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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禅殁


陈虞渊拿着空药碗出来的时候,李安正在院子里洗碗,顺手从他手里接过了。

        夏元和祝萝在前屋里请点着今日的账目,陈虞渊拢起下摆坐在李安旁边,他的位置不显眼,却能将前屋看得一清二楚。

        “你来了多久了?”

        “他们兄妹从京城搬来这里的时候,大约是五年前。”

        “他们知道你原来是太子的人么?”

        “自然不知道,否则我也得被赶出去,”李安苦笑笑,洗碗的手一顿,“当年还多谢小王爷指的路,与其陪镇远侯死在战场上,倒不如来这里更有意义。”

        陈虞渊看着他脸上的疤,约莫两指宽的疤痕横穿鼻梁,足以表明当年的战况有多么惨烈。

        镇远侯便是祝浔的父亲,名唤祝尔,十年前战死疆场,皇帝却听信谗言,对老将军产生疑虑,连带着身为后人的祝浔与祝萝都受到了冷待。

        “其实出事之前祝浔还是天之骄子,他讨厌朝廷……也挺正常的。”李安低声道,“皇帝不允许他考功名,他自然也不清楚朝中仍有不少人至今还在为镇远侯鸣不平。”

        说来好笑,皇帝怀疑镇远侯,却没有收回爵位。这侯爷之位便从死去的父亲传到了祝浔手里,他便成了史上第一位住茅屋睡板床的侯爷。

        陈虞渊抱着腿,将脑袋埋进膝盖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的。”

        “小王爷……”李安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不来也行的,我拼上这条命也会护着他们兄妹俩。”

        陈虞渊摇摇头,上一世李安也莫名其妙地死了,山城的水太深,背后牵连甚广,他必须得插手。

        “我听太子说,陛下那边倒没什么,国师却很反对您过来。”李安又道,“国师还自称推演了个命盘,说祝浔未来一定会反叛逼宫,像话本子里的坏人角色,还说您是什么主角,让您一定要杀了祝浔……”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所以太子还挺担心您听了他的。”

        “那个傻子。”陈虞渊嘀咕着,“这命盘我逼他收回去了,除了太子、你、我便无人知道了,千万莫要往外传。”

        李安点头,他与太子都是不信那国师的。

        “罢了,我话说重了,祝浔肯定要不安心的,”陈虞渊揉了把脸,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晚上我陪祝萝去画舫,你帮我盯着祝浔,千万别让他胡来。”

        -

        正如陈虞渊所料,祝浔此刻正为妹妹的事情焦虑万分。

        若是对方所言非虚,那么此次的画舫之行便无异于鸿门宴,而他恰恰把陪她上画舫的陈虞渊惹毛了,还能指望他保护祝萝?能不倒打一耙就谢天谢地了。

        祝浔辗转反侧了一夜,一旦闭上眼,妹妹的死状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不行,无论怎么样也要混上画舫!

        当天下午,他躲在院子里看着陈虞渊与祝萝离开,便悄悄披起衣裳,藏好匕首,在夜色的掩映下赴往画舫。

        澄月当空,波动船影。华灯初上,轻罗曼舞,丝竹悦耳,整座画舫喧闹得犹如白昼。衣着华贵的侍女端着精致的酒店穿梭于甲板与厢房之间,所到之处带起阵阵香风,只是闻着便感觉捡了块金子。

        祝浔离京五年,甚至都忘了京城画舫奢靡无度,连上船都需要买那金贵的船票,一张五钱银子,足够顶墨斋一个月的吃穿用度。

        看门的伙计见他拿不出银子,烦躁地正打算轰人,视线却定格在了他身后。

        “诶!李哥!”

        祝浔回过头,见李安搭着他的肩膀朝伙计打了声招呼,“这不是小七么,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哎,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那些活都没人肯干了!老板可生气,我们哥几个的工钱都扣了一半。”伙计长吁短叹道,“咋了,这人是你朋友?”

        “是啊。”李安呵呵笑道,“我们上船找个人,行个方便呗?”

        “这也就是李哥了,别人我肯定不卖这个人情。”伙计啧了啧嘴,还是让开了身。

        祝浔跟着李安稀里糊涂地挤上了画舫,他这才第一次知道,李安原来是在画舫上帮工的。画舫给的工钱一定比墨斋给的多,李安却是画舫开张以来第一个来找活干的。

        祝浔瞟了李安一眼,后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似乎在纠结着怎么解释。

        算了,毕竟混上画舫还是他的功劳。

        祝浔主动挑开话题,“你知道他们在哪个厢房吗?”

        “嗯……”李安明显松了口气,摇了摇头,“问问人?”

        “行,这片你熟。”祝浔点头,跟着他挤进人潮。可画舫上人来人往,灯迷人眼,他被香粉薰得打了个喷嚏,再回头已经找不到李安的影子了。

        -

        画舫正是热闹的时候,李安挤了半天也没见着除了小七外的第二个熟人,还把祝浔给丢了。

        人群熙熙攘攘吵得晕头转向,李安绕着船舷边缘吹吹风散散热度,正头疼地想着怎么找人,冷不丁听见一阵吵闹从靠近船尾的左舷处传来,声音听来还熟悉得很。

        尾楼的几个船舱底下一般都是用来存放货物的,上头搭的两层是老鸨的屋子,平时没几个伙计会去,乌漆麻黑的没点灯。也幸好李安以前帮工得久,对这片熟悉,才能不惊动旁人轻手轻脚地摸过去,躲在桅杆后悄悄张望。

        只见姚集不知从哪儿抄起根木棍,脚步踉跄,狞笑着步步紧逼向他对面的陈虞渊。陈虞渊没有后退半分,只是皱着眉头警惕地盯着他,而他身后的祝萝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靠着船侧瘫软在地。

        “给我让开!我警告你个小子,别坏了我的好事!”

