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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禅殁


陈志舟负手而入,身后还跟着半佝腰的徐尾,以及粗扫一眼数不清的府衙侍卫,个个手举矛枪,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祝浔啧了啧嘴,心里只觉得麻烦。

        也是,府衙大早上丢了凶器怎么可能不来找。只怕府衙早就发觉他们跟着姚集,就等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虞渊反倒是没有半点意外,抬起眼皮看着陈志舟,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玩味的弧度,“义王殿下倒也是挺闲,不管封地,跑到皇叔面前抬杠。”

        许是因为他波澜不惊的表情,对面愣了愣才回过神,阴测测地咬着牙,“皇叔这意思是不交人了?”

        “交,好侄儿都跑到孤面前要人了,怎么能不给这个面子。”陈虞渊转头向祝浔眨了眨眼,后者撇了撇嘴,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地解了绳索,将两个抖如筛糠的男人踢了过去。

        “那……刀怎么办?”

        陈虞渊笑了笑,“你要就留着呗。”

        祝浔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迷茫,他指着指着外面黑压压的侍卫,“我要就能留?”

        “人都给了,府衙一把普通的刀而已,想来徐知县一定不会介意。”陈虞渊笑眯眯地看向满脸冒汗的男人,“是么?”

        “这……”徐尾眼角的余光扫着面色冷峻的陈志舟,斟酌字句道,“其实,这把刀……”

        “啊,徐知县不会想说这是杀死张立峰的那把凶器吧?”陈虞渊佯作讶异,“不会吧不会吧,毕竟府衙连凶器都能丢,那就没什么资格审犯人了。”

        “呃——”

        徐尾脸色一白,剩下的半句话尴尬地憋在喉头。他身侧的陈志舟更是阴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陈虞渊的脸,恨不得将他身上抠出洞来。

        祝浔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里默默感叹着陈虞渊这张嘴的不一般,上下一磕阴阳怪气的能让人气死。要是当年蛊惑圣心的是他,怕是侯府上下早就被满门抄斩了。

        “乏了乏了,”陈虞渊打了个哈欠,在义王嫉妒到扭曲的视线中拉起祝浔的手,“咱们回家吧。”

        “……!!”

        陈虞渊还特地咬重了“家”字,气得义王在原地咬牙切齿地呼哧呼哧喘气,滑稽得跟夏天看门的大土狗一样。祝浔路过的时候差点笑出了声。

        ……

        笑归笑,走得远了,进了闹市区,祝浔左右看看见没了人,还是贴到陈虞渊耳边小声问,“你这样没事?”

        陈虞渊已经两次为他跟陈志舟正面冲突,陈志舟本人不算绝顶聪明,但至少不笨,身后还有偌大一个杨家。即使陈虞渊受皇帝宠信,如此张扬地起冲突也实在并非上策。

        陈虞渊偏过头看他,笑容柔和,“无需在意,早晚的事,我也有自己的考量。”

        “可是……”祝浔犹豫片刻,“你对我再好,我对官府仍然持有保留意见。”

        “这样就足够了。”陈虞渊的眸色微动,轻轻喟叹一声,“只要你不再像先前那样敌视甚至欺骗……就足够了。”

        祝浔在清澈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也只有自己。

        胸中有什么情绪被拨动了,像是被蜻蜓点过的水面,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泛起了复杂的波澜。他竟然一时无法说清其中到底藏着哪几种情绪。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铁剑,忽然觉得沉甸甸的不止手,还有心。

        “你在墨斋的这段时间,我保护你吧。”

        “嗯?”

        “我不想欠你太多,虽然现在欠的已经有些还不起了……”祝浔小声咕哝着,“除了保护,你想做的也可以使唤我。”

        “……”意外浮上了陈虞渊的眸子,“我以为你很讨厌被人使唤。”

        “是讨厌,”祝浔顿了顿,纠结了片刻,还是把想说的直接说了出来,“但是你的话,就算了。”

        身旁沉默了许久,久到祝浔以为自己被拒绝了,耳畔才划过一丝轻盈的笑声。

        “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同意?”

