开，白银书院就变成了两栖讲武堂，堂下共设五科，炮兵科，步兵科，水兵科，情报科，以及基础科。
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得老夫子怒发须张，因为陈河把孔孟之道放在了最后一档。
“小侯爷，我山东乃是孔圣之地，您把儒学放在末位，西学放在首位，这恐怕不妥吧。”说话之人是年迈的张鹤林，天启末年的山野大儒。
“是啊，我泱泱大国，岂可废儒尊夷”有人附和道。
望着群情激奋的老夫子，陈河多少有些打鼓，他光想着发展军备水平了，唯独忘了这是一个独尊儒术的时代。
“各位误解了在下的意思，之所以把儒学放在基础科，为的就是让学子先学会做人，然后在做事。
如果学子只学会了识文断字，却没能通过基础考试，那么就算其他科目修满，还是无法毕业。
陈河语气真挚的解释着，实际上在他心里，百家共鸣才是最好的结果，读书人不能把眼光只盯在做官上。
大明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包括教育，农业，工商业，甚至是军工业。只要利于自身强大，什么都可以吸收。
要不是他实力太过弱小，怕引起注意，早就把全科目建立起来了。
好在讲武堂是民办，学什么都是自己说的算，几个老夫子吵闹一番也就接受了。
搞定教书先生，陈河让梁大壮发布一条告示，凡是适龄的孩子都可以来报名。
告示发布当天，不少人围在山门前看热闹，没有一个报名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这种地方出来的学生，了不起就是个丘八，哪有考取功名实在。
况且坊间传言，院长陈河是个大字不识的主，把孩子交给这种人，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少爷，看来是没人报名了。”梁大壮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开张第一天，连个送份子钱的都没有。
陈河气馁的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我可以进学吗？”
就在陈河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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