        陈虞渊扫了他一眼,灵巧地躲开他毫无章法的棍棒,一脚狠狠踹向他的下盘,随即不等他站稳便一个侧身扭转,手肘击颈,卸下了他手里的武器。

        只不过一招之间,姚集眼前一花,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陈虞渊按倒在地了。

        “又不是没打过。”陈虞渊本人很无奈,“怎么,天晴了雨停了,你觉得你又行了?”

        “咯咯咯……”被桎梏住手脚的姚集却似乎并不慌张,一个字一个字地咯咯笑着,“你拦得住我,拦得住你背后的人吗?”

        李安看得一怔,这三个人跟三胞胎一样形影不离,这会儿却只见到了姚集一个人……坏了!有诈!

        他想也没想,三两步冲上前,摆出架势警惕地望着他身后船尾的暗处,片刻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应该是没人的,”陈虞渊早知他在暗处,找了根绳子将姚集的手脚绑了起来,“他们三个没半点功底,要是躲着,我听得见。”

        李安愣了片刻,讪讪地挠了挠头,“是我一时昏了头。”

        “你在这儿是不是说明祝浔也来了画舫?”陈虞渊揉了揉眉心,“他人呢?”

        “……”

        “走丢了?”陈虞渊叹了口气,拍了拍兀自懊恼的男人,“没事儿,等祝萝酒醒了咱们再去找。”

        他简要地与李安重述先前发生的事。

        这场酒局倒是稀松平常,没有他先前担心的下药或者埋伏,祝萝的酒量好得超过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一个人硬生生地喝倒了三个大男人——本来陈虞渊也想帮她挡两杯的,但愣是没处下手。

        酒局上正事儿没谈几句,酒坛空了十几罐,两个小跟班先不行了,跑出去找茅房。姚集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说荤话,陈虞渊便将同样喝高了的祝萝扶出来醒醒酒,可她实在是喝得太多,江风一吹就扒着船舷吐得天翻地覆。

        陈虞渊扶着祝萝,“然后姚集酒醒了就来找茬,再然后,就被你撞上了。”

        “阿兄怎么也来了——”祝萝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刚起了个头,就又背过身去一吐芬芳了。

        “你们兄妹俩,是不是天生的胃都不太好。”陈虞渊拍着她的背,转头跟李安道,“你懂医么?我瞧着她好像有点发烧。”

        李安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惯常平淡的脸上也严肃起来,“这得找郎中,我这就去。”

        他正要离开,地上的姚集忽然不老实起来。

        “放开我!我要去找老二老三!我就让他们埋伏在船尾,跟你们来个前后夹击,现在不见了,肯定是你们搞的鬼!”姚集在地上扭曲着大喊大叫起来,“你们现在松绳,我还可以让徐知县网开一面!”

        李安面无表情地踢了他一脚,“要不要把他打晕带走?”

        “……不太对,”片刻的沉默过后,陈虞渊沉声道,“你有没有闻见血腥气?”

        -

        祝浔贴着人少的右舷转悠着,不留神便晃到了船尾,忽的听到风里传来细微的声响,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夜色中穿梭。

        ——难不成是姚集他们想埋伏祝萝?

        宁可错数,不可漏过。动静是从尾楼与船尾的间隙中传来的,只是响了一下就没了,祝浔生怕他们跑了,着急地绕过地上堆满的杂物木箱往黑暗深处走去。

        微寒的江风卷着轻微的血腥味在鼻尖停留。祝浔更加小心地留意前方,提防着他们从旁袭击,却没料到背后倏地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似乎是某人尽全身力气的一脚。

        他没来得及回过头捉住罪魁祸首,整个人便猛地往前扑去,跌在了一个软绵绵并且尚有余温的物体之上,血腥味陡然在鼻尖加重,他伸手撑着地板,冷不丁摸到一手黏腻。

        祝浔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弹跳着起身,借着清冷的月光看去,一地血泊中倒的竟是姚集两个小跟班!

        两人毫无挣扎痕迹地倒在地上,其中一人如祭品般被□□笔直贯穿喉咙,死死钉在甲板上,血禅挂在刀柄末端诡异地迎风飘扬着,雪白如初,竟没沾上一滴血迹。

        死、死了?!

        祝萝没事,反而凶手死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未被□□砍中的那人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呜咽一声,缓缓睁眼。

        他似乎没有受伤,只是被同伴的血迹染了一身,跌跌撞撞起身环视四周,面上的恐惧递增,在与祝浔对上眼的刹那达到了尖峰。

        祝浔低头,看着还温热的血液从自己的指缝里一滴滴地落到地上。

        于是,空气中传来一声清晰的抽气声。

        完了——

        来不及解释,他便听见那人疯了一般地吼叫着,“不得了了!杀人了!!!祝浔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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