        祝浔敏锐地察觉到他话语里的一丝深意,脑子不知怎么拐到了他生气时的那次,脸上骤然一热。

        “我是个正经人,有些事不做的啊!”

        “我也是正经人,想什么呢,”陈虞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嗔怪道,“那第一件事,今晚我想吃炸虾球,你给我做好不好?”

        “好不好”这种撒娇的说法应该是不适合成年男人的,但偏生陈虞渊长得俊俏,眉眼弯弯,祝浔被他说得莫名燥热。

        ——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本身,还是因为被阳光烘得温暖的注视。

        -

        二人回到墨斋的时候已近午时,夏元还在灶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前屋里的祝萝和李安却因为没有客人,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

        “山城最近这么乱,你又生病,要不然铺子关两天?”祝浔看着妹妹面如菜色,登时有些心疼。

        “那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了,难道让……”祝萝一脸苦恼,视线扫到了他身旁的陈虞渊,立刻笔直而夸张地站了起来,“小、小王爷!我、不是、草草草民……”

        陈虞渊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她,“还是按原来的叫就行。”

        “……袁哥?”少女试探地小小声喊道。

        “嗯,什么事?”

        “以后袁哥还能帮我算账么?”

        “死丫头,你这点出息!”祝浔看不下去,抬手用刀柄敲了一把她的脑袋壳。

        “诶哟,”祝萝鼓着腮帮子抱怨着,“哪来这么大个刀!吓死人!”

        “是哦,我去找个鞘包上。”祝浔将□□搁在桌上,转头钻到柜子下面忙活起来,“我记得这里有一个……”

        “唔,阿兄,你是从哪儿拿的刀?”

        祝萝的声音隔着木柜传来,闷闷地作响。祝浔从柜台后抬起头,见祝萝伸手托起刀柄末端的血禅,展开仔细瞧了半晌,招呼来了李安。

        “李哥,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咱们墨斋的印哪?”

        墨斋的字画除了纸上的作品之外,还有些客人会要求在特殊的布匹上用不易晕开的颜料作画,祝萝依照对方所言一一完成之后会附上刻印。而在这血禅的一角绘着一株小小的寒梅,旁边竟是正印着墨斋的章!

        刀上的血禅多半是凶手绑的,换句话说,来墨斋订购这副画的便是客人便是凶手。

        祝浔和陈虞渊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可比起凶手这个身份,祝浔更在意他作为十年前刀匠案的亲历者究竟知道多少。如此有目的性地刺杀张立峰,并且使用当年师傅的旧刀……种种迹象表明,他极有可能如姚集等人猜测地那般,是当年某个逃过死劫的徒弟。

        ——换句话说,是刀匠贪污案的重要人证。加上这把刀,就是人证物证俱全,极有可能翻案。而一旦翻案,侯府十年之冤便也有了转圜的余地!

        “我想起来了!这客人神神秘秘的,我还纳闷了好久,”祝萝一拍脑袋,转头看着李安,“李哥你记不记得,之前在咱们墨斋门口有人用银子压着一张纸和两块布,写着要求和寄送地点。”

        “确实有这件事,”李安恍然道,“最后祝姑娘完成,还是夏元给送过去的。”

        “那人住哪里,还记得吗?”祝浔追问。

        “我只记得在城郊,别的早忘了。”祝萝苦恼地挠着头。

        “那大约多久之前?”

        “嗯——我记得天还不太热,可能五六月份吧?”她踮起脚,打开柜台上层的柜子,“因为这一单有点奇怪,以防万一,我将纸条记了下来,找账本的话应该就能——啊!怎么全湿了!”

        前些天下了几场暴雨,屋子年久失修,墙壁渗水。祝浔帮着妹妹将账本全部抱了下来,纸张浸了水黏在一起,没有一本幸免。

        “大家伙儿,饭好了。”夏元从门外探头进来,疑惑道,“咦?大家挤在一起干什么呢?”

        祝浔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算了,先吃饭。”

        -

        那一个下午,祝浔都忙着在院子里铺账本,等忙活完的时候腰都僵了。

        洛卿卿和夏元在灶房里熬药,祝萝和李安在前屋看店,就陈虞渊一个大闲人在那边嗑瓜子,嗑得嘴渴,将水都喝干了也不来帮他一把。

        祝浔揉着酸痛的腰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瓜子,“看我干活很下饭是吧?也不怕嗑上火!”

        “别看我这样,也是有很多事要考虑的。”陈虞渊没了瓜子,拍了拍手,起身伸了个懒腰,将视线从遥远的天边收回,笑眯眯地看着他,“记着了啊,晚上我要吃炸虾球,现在离集市关门还有一段时间,快去。”

        这丫的还真一点也不客气。

        祝浔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直到对方转身进屋才抽开视线,认命地去集市买菜了。

        -

        晚饭是夏元帮着一起准备的。

        虾球的步骤比较繁琐,要先去头剥壳剔虾线,用葱姜蒜腌制去腥,裹上面粉下锅,炸至金黄酥脆,满屋飘香。再将炸好的虾球捞出,沥了油水,加入豆豉酱汁增色增香,待到汁液都收干了才算完成。

        好在祝浔十五岁之前还是京城贵公子,见识过稀奇古怪的八珍玉食,否则哪里会做如此精致又昂贵的菜。

        ——真是闲得慌搬了尊佛回来。

        祝浔心里腹诽着,招呼夏元将虾球收汁出锅,自己则去准备碗筷了。

        “好香——”夏元嗅了嗅,一脸兴奋,“祝爷什么都会做!”

        “不都是为了尊敬的小王爷嘛。”祝浔撇了撇嘴,跟他一起将热菜端上桌。

        夏元笑了笑,小声地呢喃着,“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嗯?”

        “没什么。”

        “我感觉,虽然只是我感觉,”祝浔侧过头看着他的脸,“夏元,你今天是不是一直有心事?”

        少年嘴角的笑容一顿,他沉默着低下了头,手里的菜盘在桌面上轻轻磕响。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有一件事你不得不去做,但是又知道自己做不好,该怎么办?”

        “找人帮忙?”祝浔眨了眨眼,“你碰上什么难事儿了,跟我们讲讲呗。”

        夏元看着他半晌,夕阳的余晖在他眼里转啊转,最终融进了暗沉的底色之中。

        “也不是什么大事,”夏元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快到我娘的忌日了,我想回去扫个墓,但是我爹那边的亲戚都不待见我,可麻烦了。”

        “啊,这个我也不擅长啊。”祝浔挠了挠下巴,“不然给你放个假,你早点回去,好避开他们?”

        “好诶!”夏元眼睛一亮,“那我明天就走!”

        “……”祝浔合理怀疑,他只是想讨个假休息。

        “多谢祝爷祝老板!”夏元立刻顺杆儿往上爬得勤快,拾起盘子里的一个虾球喂给他,“这个虾球敬我最喜欢的祝爷!”

        “这虾球是我炸的……唔!”

        祝浔一张嘴就被塞了个猝不及防,看着夏元哈哈大笑的模样也不由得无奈起来,陪着他笑了一会儿,眼角的余光冷不丁瞥见厅口站了个人,浑身登时一个激灵。

        我的个乖乖,那脸——黢黑黢黑,能拿去点炉子了都。

        “袁……呃,不是,小、小王爷?”夏元试探地喊道。

        陈虞渊面无表情,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逡巡着,最终落到了那盘炸虾球上。

        “就、就吃了一个……不然再炸一点?”夏元往祝浔身旁缩了缩,不知为何,他觉得此刻的陈虞渊很可怕。

        “……”

        陈虞渊上前一步,夏元就往祝浔身上靠近一步,等他走到桌前的时候,夏元都快蹭祝浔怀里去了。

        “好香好香,好饿好饿!”祝萝轻快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少女猛地一把掀开帘子,见了厅里的三人,歪了歪头。

        “啊,袁哥不要动哦,你头上有点绿的……”

        “……”

        陈虞渊瞬间裂开了。

        “拿掉了,诶、诶……?”祝萝拿着一片绿油油的叶子,迷茫地看着陈虞渊飞快地转身冲进屋子,啪的一声将门重重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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